推薦度:★★★★☆
肉香:★★★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對你的感情從單單的疼惜,昇華到愛了呢?」
天啊...
這篇文的設定完全戳中我的點!!
受外冷內熱 面癱啊什麼的
配上霸道年下獨佔慾超強的忠犬攻
根本是一道好菜♥(?
裡面的受超級能幹!
因為從小照顧頑皮愛惹事的攻,
所以已然訓練成看到傷口還能冷靜處理的能力xD
文章不算長 但其中的虐點一點也不會少...
害我一直超緊張深怕它就這樣給我BE下去嗚嗚
事實證明我多想了
絕對是HE所以別擔心儘管看吧~
一開始前面覺得攻好蠢,n年前強暴受的理由實在很瞎...
也就因為理由太奇葩,而且受本身也是喜歡著他的,所以受要生氣也氣不起來xD
然後唯一覺得可惜的地方就是結尾有點潦草,
好希望可以再看多一點甜蜜的部分(哭
啊,不過一開始前面有一次反攻,
不喜者注意!
《籬歌》
作者:秋紅葉
作品關鍵字:舒慶,連清籬(黑道攻x律師受)
如果無法恨一個人,那麼至少可以選擇遠離;
連清籬在十年後遇到那個他想恨卻無法恨的人——舒慶,雖然他想逃開,可是舒慶一次又一次的糾纏讓他無從逃避……
當他坦然面對自己的心的時候,卻發現與舒慶相愛是一場又一場的試練……他該如何面對……
籬歌是一首分離的歌?
還是一首相聚的歌?
籬歌正文第1章
章節字數:2737 更新時間:08-01-01 13:51
下了幾天的連陰雨,空氣中的濕氣,凝結成薄紗般的霧,將夜色籠罩的分外迷離。
連清籬停好車子,走出小區的地下停車場,已經是凌晨兩點。
每年校友聚會都弄到這麼晚,不過衛空遠和何箏喜歡,他便沒有反對的餘地。
衛空遠是他的好友也是他的老闆,大學四年,研究生兩年,後來又在同一家律師事務所工作,前前後後兩人已認識了十年。
何箏是小他三屆的學妹,現在是他的女朋友,相識半年來,感情還算穩定。
他該慶幸自己因為要開車,所以沒被灌太多的酒,不過在那種遭雜的地方,只是坐著都讓人覺得身心疲憊。
身上染滿了煙酒的臭味,他現在只想好好洗個澡,然後上床睡覺。
還好明天是週末,否則一定會因為睡眠不足,頭痛一整天。即使他平常奉行的原則是早睡早起,但是偶爾睡個懶覺也是不錯的選擇。
這所新建的小區據說是這一代最人性化的小區,有著最好的綠化和最全面的配套設施。
明亮的路燈將據說有健身功能的青石小道,照得纖毫必現,凹凸不平的路面,吸走了他的腳步聲,呼吸聲便變得格外清晰。
小道的左側種滿了芭蕉樹,積聚的雨水時不時的打在蕉葉上,發出清脆的鳴響。
這片充滿熱帶風情的芭蕉林,是小區孩子們最愛流連的地方,寬大的葉片長長垂下,形成遮蔽的空間,絕對是捉迷藏的最佳場所,別說是小小的孩子,即使藏進一個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眼角的余光中突然有黑影閃過,連清籬疑惑的皺起眉頭。
這樣的深夜,有誰會無聊的躲在芭蕉樹後?
雖然心中疑惑,連清籬卻沒有停下腳步。
身後突然掠過一陣詭異的風,血的腥味混雜在潮濕的空氣中送進他的鼻腔,還沒來得及反應,腰後已多了一個堅硬銳利的東西。
"朋友,不介意幫個忙吧?"
突然響起的男性嗓音低沈嘶啞,帶著微微的喘息,同時血腥味也變得更加清晰起來。
小區有著完善的保安系統,他住進這裡整整兩年,從來沒聽過任何有關異常闖入者的傳聞,沒想到第一次出現,便被他撞見,他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沒有試圖掙扎,連清籬不動聲色的目視前方,淡淡的道:
"如果要錢儘管拿去,都在包里,請不要傷害我。"
身後的男人先是一愣,而後用惱怒的語調低吼道:
"去你媽的!老子不是要錢!該死的!"
他就知道!看來美好的願望果然只是願望而已。
於是便平靜的問道:
"那你想要什麼?"
"我的同伴受傷了,需要幫助。"
男人說著,轉到他的面前。
連清籬一米八的個頭已經不算很低,但這男人卻硬是高了他半個頭,方臉厚唇,面貌粗獷,雖然刻意想做出一臉凶狠,但是眼中的驚惶卻怎麼也掩飾不了。
救人麼?
這麼冷的天氣,男人只穿一件背心。黑色的布料看不出有沒有血跡,但是裸露的肌膚卻處處可見暗褐色的痕跡,他持刀的右手更是染滿了鮮血,連甲縫里都是暗色的血痂。
他那同伴傷的可不輕!
半夜三更,帶著受重傷的同伴,不去醫院反而闖進這裡,手持兇器向人求助,肯定是因為惹了不小的麻煩,說不好還是因為殺人。。。。。。
救還是不救?
連清籬忍不住皺起眉頭。
"你他媽聽見沒有?快點按我說的做,否則老子宰了你!"
狠話倒是說的挺在行,如果他的表情再鎮定一點,眼眸再冷一點,會更有說服力。
實在不想管這種閒事!
暗暗嘆了口氣,連清籬抬起頭,看進男人充血的眸,沈聲道:
"說吧!你想讓我怎麼做?"
這棟以"絕對私人空間"為賣點的洋房,一層只有兩戶,兩戶共享一部電梯,兩側開門,下了電梯便是住所的大門。
電梯是刷卡進入,而且只能登上自己居住的樓層,安全問題絕對無憂,所以未設大樓管理員。
此時反而給了連清籬方便。
將男人先讓入電梯,他才跟著進入,昏暗的光線下,他只看到伏在男人背上的高大男子有著異常濃密的黑髮。
不過又臟又亂就是了。
傷口應該在腰上。
那處裹了厚厚一層布條,布條不知是不是被雨水弄濕,顯出黑呼呼的一片,也或者那是滲出的血。
或許天一亮,他就會為自己救了一個殺人犯而感到後悔,但是如果因為那個不確定的"可能"而讓這人一命嗚呼,他一定會更後悔。
再說,即使真是殺人的凶犯,他的生死也該由法庭宣判,而不是他。
電梯鏡面鋼板上,映出男人僵硬的臉。
"謝謝!"
他說。
"是你逼迫我的,沒什麼謝不謝。
連清籬一臉冷淡的回道。
男人一怔,反而笑了。這一笑,那張染有血跡的臉競變得憨厚起來。
"我叫石林,大家都叫我石頭。"
他說。
連清籬微微挑起眉頭。
像這種情況隱藏身份比較好吧?居然自報姓名,就不怕他報警?還是他認為自己強大到即使警察也拿他沒有辦法?
"叮"的一聲輕響,電梯已經到了五樓。
"到了。"
連清籬率先走了出去。
從櫥櫃里取出醫藥箱的功夫,石頭已將背上的傷者放到了沙發上,兩人身上的污泥混著血跡染上乳白色的沙發,看起來格外刺眼。
連清籬在石頭身邊蹲下,順手將醫藥箱放在地板上。
布條纏的很厚很緊,石頭顯然拆的很費力,直到連清籬將可能用得著的藥品、紗布一一取出,擺放整齊,他也只拆到一半。
受傷的男人任石頭折騰,卻沒有半點動靜,這讓連清籬有了不好的預感。
外傷導致的昏迷,大抵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大量失血。
他沈思著轉身看向傷者的臉看去。
那男人只露出半邊臉孔,臉色果然如他所設想的那樣灰白黯淡,緊抿的唇乾結裂開,卻已經滲不出一點血來。。。。。。
但這不是重點!
高鼻闊額,嘴唇很薄卻稜角分明,眼眶深深陷入,可以想見他睜開雙目時眼神會何等的深邃。濃眉緊鎖,低低的壓在眼眶上,讓他的表情看上去凌厲而憤怒──沒有一點病人該有的樣子,乍然一看,會覺得他下一刻便要高高跳起,將面前的敵人撕得粉碎!
這張面孔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那眉目輪廓喧囂著逼入他的視線,讓他想硬生生拔離都無法做到!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他必須伸手扶住沙發,才不至一頭栽倒在地上。胸口像是被重物壓迫,緊得他幾乎無法呼吸,像是被夢魘住一般,痛苦萬分卻又無法掙脫。。。。。。
這張臉,即使化成灰他也能認出!
舒慶──
籬歌正文第2章
章節字數:3935 更新時間:08-01-01 13:52
身旁突然傳來尖銳的抽氣聲,他渾身一震,從惡夢中驚醒。努力壓制著急促的呼吸,待自己鎮定下來,他才轉過頭去。
然後,他立刻明白了為什麼石頭會發出那種聲音。
刀口從腰後一直延伸到左胯,因為處理不慎,顯得有些血肉模糊。傷口大大的裂開著,混雜著臟污的水漬,猙獰而又淒慘,還不停的自刀口的下緣流出殷紅的血。
石頭舉著紗布藥棉,一臉驚惶,顯然不知該如何下手,剛剛那點狠勁兒,到現在已消失的一點不剩。
他甚至是一副快哭出來一般的表情。
胸口又一陣悶痛,連清籬咬了咬牙,一把將石頭推開,佔據了他原來的位置:
"我來。"
他冰冷而強勢的語調讓石頭一怔,就著坐倒在地的姿勢,半天沒反應過來。
幾下撕開周圍礙事的衣物,使傷口充分坦露,連清籬一手取過酒精,一手取過棉球開始清理起來。
"受傷到現在多少時間了?"
他一刻不停的問著,連抬頭的的功夫都沒有。
混合著血的酒精滴滴嗒嗒的滴落在地上,發出的聲音足以讓人牙酸腿軟。
石頭只看了一眼,便錯開視線,咽了口唾液,才道:
"大概半個多小時了吧?"
棉球擦過翻開的肌肉,沾了沙石便再換一塊,看似溫和的男人蹙眉抿唇,一雙眸子沈冷如冰。
"你是醫生?"
只有看慣了這種傷口才會如此從容不迫。
"不是!"
那難道是殺手?
石頭忍不住縮了縮。
他自問自己沒有這般魄力,即使曾經在別人身上製造過比這還恐怖的傷口,但是放在自己人身上,除了驚惶,再無其它。
或許也只是事不關己,才能下得了手吧!
他暗暗的想。
傷口被清理乾淨,暴露的更加清楚。
背部那處起點最深,一路延伸至腰側便越來越淺,可以猜想出舒慶受傷時的情形。他顯然是為了避開來自背後的暗算、迅速轉身時留下刀傷,可是當時沒有直接死掉,也不代表他最終能逃過一劫!
直到現在血還嘩嘩的流著,他卻已經昏迷,如果不妥善處理,他會永遠這麼昏睡下去。
想到這裡,連清籬的臉色變得更加陰鬱起來。
他的表情顯然刺激了石頭。
"他。。。。。。不會有事吧?"
將止血的藥粉撒進傷口中,然後用紗布緊緊填塞,直到此時,連清籬才有功夫回答石頭的問題:
"傷口太大,必須縫合,而且他失血過多,也需要輸血,如果不想他死,你最好送他去醫院。"
石頭眼圈一紅,沒有落下淚來,反而一臉堅定的道:
"不能送醫院──他也不會死!"
原本便心煩意亂,額頭還不停的跳痛著,此刻聽石頭這麼一說,連清籬只覺一股悶氣直撲胸臆,想都沒想,他瞪著石頭便罵了出來:
"你是白痴麼?都快一個小時血還沒止住,這麼一直流,你以為他是什麼東西?怪物?還是九命怪貓?血流乾了不會死?你懂不懂什麼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就算被警察抓住,也比死了強吧?"
等了半天,石頭回他的只有一臉愕然。
他也知道自己的脾氣有些失控。
他一向溫和,這些年來,他甚至連大聲說話都不曾有過,因為沒有什麼事會讓他憤怒到失控的程度!
直到今天!
這個混蛋!十年前做了那麼過份的事後,就突然消失!現在再次出現竟然是這樣一種情況!
他就不能給他點安寧?要死不會躲遠點?為什麼要死在他的面前?
想到這兒,連清籬壓住傷口的手便忍不住重了幾分!
可惜被凌虐者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如果不是還有點微弱的呼吸,簡直跟死人沒什麼兩樣!
石頭此時終於回神,他握緊雙拳,神情僵硬,毫不退讓的道:
"我說不能去醫院就是不能去醫院,而且他不會死!你要是弄不了就讓開!別在這兒說這種話嚇唬人的屁話!"
話音一落,連清籬竟然真的站了起來:
"壓著。"
石頭忙接手壓上那塊紗布。
此刻他才發現,幾分鐘前還雪白乾爽的紗布,現在已經濕成一團。
"壓好別鬆手!"
叮囑一句,連清籬轉身便向書房走去。
"餵!你乾嘛!"
"想辦法救人!"
石頭一點也不想讓自己看上去這麼依賴那個陌生的男人,但是不知怎麼,他總覺得此時能救舒慶的人,只有那個傢伙。。。。。。
將門關上,連清籬撥響了電話:
"小劉,我是連清籬,需要你幫個忙。。。。。。"
他知道自己完全可以撒手不管,他甚至認為那個傢伙就算是死了,也是他活該!
反正今天不死明天也會死,黑社會不就是那樣?今天你殺我,明天我殺你。。。。。。遲早都會死,他乾嘛還那麼費勁的救他?
心中想著,手指卻如有了自己的意志,取過紙筆,寫下了剛剛約定的地址。
"你立刻趕去這個地方,那裡會有一個穿黑色夾克的人等你,你要盡快將他交給你的東西取回來,你的動作越快,他活著的希望越大。。。。。。開我的車去!車在車庫!車號0259。悄悄的去,悄悄的回來。。。。。。"
石頭看了看紙條,又看了看他,顯出一臉狐疑,他也不解釋,只是冷冷一笑:
"當然,你可以不按我說的做,然後你就等著幫他收屍!"
說完,手指一動便要將紙條揉碎,石頭連忙跳起來搶了過去: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能就慶哥!"
走到門口,他突然轉身向他深深鞠了一躬,真誠的道:
"那慶哥就。。。。。。拜託你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開門離去。
石頭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跑完了一個小時的路程。
連清籬讓他取回果然是救命的東西──四百CC鮮血,足以從閻王那裡搶回舒慶的命。
他回來的時候,那道可怖的傷口已經用絲線縫上,歪歪扭扭的針腳實在不算漂亮,但已經不出血了。
連清籬當時就遠遠的坐在客廳一角,手中端著杯子,隨著熱氣蒸騰,房間里充滿了咖啡的香味。
他看起來一副很疲憊的樣子,臉色白的發青,只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看上去依然明亮清澈,卻有種冷冷的意味。
他的五官線條原本十分柔和,膚色白皙,有種說不出的溫柔之意,如春日的湖水。此刻沈冷下來,卻如同湖水結冰,使得整個房間的溫度似乎都降下了幾分。
血順利輸上的時候,舒慶的手背上已經被扎滿了針孔,石頭這時才相信了連清籬的話──他不是醫生,他只是對外傷比較擅長而已。
"一會兒會有人來接我們,你知道的,天亮以後就不好離開。。。。。。而且老大很擔心他。我們是青紅幫的人,他是我大哥,名叫。。。。。。"
"夠了!"連清籬冷冷的打斷他:
"我不想知道這些。"
他不需要任何人提醒,他所救的這個人名叫舒慶,也不想知道關於他的任何事!
不知怎麼,石頭突然有種錯覺──這人明顯的冷意,似乎正是針對慶哥!
腦中正自混亂,連清籬已經取了一卷繃帶,向他看來:
"過來幫忙。"
他急忙上前。
繃帶繞過腰間,蓋在傷口上,一層又一層,然後繞過肩頭,固定牢靠:
"這樣就不怕搬動的時候將傷口撕裂,不過回去最好拆掉,否則會影響傷口愈合。"
昏迷中的舒慶意外的沈重,裹完繃帶,兩人都是一身的大汗。
"最好是等血輸完後再走,最多一個小時,應該還來得及。"
"我知道了。"石頭點點頭:
"我會讓他們在外面等著。"
"三天換藥六天拆線,記得按時吃消炎藥,最少吃三天。"連清籬繼續交代。
"吃藥啊。。。。。。"石頭皺著眉頭,一幅吞了蒼蠅一般的痛苦表情。
連清籬眉頭動了動,似乎被石頭的表情逗笑,但很快他又再度板起面孔,冷冷的道:
"我剛才已經餵他吃了一次,將藥壓成粉,捏著鼻子灌下去,也不是很難。"
"啊?"石頭一副震驚莫名的樣子。
"怎麼了?"
"不,不,沒什麼。。。。。。"摒著家醜不可外揚的理念,石頭急忙搖了搖頭。
原來慶哥只吃藥粉不吃藥片?這下他總算是找到秘訣了!
可是他醒著的時候怎麼灌?
正想著,連清籬已經說了出來:
"也可以將藥粉放在香菇湯,酸辣湯裡面,對他我不敢保證,但我有個極討厭吃藥的朋友,用這種方法騙他吃過好多次,從來沒有被他識破,你不妨試試。"
"哦!"石頭呆呆的點了點頭。
此時一袋血已經輸了進去,舒慶蒼白的臉上已經有了些微的血色,呼吸也更順暢了。
"你救了慶哥,是我青紅幫的恩人,不管你有什麼要求,只要青紅幫能做到的,必定為你做到。"
連清籬的臉上顯出深思的表情,他看了看石頭,淡淡的道:
"要求倒真有一個。"
"你儘管說!"
"今天你所看到的一切,包括我的樣子,我的家,我救了他的事情,不許你向任何人說──這就是我的要求!"
石頭怔住,好一會兒才能發出聲音:
"你說真的還是在開玩笑?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不用。。。。。。"連清籬堅定的搖了搖頭:
"這就是我的要求,我希望你能做到!"
石頭雖然覺得他放棄這麼好的機會有些可惜,但看連清籬一臉堅持,他還是點了點頭:
"我會的。"
此刻他才悟到,連清籬的冰冷不是針對舒慶,只是針對他們這種身份啊!
正經良民,恐怕都不會想跟自己這種人打交道吧?
籬歌正文第3章
章節字數:3781 更新時間:08-01-01 13:52
周圍的氣息太過熟悉!
煙味、灰味還有久不見陽光而特有的霉味,重重混雜,縈繞鼻間,不用睜開雙目,舒慶就知道自己現在正躺在他自己的床上。
氣味不算好聞,但習慣了也就無所謂了。
這套三居室的豪華公寓剛住進來還是新嶄嶄,亮堂堂,可是那種光鮮的面貌也只不過維持了幾天。
他不喜歡旁人進到家中,所以打掃收拾全交給石頭,而那個粗線條的傢伙,沒用垃圾將兩人埋掉,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睜開雙目,果然就是那片熟悉的蜘蛛網,吊在刻花石膏吊頂的轉角處,黑糊糊一片,如同破舊的漁網。
石頭弄死了蜘蛛,卻沒有將蛛網清掃,就這樣掛在那裡,已經很久了。
正自發呆,石頭的大臉便無聲無息的擋在他與蛛網之間!
想也不想的一拳揮去,石頭哀嚎一聲捂住腦袋,縮了回去。
而他也因為那一下大動,扯痛了傷口,立刻便是一陣的齜牙咧嘴。
"你他媽不聲不響的鑽出來,想嚇唬誰啊?"
他沒好氣的罵道,用手支撐著身體想坐起來。
"唉,慶哥,你小心點,身上還有傷啊!"
石頭忙撲了上來,伸手去扶,嘴裡還一邊念叨著:
"慶哥,你還是多躺一下比較好!"
"老子餓了。"
舒慶瞪了石頭一眼,理所當然的說。
別想讓他肚子餓的時候躺在床上!
腰間的傷悶悶的痛著。
他向來不怎麼怕痛,所以除了腦袋暈暈,肚子空空,似乎也沒什麼大礙。
還沒挪動身體,石頭卻一下子撲了上來,抱住他的大腿,哀哀的哭出了聲:
"慶哥,還好你沒事!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石頭也不活了!"
被石頭誇張的言行氣得青筋直冒,舒慶屈起手指,一個爆栗便敲到石頭腦袋上:
"你他媽哭什麼喪?老子還沒死呢!活的不耐煩了是吧?直接說出來,老子現在就給你個乾淨!"
"可是。。。。。。嗚嗚嗚嗚。。。。。。慶哥,你真的。。。。。。嗚嗚。。。。。。嚇死我了。。。。。。"
石頭正哭的欲罷不能,臥室的門突然被輕輕敲響:
"慶哥,你醒來了麼?"
聲音有些熟悉,舒慶濃眉一挑,便道:
"羅成,進來。"
室內垂著厚厚的窗簾,光線陰暗,門一開,客廳的燈光便從羅成身後射了進來,正照在石頭顫動不已的背脊上。
羅成一怔,顯出想笑又拼命忍住的滑稽表情。
"過來,把這個神經病給我扔出去!"
舒慶指著腿上扒著的壁虎,板著臉道。
"是!"羅成彎腰道。隨即又加上一句:
"青爺在外面等你!"
客廳的狀況也不比臥室好多少。
木質地板早已被厚厚的污垢掩去原先的色澤,設計師苦心設計的時尚造型,也被隨處亂仍的雜物和厚厚的灰塵徹底掩蓋。
炎青坐在客廳正中的搖椅上。
只有他那張椅子沒有灰塵,也沒有隨處亂仍的內褲背心!
電視上播放著無聊的綜藝逗趣節目,他聚精會神的看著,時不時發出"呵呵"的笑聲。
他看上去大概五十多歲,但是實際年齡已超過了六十。
寬寬的臉龐,厚厚的下巴,笑起來眼睛眯成兩道小縫,看上去像個和氣的商人,一副溫和無害的樣子。
尤其是此刻。
但是不會有任何人認為他無害!
三十五年前,將七個小幫派聯合起來,創立青紅。短短十年間,青紅便與龍漕幫,天下盟三分天下。
炎青狡詐、練紅狠辣,在兩人合謀之下,天下盟解體,而唯一可與其實力抗衡的龍漕這些年也漸漸有了衰退之像,青紅儼然成為關中第一大幫,身為青紅的老大炎青怎會是個簡單人物?
見舒慶出來,守在房間周圍的數個男子恭敬的彎腰,齊聲叫道:
"慶哥。"
而站在炎青身後,一臉冷肅的瘦高男人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整個房間的人都看著舒慶,包括炎青,可是舒慶的眼睛卻只看著他那張沾滿污垢的純天然大理石餐桌。
或者該說──只看著桌面上擺滿的各式各樣的食物。
稜角分明的俊美面孔,此刻只見一副垂涎不已的誇張表情。
石頭紅著眼圈站在他的身後,向炎青鞠躬道:
"青爺。"
炎青沒有看他,只衝著舒慶微笑:
"你就餓成這樣了?"
彷彿此時才醒悟過來,舒慶抬起頭,撓了撓糾結的短髮,"嘿嘿"笑道:
"大哥,你來了?"
薄薄的嘴唇掀開,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
"我能不來麼?受了那麼重的傷,差點把小命要了!"
炎青冷哼一聲:
"吃吧!小心一會兒餓出毛病來。"
舒慶歡呼一聲,直接在桌旁坐下,摟過一個保溫盒,便揭開了蓋子。
魚翅!燕窩!
還真是應有盡有!
"真是知我者大哥也!"
他笑著道。
"吃你的吧!"
炎青笑罵。
舒慶不再客氣,將桌上的食物以驚人的速度填進嘴裡。
炎青只是笑眯眯的看著,如同慈祥的長者。
突然想起什麼一般,他轉向石頭:
"咱們可得好好謝謝那個救了舒慶的人,你去問問他要什麼?只要我炎青能做到的,一定為他做到。"
"是。"
石頭連忙點頭。
舒慶頗不以為然的道:
"不就是被砍了一刀!什麼救不救命的?"
他的嘴裡塞滿食物,說起話來含含糊糊。
"你還敢逞強?陸大夫說,如果不是治療及時,你早見閻王老子去了!"
炎青不悅的叱道。
"哎呀!大哥你也太誇張了,我哪是那麼容易死的?"
懶得再理舒慶,炎青只是叮囑石頭,讓他不要忘記這件事。
舒慶也樂得可以放開大吃。
風捲殘雲一般的吃法,沒過一會兒,滿桌的食物已少了一半。
看他肚子填的差不多了,炎青示意將電視關掉。
房間立時靜了下來,只余舒慶吃東西時發出的呼嚕聲。
他側頭看了看舒慶,沈思片刻,緩緩的道:
"吳勁的屍體我已經叫人運回來了,跟他伙同的四人,死兩個,還剩兩個活口,我已經交給老劉去審問。按幫規,背叛是五馬分屍的重罪。這吳勁跟了你五年,竟然一出手便想殺你,更是罪無可赦!讓他就這麼死掉,還真是便宜他了!"
炎青眯起雙眼,眼神森冷陰沈,讓人不寒而慄,剛剛的和善模樣早已看不到蹤影。
"那大哥你想怎麼辦?"舒慶從飯菜中抬起頭來。
炎青淡淡一笑,悠然道:
"他雖死了,可他的家裡人卻沒有!"
石頭露出驚恐之色,舒慶卻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再看了眼舒慶,炎青欠了欠身子,表情又變得溫和起來:
"總之這件事不用你管,這些天你安心養傷,其它的我自會處理!"說著他站起身來:
"我帶來的補品記得要吃,還有要按時吃藥!石頭,這些事就交給你了,如果舒慶不按陸大夫說的去做,你儘管告訴我,我會親自來盯著他。"
"知道了,青爺。"
"大哥,你這就走了?"舒慶也站了起來,順便用手背抹掉嘴角的油漬。
"你都沒事了,我還待在這兒乾嘛?吃你的飯吧!不用送了!"炎青笑道。
"那你等一下,讓石頭跟你一起走。你要的賬本我已經拿到了,昨晚情況緊急,被我順手藏了起來,石頭知道地方,讓他帶你去取。"
這本帳冊其實就是昨晚的任務,只是沒想到吳勁會趁機設局,出手暗算他。
炎青一愣,隨即皺起眉頭,似乎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舒慶,你怎麼。。。。。。"
舒慶笑著打斷他:
"大哥交代的事情,我什麼時候耽誤過?"
他一臉狂傲,黝黑的眼眸晶亮銳利,一點也沒有大傷過後的虛弱。
炎青有些無奈的道:
"舒慶,你說我是該罵你還是該誇你?"
"隨便。"
舒慶笑嘻嘻的道。
炎青瞪了他一眼,突然伸出手握住舒慶的肩頭,肅然道:
"舒慶,我再說一次,你的命是最重要的!下次再敢這麼胡來,我定會給你一頓好打!"
"知道了。"
舒慶隨意的說道。但只看他漫不經心的眼神便知道有幾分誠意。
炎青只得無奈的搖頭。
遇到舒慶之前,他從不知道這世上會有什麼人是他控制不了的,可是這個傢伙卻輕易做到了。你硬他比你還硬,不想兩敗俱傷,他只有妥協。
"帳冊的事不急,讓石頭畫張圖,我另找人去取!免得你受傷沒人照顧!舒慶。。。。。。我看還是再找幾個人過來。。。。。。"
"大哥,石頭就可以,人多了我嫌煩!"舒慶連忙反對。
"也好!其它人我也不是很信任。。。。。。對了,要不要讓炎莉過來?她好歹還能打掃打掃房子。。。。。。"
炎莉是炎青的乾女兒,也算是舒慶的女人,炎青顯然是給炎莉製造機會。
"不要!絕對不要!"
舒慶一點也不給面子的道。
"你。。。。。。"似乎還想說什麼,炎青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道:
"。。。。。。隨你吧!"
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籬歌正文第4章
章節字數:3200 更新時間:08-01-14 22:38
炎青剛一離開,舒慶便又撲回桌邊,大吃起來:
"石頭你也來吃一點!味道還真不錯!"
石頭愁眉苦臉的搖搖頭,猶豫半響,才小心的問道:
"慶哥,青爺真的會把吳勁的老婆孩子抓起來啊?"
"你說呢?"
石頭沈默。
雖然外界都認為練紅毒於炎青,但是事實卻不是那樣,炎青只是更善於偽裝罷了。
毫無疑問,如果吳勁的家人真的落在炎青手上,五馬分屍之刑是絕對少不了的。
雖然石頭極恨吳勁背叛一事,但吳勁已經死了,冤有頭債有主,怎麼也不該遷怒於吳勁的妻子孩子──何況,吳嫂又是那麼溫柔的一個女人。
石頭坐在那裡不住的唉聲嘆氣。
"你還讓不讓老子吃飯了?"舒慶一筷子敲到石頭腦袋上。
石頭幽怨的看了眼舒慶,沒有說話。
舒慶皺了皺眉,低下頭,扒了幾口飯,突然道:
"吳勁其實是自殺的!他當時刺我那刀雖然被我閃過,但是他如果緊接著再發動攻擊,我未必躲得過去。可是他沒有,反而主動撞在我的刀上。。。。。。他其實並不想殺我,顯然是有人逼他。
吳勁跟了我五年,一直忠心耿耿,逼他的人必定是控制了他最重視的東西。。。。。。"
"你是說吳嫂和小勁?"
石頭一臉驚赫。
誰都知道吳勁最愛妻兒!如果用那兩人做人質,讓吳勁自殺都成。
舒慶點了點頭,道:
"所以你不必擔心他們會被大哥抓住,吳勁任務失敗,那兩人恐怕早被殺掉滅口了。"
石頭握緊雙拳,一臉激奮:
"是誰這麼惡毒?"
"石頭。。。。。。"舒慶似笑非笑的道:
"你該問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慶哥指的是。。。。。。紅爺?"石頭一怔,立刻衝口而出。
舒慶臉一沈,一巴掌拍到他的腦袋上:
"你他媽不想活了,話是可以亂說的麼?"
"可是。。。。。。"石頭一臉委屈,看著舒慶欲言又止。
"沒有可是。"舒慶端起保溫盒,將最後一口魚翅倒進口中,抹了抹嘴巴,才道:
"你只要記住,沒證據就沒有說話的資格!隨便亂說小心被人滅掉!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牙簽。"
他伸手。
將牙簽放進舒慶手中,石頭不無慶幸的嘟囔道:
"多虧我沒有老婆孩子。"
舒慶瞪了他一眼,開始專心的剔牙。
石頭在桌上找了半天,終於找到那個不起眼的保溫瓶,他打開蓋子,放在舒慶面前。
"慶哥,喝點湯吧?"
酸酸辣辣的味道隨著瓶蓋開啓,慢慢的擴散開來,舒慶吸了吸鼻子,湊了過去。
看了半響,他突然抬起頭瞪著石頭,神色間有種說不出的陰鬱:
"這是什麼?"
"酸辣湯啊!"
石頭得意的說。
他根本沒覺察出舒慶異樣的表情。
這種便宜東西在別墅區附近根本找不到,他可是專門讓人從市裡帶來的。
哪知舒慶下一個動作,卻是大手一揮,將整個保溫瓶掃了出去。
保溫瓶掉在地板上,撞出嘶啞的悶響,鮮紅色的熱湯混雜著銀色的碎片,立刻在烏黑的地板上鋪散開來,那種蜿蜒的艷麗色澤,看上去刺目無比。
石頭驚愕的瞪大雙眼,訥訥的開口:
"慶哥你。。。。。。"
剛一出聲,肩膀便被舒慶一把抓住,饒是石頭皮糙肉厚,也痛的直裂嘴。
"誰教你弄這個的?"
舒慶的聲音低沈而危險,一雙黑眸幽深冷厲,令人無法逼視。
石頭咽了口唾液,才戰戰兢兢的道:
"。。。。。。是陸醫生了。。。。。。他說你要喝點發汗的東西。。。。。。"
舒慶眯起雙眼,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將手松開。
石頭揉著疼痛不已的肩膀,不用懷疑,那裡一定已是淤青一片。
慶哥這是怎麼了?
正滿心納悶,便見舒慶一把撕開了覆在傷口上的敷料,有著無數條黑色長腳的蜈蚣立時猙獰的袒露出來。
石頭大驚失色的撲上前去:
"慶哥,你幹甚麼?"
"果然傷的很重。"舒慶無所謂的笑了笑,放開了手。
石頭蹲在他身邊,仔細將敷料再次粘好,又急又怒的道:
"慶哥,你想嚇死我啊?"
舒慶不語,垂頭看著石頭,面無表情。
感受到了舒慶的注視,石頭一抬頭,滿身的汗毛立時竪起:
"慶,慶哥,你乾嘛這樣看我?"
"石頭,昨晚救我的人是誰?"舒慶沈聲問。
"我。。。。。。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過是個內科醫生。。。。。。運氣真好是不是。。。。。。隨便一抓就是個醫生。。。。。。"
石頭竭力讓自己的表情語調自然一些,雖然那很難!
"那人是男的還是女的?長什麼樣?"舒慶不耐的打斷他。
"是男的。。。。。。長什麼樣子我還真沒記清楚。。。。。。反正就是一瘦老頭。。。。。。"
石頭謹慎的答道。
"老頭?"
"是啊!頭髮白了一半,不是老頭是什麼?"
舒慶不再說話,怔然半響,突然站起身子大步走進臥室,"砰"的一聲,將門拍上。
石頭連忙追了過去,卻發現門已經上了鎖:
"慶哥,你還沒吃藥呢!"
他拍著門板大叫。
很快,從門內傳出一聲低沈的怒吼:
"滾!"
石頭一縮,退後幾步,不再吱聲。
舒慶顯然心情極差,而一旦舒慶心情不好,躲遠點才是明哲保身的道理。
至於讓他吃藥這回事──還是做白日夢還比較快!
看了看緊閉的門板,再看了看地板上已經開始變涼的酸辣湯,石頭一臉困惑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覺得整個腦子都混亂不堪──這倒底是怎麼回事啊?
果然如舒慶所說的那樣,吳勁的妻兒像在人間蒸發了一般,不見任何蹤跡,顯然是凶多吉少了。
抓到的那兩個最終也沒供出幕後的主使者,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炎青給了石頭一大筆錢,讓他去酬謝那個救了舒慶的"老頭"。石頭是有苦說不出,只得悄悄將錢存起來,打算等這件事完全平息之後,再交給連清籬。
舒慶只休息了三天便生龍活虎起來。對於這一點,連見慣了世面的陸醫生都嘖嘖稱齊,不過石頭心裡清楚,如果沒那兩袋血,舒慶根本不可能好的這麼快。
很久之後,石頭才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相同血型的血才能輸,如果血型不符,鐵定會死人!
然後他再一次感嘆,舒慶的命果然還不是一般的大!
亂紅是舒慶管轄之下規模最大的PUB。
地下三層則是一座賭場,幾乎每個星期,舒慶都會來這裡看帳。
兩天前傷口才拆了線,雖然看上去很恐怖,卻已沒什麼大礙。舒慶的活動也變得自如起來。
賬本是舒慶最討厭的東西,儘管專門聘請的會計,將帳目做得細緻清楚,理應注意之處也做了標記,這些密密麻麻的數字,還是每每讓舒慶感到頭痛。
電話聲響起,被擾亂思緒的舒慶眼含殺氣的瞪向聲音傳出的方向。
"慶哥,是青爺的電話。"
石頭急忙祭出大頭的名字,一臉無辜。
容色稍霽,舒慶從石頭手中接過電話。
"老三?"
"大哥。"
"吳勁那件事有人看到,而且已經去警察局錄了口供。"
"明白了大哥,我會處理的。"
哪個白痴會做這種傻事?
活得不耐煩了麼?
"小王,去查查是什麼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順便去問候他家裡人。"
舒慶冷笑著吩咐。
"是!"
明哲保身是基本的處事原則,如果這個人弄不明白的話,他不介意仔細講給他聽。
籬歌正文第5章
章節字數:4514 更新時間:08-01-14 22:38
早上起來,石頭便發現今天是個極好的天氣。
時至深秋,動不動便會來上一場連陰雨,所以能看到太陽的日子,簡直是稀少的不得了。
今天陽光燦爛,將那種潮濕陰鬱的氣氛驅逐的一乾二淨,但是石頭的心情卻怎麼也輕鬆不起來。
原因當然就是那個坐在車子後面,一臉陰沈的舒慶。
警察局發來公函,要求舒慶今天去警局對峙,即使是個形式,也得去做做樣子。
舒慶睡眠極少,但下床氣卻極重,幾乎所有青紅幫的兄弟都知道,誰要硬將睡到一半的舒慶喚醒,那他最好有做炮灰的覺悟。
號稱"瘋狼"的舒慶,脾氣上來誰的帳都不賣,故意招惹,不死也得脫層皮。
石頭沒死也沒脫皮,只是被揍出一隻熊貓眼,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
傳訊的時間是早上九點,可是通常夜晚活動的舒慶一般會睡到十點、十一點才會醒,所以因吵醒他而白白挨打,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青腫的眼窩直到現在還隱隱作痛,不過石頭想到一會兒會看到那些警察狼狽驚惶的模樣,心情便變得好了一些。
目擊證人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還是個來自外地的鄉下人。
非常老實,老實到近乎愚蠢的程度,否則他不會做出指控舒慶這種傻事。
他和他的妻子二十年前來到這個城市,直到現在還住在垃圾堆旁的違章建築里,他最重視的人,便是他的女兒。
石頭沒有親眼見到那個女孩兒,但聽那幾個綁走她的兄弟們說,是個挺水靈的女孩兒。
可憐啊!因為他父親的愚蠢,這個年輕的如同雛菊般的女孩兒,就要被徹底毀掉了,隨便賣到妓院還算她的命不錯,若是哪個喜歡虐待戲碼的男人買了去,那可就只能自嘆倒霉了。
那個男人還以為只要他乖乖聽話,他的女兒就會回到他的身邊,根本就是痴人做夢。
這是青紅的規矩,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有些人,是永遠不能得罪的。
事情進行的很順利。
男人說他認錯了人,是他誣賴了舒慶。
然後,兩人一片"慶哥慢走"、"慶哥真是不好意思"的恭送聲中走出了警察局。
離開時,石頭注意到那個剛剛磕頭磕到額頭紅腫的男人,被幾個警察粗魯的拖進一個房間。
走出很遠,石頭才笑道:
"那個傢伙這下倒霉了,不但女兒沒了,還得被那些警察打個半死。"
"活該!"舒慶依然鐵青著臉,看也不看石頭。
"慶哥抽煙。"
石頭忙殷殷的幫舒慶點上香煙。
"我去開車,慶哥你在這裡等一等啊!"
"哼。"
回答他的是一聲冷哼。
下床氣還沒消啊?
石頭暗暗叫苦,接下來的時間怎麼熬啊?這張臉看久了會做惡夢的!
站在停車場的大門口,舒慶抽完了兩支煙還沒見石頭出來,他皺緊眉頭,煩的想立刻找個人出來狠狠扁上一頓。
太陽直直的射在他的身上,璨亮的陽光照得他全身上下都明朗起來,可是他的心情還是一樣糟糕。
進出停車場的人,看到他都會遠遠的繞開,有些人乾脆放棄取車,直接轉身返回。
管理員早在他一個凶狠的瞪視下縮回他的小房子里,半天過去,連頭都不露一個,看著這些閃閃縮縮的人,舒慶想扁人的慾望更加強烈了。
他沈著臉,抽出第三支煙,叼在嘴上。
一個男人突然向這邊走來。
男人有張俊秀的臉孔,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打著領帶,腋下夾著一個公文包,一副標準社會菁英的模樣。
他沒有像其它人那樣繞開,反而正正的向門口走來。
舒慶側頭瞪著他,他最討厭社會菁英,也最討厭穿西服打領帶、愛裝腔作勢的人。
那男人很快便發現他的瞪視,卻沒有露出恐懼的表情,只微微一笑,便自他身邊擦身而過。
舒慶眉頭皺得死緊──有沒有搞錯?一個大男人竟然會有一對酒窩,有酒窩也就罷了!還那麼愛笑!他還閒丟人不夠啊?
將車子開到他身邊,石頭從窗口伸出頭來,急切的解釋道:
"慶哥,你等急了吧?剛剛有個笨蛋倒車的時候真好堵到我的前面,我。。。。。。"
舒慶不待他說完,一拳咂在他的頭上,然後轉身,上車,一氣呵成。
"慶哥,我知道錯了。"
不該在你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搞這種飛機!
"知道就好!"
"那慶哥,咱們現在幹甚麼?"
"去拳館!"
"可是慶哥,你的傷才好了沒幾天,這種運動是不是劇烈了點?"
"石頭,幾天沒收拾你,皮癢了是吧?"舒慶將拳頭捏的"咯!咯!"的響。
石頭猛一激靈,立刻答道:
"拳館是吧?慶哥你坐好,咱們一會兒就到。"
車子轉彎,緩緩從警察局門口經過,那座七十年代建成的舊樓,在陽光的照耀下,更顯得破敗不堪。
"唉?慶哥,你看那不是剛剛那個小子?他好象沒挨打的樣子!"
石頭納悶的道。
舒慶轉頭看去。
兩個男人剛從警局門口出來,正向右側轉去。
低個子的正是那個胡亂告狀的笨蛋,而他身邊那個,則是個身材修長的成年男子。
那男人也穿著筆挺的西裝,垂著頭,一副耐心傾聽的模樣。
而那個笨蛋,則抓著那個男人,一邊鞠躬一邊點頭,不知在說些什麼?
舒慶的看的是那個高挑修長的男人。
即使垂著頭,那男人的背脊依然挺得筆直,車子向前滑動,男人白皙沈靜的側臉映入舒慶眼中,隨後,他身形一轉,進了一處深巷,向里走了幾步,他停下,轉過身來。
舒慶突然大吼一聲:
"停車!"
石頭一震,直覺的踩下煞車,一陣刺耳的尖鳴聲中,車子緩緩的停了下來。
尚未停穩,舒慶已經跳下車,甩開大步,向馬路對面奔去。
此時車道上沒有跑動的車輛,馬路邊沿幾輛車子一字排開,舒慶理也不理,一腳踩上車子的前蓋,直接躍了過去,引來無數怒罵。
那男人顯然也被這邊發出的聲音驚到,他抬起頭來,立刻便看到了舒慶。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靜靜的看著向他狂奔而來的男人,沒有絲毫情緒。
而矮個兒男人,早已挨到了牆邊,抱著頭縮成一團,連看都不敢看。
瞬間舒慶已到了他的面前,還未說話,便已伸手將他的手腕攥在掌中,用力收緊,彷彿怕他會在下一刻憑空消失。
他的雙眼圓睜,嘴唇顫動,一副激動莫名的神情。
相較之下,男人的表情則顯得格外的冷漠。
挺鼻薄唇,尖尖的下頜,一對烏眉斜飛入鬢,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可以很溫柔也可以很堅毅。
舒慶近乎貪婪的看著那張臉,試了幾次,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連──清──籬──"
他一字一字叫出這個名字。
掌中的手腕鮮明而溫熱,可以清楚的感覺出躍動的脈搏,他蠕動手指,觸及溫熱的肌膚,然後肯定的告訴自己──這不是夢。
哪知男人卻依舊一臉冰冷,只淡淡的看著他道:
"你認錯人了!"
"我沒有認錯人!"
舒慶緩緩的搖了搖頭,堅定的道:
"我絕對不會錯認你,你也絕對不會錯認我!"
他知道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否則那雙水亮的眸子不會有那麼多的排拒與厭惡!
此時石頭也追了過來,看清連清籬的同時,愣在當場。
連清籬冷笑,十年不見,舒慶竟比之前更加張狂:
"那又怎樣?就算我們認出對方也不會有絲毫意義!"
過去的已經過去,他已經不想再跟他扯上任何關係!
舒慶一怔,表情變得危險起來,他眯起雙眼,沈聲問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立刻給我放手!"
連清籬冷冷的叱道,同時用力將手向後一抽。
沒有抽動分毫,手腕卻劇烈的疼痛起來。
他不由得皺起眉頭,瞪著舒慶,眼中有了隱隱的怒氣。
"你掙不開的!我現在比你高,比你強壯,如果我不想放開,你只能這麼被我抓著!你就認命吧!"
見他生氣,舒慶揚起下頜,似乎有些得意的樣子:
"乖乖跟我走吧!上了車我就放開你!"
"舒慶,你別太過份!旁邊就是警局,報警很方便!"
舒慶賴賴的一笑,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
"相信我,在我帶走你之前,警察是不會出來的!"
連清籬與舒慶認識這回事,已經讓石頭大大的驚奇了一下,此刻又看到舒慶耍無賴的模樣,石頭的下巴差點沒掉在地上
舒慶極少跟人親近,更別提是耍賴黏著別人,這傢伙,不會是披著慶哥人皮的陌生人吧?
石頭突發奇想。
緊箍在手腕上的大掌如鐵鉗一般,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連清籬的頭開始隱隱作痛:
"你倒底想怎麼樣?"
"不想怎樣。。。。。。我只要你乖乖跟我走!"
過份專注的眸光讓連清籬呼吸為之一滯,他錯開視線,看著身旁沾著灰垢的紅色磚牆,沈聲道:
"舒慶,你別逼我!"
舒慶臉色一變,正要開口,一直縮在一邊的男人突然撲了過來,抱住了舒慶的大腿:
"大爺!大爺我錯了,我不知道這位先生是你派來試探我的。。。。。。都怪我一時胡塗。。。。。。以為他從警察手裡救我出來是好心幫忙。。。。。。我真的沒想到他認識大爺。。。。。。"
男人嗚嗚的哭著,急得語無倫次:
"我絕對沒有動壞心思。。。。。。我會乖乖聽大爺你的話。。。。。。求求你把女兒還給我吧。。。。。。求求你。。。。。。"
這蠢蛋湊什麼熱鬧?
舒慶抬起腳,正想將那人踢開,想了想,又將抬到一半的腳放了下來:
"石頭!"
一個眼色過去,石頭急忙上前,將男人向旁邊拽去。
男人被石頭拖住,掙脫不開,只能淒慘的哭喊著:
"還我的女兒。。。。。。"
他跌倒在地上,弄得渾身是泥,狼狽不堪,還在歪七扭八的磕著頭,額頭紅腫破皮,流出血來,混雜著污水爛泥,看上去淒慘的要命。
冷冷的掃過哭得幾乎快要斷氣的男人,連清籬忍不住道:
"綁架他的女兒,還這樣對他,你過份了點吧?"
"誰讓這傢伙敢指證我。。。。。。"
惱怒的語調在看到連清籬冰冷的表情時停了下來,猶豫片刻,舒慶沈聲道:
"石頭,讓他們放了那傢伙的女兒!"
石頭連忙應了聲"是",放開拽著男人的手,轉身撥通了電話。
那男人也聽懂了舒慶的意思,怔愣過後,跪倒在地磕起頭來:
"謝大爺高抬貴手饒了我女兒!謝大爺高抬貴手饒了我女兒!謝。。。。。。"
他不停的說道,一句話不知重復了多少次。
舒慶被吵的青筋直冒,狠狠的瞪向嘮叨不已的男人,惱怒的吼道:
"閉嘴!你他媽再給我羅嗦,我直接把你女兒的屍體給你!"
男人一愣,嘴唇顫動幾下,翻了個白眼,竟然暈了過去。
籬歌正文第6章
章節字數:3429 更新時間:08-01-14 22:38
終於安靜下來了!
舒慶扒了扒頭髮,這才轉向連清籬。
他試著放緩表情,用最有誠意的聲音道:
"跟我走好不好?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我卻沒有任何話想跟你說。"連清籬毫不留情的拒絕。
"你可以不說,我說就成!"舒慶繼續放低姿態。
"我更不想聽你說話!"仍是毫不留情的回答。
舒慶的額頭開始有青筋躍動,他瞪著一臉冷漠的連清籬,拼命抑止著將要暴發的怒氣。
他知道是自己做錯事,對不起連清籬,理應放低姿態,可是。。。。。。
他實在忍不住了!
索性眉頭一挑,冷聲道:
"你必須跟我走!你看你是自己走過去,還是我把你抗過去?"
連清籬沈默,眼神越發冷冽:
"你也只會用這種手段!"
"不管什麼手段,只要管用就行!雖然原本打算過一陣再找你,可是既然今天碰上了,我是怎麼也不會放你走的!"
連清籬瞪著舒慶半響,突然一臉諷刺的笑道:
"為什麼一定要我跟你走?那種事做了一次還不過癮麼?"
舒慶一震,表情立刻僵硬起來,沈默片刻,他道:
"那是個意外。"
"意外?"
連清籬冷笑:
"舒慶,你真是越活越回來了!一句意外就想把這件事蒙混過去!真不知你是傻瓜還是我是傻瓜!總之。。。。。。"
他頓了頓,才接道:
"讓我跟你走絕無可能!"
連清籬毫不留情的一番話讓舒慶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深黑的眸子也染上了冷酷之色:
"我倒要看看有沒有這種可能!"
話一說完,他做勢彎身,便想將連清籬抗到身上。
此刻石頭已返回兩人身邊,正好看到連清籬一臉冷絕的表情,他急忙高喊出聲:
"慶哥,不要。。。。。。"
但已經晚了。
舒慶彎身的同時,右手順勢一提,而連清籬卻用力翻腕一甩一拉,只聽"喀"的一聲輕響,連清籬已經甩脫了舒慶的抓握。
他抬頭看著瞬間僵硬如石像的舒慶,一雙眸子寫滿嘲諷:
"答案是──不可能!"
他冷冷一笑,轉身離去。
這回舒慶沒有阻攔,他直挺挺的站著,雙拳握得死緊。
石頭擔憂的看了看連清籬消失的方向,又看向舒慶僵木的背影,腦子再次變成一團漿糊。
這兩人認識?
那位先生恨著慶哥!
可他當初卻那麼用心的救了慶哥一條命──
啊啊啊啊啊──太複雜了!
"石頭。。。。。。"低沈的語音傳入耳中,他直覺的應道:
"什麼事?慶哥!"
"你認識他?"
石頭一驚,只覺背脊一陣發寒,他連連擺手,毫不猶豫的否認道:
"怎麼會?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那位先生!"
"第一次見就幫著他求情,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
舒慶轉過身,唇邊的笑容說不出的陰沈狠厲:
"你倒是給我說說看。"
將車開出停車場,衛空遠已經在這個地方等了許久。
眼看著半個小時過去,連清籬卻還沒出來,他忍不住有些著急。
警察打人這種事本就常見,少一個不少,多一個不多,即使救了也是白費力氣。
雖然隨便說一句就可以解決問題,但難免會招人嫉恨,當然,以連清籬的圓滑自然會有辦法將這種事處理的很好,可是會浪費時間的嘛!
如果下次連清籬要是再管這種閒事,他一定要反對倒底!
又是五分鐘過去,他忍不住掏出手機,調出連清籬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好幾聲也沒人接聽,卻聽到熟悉的鈴聲離自己越來越近。
他打開車門,下了車,果然看到連清籬從那頭慢慢的走了過來。
待他走近,衛空遠忍不住出聲抱怨:
"你怎麼這麼慢。。。。。。"
話未說完,他已怔住。
"怎麼回事?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連清籬不但臉色慘白,額頭還滲滿了密密的汗珠,他微微蹙著眉頭,彷彿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聽見他問,竟然笑了起來:
"沒什麼。。。。。。只是,我的手好象骨折了,你得送我去醫院!"
衛空遠將視線移到他下垂的手腕。
白皙的手腕此刻已經紅腫一片,扭曲成詭異的角度,看上去分外恐怖。
"搞什麼鬼?"
他忍不住低咒出聲。
不敢遲疑,他忙將連清籬扶上車子。
車子平穩的駛上路面,他才開始審問:
"這是怎麼回事?"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
不會是警察局的人,更不會是那個被連清籬救下的那個中年人,剛剛他也沒發現有什麼危險人物。。。。。。
突然一個模糊的影子自他眼前掠過,他隨即搖頭,甩掉那個突發的念頭。
雖然剛剛停車場門口站的那個男人從上到下都寫著"危險"二字,可是,他與連清籬夙未相識,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出手傷人?
他實在想不出誰會是兇手?
但是,如果連清籬不願說出兇手,只說明他跟那個傷他的人認識!
沒有回答衛空遠的提問,連清籬只是自顧的說道:
"還好是左手,不會影響工作。"
"阿籬,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衛空遠重復,並加重語氣。
"原來骨折這麼痛,空遠,我發現我還挺怕痛的。"依然笑著,牛頭不對馬嘴。
"怎麼回事?"衛空遠契而不捨的接著問。
連清籬嘆了口氣,沈默片刻,才淡淡的道:
"這是我的私事,空遠。"
衛空遠知道再無商量餘地。
連清籬看似好說話,脾氣卻比誰都拗,如果他不想松口,即使再怎麼逼他也無濟於事。
沈著臉,衛空遠狠狠踩下油門:
"我們是朋友。"
連清籬笑了,讓自己舒服的靠在靠背上,柔聲道:
"我知道。"
衛空遠嘆了口氣,無奈的搖頭:
"真拿你沒辦法。"
方向盤一轉,車子駛上一條岔道。
"忍一下,馬上就到。"
衛空遠一邊說著,一邊超過一輛慢吞吞的載貨卡車。
突然,他眼神一凝,盯著倒後鏡,沈聲問道:
"不會跟那輛車子有關吧?"
從離開警察局起,就有輛黑色的房車一直跟在他們後邊,之前以為是偶然,但是拐了兩個彎之後,衛空遠已經十分確定,他們被跟蹤了。
說是跟蹤,也不盡然,因為那輛車一點沒有要隱藏行跡的意思,大大方方的跟在後面,囂張至極。
沒有被衛空遠的緊張情緒所傳染,連清籬只是懶懶的閉上雙目,低聲道:
"不必管他,一會兒就會走的。。。。。。"
果然跟車子里的人有關。
雖然看不到玻璃後的面孔,但是衛空遠還是暗暗記下了車號。
醫生診斷的結果,是橈骨小頭骨裂合併脫位,不是很嚴重,但還是要打二十天的石膏。
第一個晚上,因為水腫的關係,連清籬痛得一夜都沒睡著覺。坐在床上,看著緩緩升起的晨曦,突然覺得有些後悔。
如果當時他有好好想想的話,一定不會跟自己的手過不去。
突然想起舒慶那天表現出的執拗,他忍不住苦笑──那傢伙倒底想幹甚麼?
做了那樣的事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再次出現,竟然還是那副霸道的嘴臉,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何箏雖然說過要來照顧他,但被他拒絕了。
一是因為何箏最近一直很忙,隔幾天就要出差,他不想麻煩她。另外的原因就是──他覺得舒慶會來找他。
那個傢伙向來不懂得什麼叫做放棄!
也任性的要命!
他從來不管別人會怎麼想,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不管怎樣都會做下去。
這種認知來自十年前對舒慶的印象,可是現在的舒慶,似乎比之前的他還要任性、執拗。
而且,出乎意料的危險!
所以,如果那個時候他腦子清醒的話,真的應該跟舒慶好好談談,然後讓他明白,有些事情是無法原諒的。
而不是弄成現在這種狼狽的模樣。
自從那天救了舒慶,他就知道他們必然會再次見面,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突然、這麼快!
老天爺是覺得他這十年過的太平穩了麼?
他跟舒慶還真有緣分,可是他只覺得那是孽緣!
籬歌正文第7章
章節字數:3801 更新時間:08-01-14 22:39
衛空遠在第三天,查出了那輛車的主人,他將資料放在他面前的時候,一臉凝重。
"阿籬,我查到那輛車的車主了。"
"空遠,我說過這是我的私事。"
"阿籬,你錯了!這不是你的私事,如果那個人威脅到我的朋友,便是我的事。"
"。。。。。。"
"那輛車的主人是舒慶。如果你認識而我不認識,那麼他應該是你十年前的舊識。。。。。。"
"空遠,你管的太多了。"
"舒慶加入青紅,是七年前的事,他是由炎青親自引薦的。他在道上綽號是‘瘋狼‘,據說不管誰惹到他,都不會有好下場。之前他只是炎青手下的一個小角色,但是他行事狠辣,手段乾淨利落,所以升的很快。炎青很重視他,兩年前,炎青,練紅,舒慶三人結拜為兄弟,他便成了青紅第三把交椅。這些年來,他不知為青紅鏟除了多少異己,這個舒慶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如果有選擇我絕對不會去招惹那頭猛獸,但是如果他傷害到你,我不介意跟他鬥一斗!"
"空遠,你說的太嚴重了。"
"一點都不嚴重,只憑他害你骨折這一樁,我都要找他討回公道。"
"我沒說過我的手是那個人弄傷的。"
"阿籬,你當我的腦子是擺設麼?"
"空遠,你會讓這家事務所斷送在你的手裡。"
"大不了換個地方再開一家。"
"空遠,我堅持這是我的私事,如果你再插手,我只得離開這家事務所。"
不是不感動,只是他跟舒慶之間的事誰也無法插手。
連清籬只希望衛空遠能理解他的心情。
第四天,舒慶還是沒有出現。
下班的時候,下起了雨。
走出停車場,連清籬試了幾次,才將傘撐開。
稍一使力,手還是痛的厲害,他緩緩走入雨中,靜待那疼痛自己消失。
特意設計出的青石小道在下雨天就會變得潮濕不堪,石頭與石頭的縫隙間,集滿了雨水,踩上去,便發出"噗哧噗哧"的聲響。
一個紅衣女子迎面走了過來,腳步匆匆。
她是他樓下的住戶,他不知道她的職業,只知道是學音樂的。
"連先生。。。。。。"
她叫住他,神態有幾分遲疑。
"楚小姐。"
他有禮的微笑響應。
女子紅了臉:
"連先生,我勸你還是先不要回去。"
"為什麼?"
"樓下站了個極可怕的男人,似乎要。。。。。。尋仇一樣,警衛也拿他沒辦法。"
連清籬心中一動,開口問道:
"那男人是什麼樣子?"
"我沒注意。。。。。。"女子一臉羞愧:
"遠遠看著就不敢過去,打電話到警衛室,警衛說那人只是在等人,不好趕走,建議我最好先避開。。。。。。什麼嘛?根本就是推卸責任!"
沈吟片刻,連清籬微笑道:
"楚小姐,謝謝你提醒我。不過我想應該沒關係的。"
在女子擔憂的眼神中,連清籬繼續向前走去。
轉個彎,遠遠便看見舒慶高大挺拔的身影,在陰暗的天光下,如同黑色剪影。
他定定的站在那裡,佔滿了整條道路,不言不動,便已氣勢奪人,難怪旁人不敢妄自經過。
只看眼前的舒慶,實在很難想象,十年前的他──面黃肌瘦,瘦小枯乾。
他慢慢的走過去。
舒慶站在原地,沈默著看他走近。
他不知站了多久?一頭半長不短的黑髮早被雨水淋濕。衣服緊緊的貼在身上,沒半點乾的意思,彷彿輕易便可擰出水來。
雖然還沒入冬,天氣卻開始轉冷,尤其是下雨的時候。
淡淡掃過他發白的唇色,連清籬不發一語的轉過身去,上樓,開門,進屋。
舒慶始終跟在後面,同樣沈默著。
將傘放在門邊,連清籬回身看向舒慶,冷冷的道:
"麻煩把門關上。"
淡青色的木門緩緩合攏,連清籬舒了口氣,道:
"你想說什麼就趕緊說,說完快走。"
不理連清籬,舒慶自顧問道:
"你不讓我進去?"
連清籬堵在玄關入口,他只能貼門而立。
"沒這個必要!"
聽到這話,舒慶頰上的肌肉抽搐幾下,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但很快又恢復了面無表情。
"那也好。。。。。。"他點頭,看著一臉警覺的連清籬,面無表情的道:
"在這兒也能解決。"
他的聲音太低,連清籬直覺向前傾去:
"你說什。。。。。。"
話未說完,眼角暗影閃過,口中便被塞入一樣東西。
冰冷的大掌立刻跟上,將他的口鼻緊緊的堵住,同時身體也被扯進那人的懷中。
他一怔之下,拼命的掙扎起來,但是,也只是再一次的證明,自己的力氣跟舒慶相比,根本就是天地之隔。
口鼻被堵住,他喘不過氣,只得將那兩粒小小的丸狀物,咽了下去。
又苦又澀的味道順喉而下,他停下掙扎,憤怒的瞪著舒慶,如果眼神可以殺人,舒慶早已死了幾千幾百次!
舒慶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直到確定他無法吐出之後,才慢慢放開了手。
"你給我吃了什麼?"
連清籬憤怒的吼道。
舒慶卻只是瞪著他,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在連清籬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才悶悶的吐出兩個字:
"春藥。"
"什麼?"
連清籬以為自己聽錯。
"春藥!"舒慶吼道。
一片靜寂,只能聽到兩人粗重的呼吸聲。
同樣大睜著眼睛,同樣一臉氣憤,兩人互相瞪著對方,形同鬥牛。
驀然意會到舒慶此舉的真正含義,連清籬想也不想的轉過身子,伸手便要把門拉開。
可是,被舒慶用身體堵住,他根本無法如願。
"讓開!"他拼命瞪他,右拳握的死緊,恨不得一拳揮到舒慶的臉上。
"不讓!"舒慶也是一臉兇暴,狠狠的瞪著他,額頭青筋直冒。
"你給我讓開!"
"想都別想。"
他伸手想將舒慶撥開,卻被牢牢抓住,兩人再次擰在一起,形同麻花。
舒慶的身體冷的像冰,爭鬥中,發上的水滴濺到連清籬臉上,激得他一震。
他停下掙扎,從舒慶手中掙脫,退後幾步,站定,冷冷的看著舒慶,面色鐵青:
"你一定是瘋了。"
他此時呼吸已變得急促,身體開始發熱。
他心中自然明白,單單剛剛那陣短促的掙動,不足以引起這樣誇張的反應。
"我很清醒。"
舒慶沈聲道,一雙黑眸如冰似火。
"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原諒你?"
"我只知道,如果不這樣做,你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
舒慶瞪著他,一字一字的道。
寧願讓自己手腕斷掉,也不願意跟他面對,這樣的恨意,怎麼可能輕易放開?
這一點,舒慶自然很明白。
彷彿聽到理智崩斷的聲音,連清籬一臉憤怒,衝著舒慶怒吼起來:
"你以為你犧牲到這種程度,我就只能點頭?我告訴你,舒慶,我不是你,我不喜歡男人,更討厭被人強迫!"
"誰喜歡男人?"舒慶沈下臉:
"老子也喜歡女人!"
他扒了扒潮濕的發,變得有些不耐起來:
"誰管你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總之,這只是一報還一報,你只當為自己討回公道!"
"你說的倒簡單!我怕我到時候會吐出來!"
舒慶挑眉:
"放心,這是最好的藥,你不會有功夫想那些。"
額頭激烈的跳痛起來,連清籬伸手按住。
只這一會兒功夫,身體的溫度再度升高。
連清籬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儘管那很難。
身體原來越熱,他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
舒慶直直的站在門邊,毫不退讓的看著他,一副要將事情進行倒底的模樣。
他側頭看著舒慶,突然毫無徵兆的笑了起來。
舒慶一怔,一臉警戒的看著他。
他搖搖晃晃的走到舒慶面前,扒在他的身上,微微仰頭,將嘴唇湊到他的耳旁。
他能明顯感覺到舒慶的僵硬,看來,他也不像他表現出的那麼堅強。
冷冷一笑,他在他耳邊輕輕的道:
"舒慶,你知不知道被強暴的男人有多慘麼?屁股像被撕開一樣痛,整個過程都會不停的出血,然後那種疼痛會蔓延到全身,內臟就像被刀剜火燎一般,尤其是到最後,***射進去的那一刻,能把你疼暈再疼醒,恨不得自己乾脆死掉。這還沒完──那個地方的傷很難長好,上個廁所都能疼到整件衣服被汗水濕透,然後是發燒,感染,拉肚子。。。。。。舒慶,你不是很傲氣麼?難道你真的想讓我把你壓在身下?這樣的屈辱,你確定你受得了?"
他看著他頸邊跳的越發激烈的脈搏,滿含諷刺的一笑,然後站直身體,看著舒慶,接道: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舒慶的神情顯得無比僵硬,沈默半響,他才緩慢而堅定的搖了搖頭。
"好。。。。。。你好。。。。。。"
連清籬退後幾步,喘息著瞪著舒慶,眼中已有了慾望。
"你會後悔的。。。。。。"深深吸了口氣,他狠聲道:
"脫衣服吧!"
籬歌正文第8章
章節字數:3818 更新時間:08-01-14 22:39
果然是好藥!
連清籬伸手支起身體,將自己的慾望自舒慶體內抽離,紅白混雜的濃濁液體順著兩人相接處流出,連清籬一陣惡心,急忙轉開頭去。
狼狽的附趴在地板上的男人動也沒動,背脊的肌肉卻猛得一縮,連帶著後腰那道長長的蜈蚣,也隨之顫動一下,猙獰無比。
連清籬錯開視線,吃力的站起身子。
他低頭看了看打著石膏的左手,沒發現絲毫異常。
剛剛舒慶一直很努力的配合他,所以,做得再怎麼激烈,也沒傷到這只手臂,雖然有些痛,卻並無大礙。
想到這兒,連清籬臉色驀然沈了下來,他抬起一腳便向舒慶的腰間踹去,同時狠狠的罵道:
"你這個該死的同性戀!"
居然強迫他做這種事!
舒慶痛的一縮,立刻轉過頭來。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可是表情卻十分凶惡:
"老子不是同性戀!該死的!老子上過的女人比你見過的還多!你他媽別在這兒給老子借題發揮!"
他的聲音嘶啞,額頭全是冷汗。
連清籬毫不同情的看著他,冷冷的道:
"如果不是,你剛才配合的動作怎麼會那麼熟練?"
舒慶轉開頭,避開他的視線,良久,才嘟囔著道:
"那是找人問的!有什麼熟練不熟練的?"
看著他泛紅的耳根,連清籬的表情依然冰冷:
"舒慶,你真以為這樣做我就會原諒你麼?十年前什麼都沒說就把我給強暴了,十年後又是什麼都沒說就讓我強暴你!你從來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總是自己想什麼就做什麼,我最討厭這種事,你明白不明白!"
舒慶一愣,顯然不明白連清籬話中的含義。
連清籬嘆了口氣,道:
"你還跟十年前一樣任性。"
說完這句話,連清籬徑自轉身向浴室走去。
小心的用塑料布將自己的左臂包裹起來,然後連清籬擰開水喉。
溫熱的水流打在肌膚上,發出"劈啪"的響聲。
他仰起頭,將臉浸在水中,閉起雙目。
他是個棄嬰。
據說某天早上,孤兒院的清掃工一打開大門,便看見了他。
丟棄他的人沒有留下任何可供追尋的線索,那身洗的發白的破布顯然隨處可見。
他一直很認真,也很努力,他想讓自己活得有尊嚴,他想得到所有人的認可,他不想再被任何人拋棄。
上師專,當老師,考大學,當律師,他一步一步、小心謹慎的規劃著自己的人生,從來不允許自己有任何失誤,直到──認識舒慶。
兩人初次相遇時,他正坐在一棵槐樹下,打開他自制的盒飯,準備進餐,然後舒慶便跳了出來,他對他說:
"交出飯盒,否則老子揍你。"
他現在依然清楚的記得舒慶當時說的每一個字,甚至連他的語氣,他的神態,他都記的一清二楚。
瘦瘦小小的孩子,卻有一雙野獸般的眸子,充滿野性,有種將什麼都不看在眼裡的倨傲。
他從未看到過這樣的眼瞳!如此危險,卻又如此奪目!這樣美麗的眼睛,讓他移不開視線,他知道自己已被舒慶迷惑。
然後他們成了朋友。
他曾認真分析過自己這種異常的情緒。
結論就是──他羨慕舒慶,嫉妒舒慶,舒慶任性恣意的性格,正是他所缺乏的,同時也是他所嚮往的,所以,他才會被他迷惑。
用心理學觀點來看,這叫做心理補償。
舒慶多疑,任何好心的關愛,都會被他曲解為戲弄,後來發現,不是舒慶多疑,而是人心多變。那些人都喜歡戲弄舒慶,就好象逗弄一條狗。
舒慶防備心很重,可是一旦獲他信任,他就會對你萬分信任,甚至萬分依賴。
舒慶從來不曾提過家裡的事,但是他很清楚──母不詳,父親年輕時為當紅牛郎,後來年老色衰,返回故里,最終染上毒癮。他從未照顧過舒慶,舒慶能活下來,堪稱奇跡。
所以,舒慶總是穿著又破又臟的衣服,舒慶吃飯總像餓死鬼投胎,舒慶不愛洗澡,長滿發蝨──這些,連清籬全能理解。
當然,能不能忍受是另外一回事。
然後他又漸漸發現。
舒慶暴躁易怒,卻很好安撫,幾句好話,就可以讓他轉怒為喜。
舒慶判斷事物,不分善惡,只分喜惡,喜則近之,惡則遠之。
舒慶只吃肉,看到青菜,便會臉色發綠。
舒慶睡眠極少,卻有極嚴重的下床氣,睡覺中途,萬萬不可將他吵醒。
舒慶常常受傷,自己處理外傷的熟練技巧全是拜他所賜。
舒慶身材瘦小,但是每每打架,都是贏家,這是第二個奇跡。
舒慶不是天生身材瘦小,營養跟上,短短一年,便竄高十幾公分。
每發現一點關於舒慶的事,他都會更喜歡、更憐惜這個孩子一點,然後在他幾乎投入了全部感情的時候,舒慶強暴了他。
從頭至尾,他沒聽到一句解釋,甚至連宣佈他罪行的話,都沒有聽到。
他站在水喉下,發著高燒,衝著冷水,然後告訴自己,他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可是,他卻選擇了這種方法!
那樣傲氣的人,任何時候都不會低頭,卻用了這種方法向他道歉──這讓他怎麼能接著恨下去?
"餵!"
低沈嘶啞的語聲傳入耳中,打斷了他的沈思。他轉過頭,循聲望去。
浴室的隔牆都是霧狀玻璃,透過泛著水霧的半透明牆壁,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舒慶高大的身影。
伸手關上水喉,他淡淡的道。
"我的玻璃經不起靠,會碎掉。"
沈默,然後,貼牆而立的身影離開了那片玻璃。
片刻後,舒慶飽含壓抑的聲音再次響起:
"十年前那件事是我不對,現在欠你的債都還清了,下次見面,你少給我擺那張臭臉!"
他一口氣說完,轉身便走,玻璃上的黑影變得越來越淡。
連清籬慢吞吞的在腰間系上浴巾,走出浴室,繞到客廳,正好看到舒慶腳步蹣跚的移到門邊,身上歪歪扭扭的穿著他那套又濕又冷的衣服。
他索性靠在牆上,雙手抱在胸前,也不出聲,就那樣看著舒慶在門上摸來摸去,尋找並不存在的門鎖。
"該死的!"
他低咒出聲,根本沒有察覺身後有人。
在連清籬的記憶中,舒慶向來敏感,總可以輕易察覺站在他身後的人。
不覺嘆了口氣,眼眸變得柔和了幾分。
雖然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舒慶還是立刻轉過了頭。看到他倚在牆上,一副看熱鬧的模樣,臉色立刻變得又黑又青。
連清籬走上前去,淡淡的解釋道:
"這門要用磁卡才能打開。"
舒慶顯然一點也不感激,他的表情反而變得更加凶惡,瞪著連清籬,咬了半天牙,才沈聲吼道:
"開門!"
連清籬俯身撿起扔在地板上的外套,掏出磁卡,在舒慶眼前晃了晃,淡淡的道:
"我還沒說要原諒你,你現在要是走出這扇門,以後就不要再進來。"
然後他將卡在門邊一刷,"咯"的一聲輕響,門已打開。
舒慶沒動,只是瞪著他,雙拳緊握,表情僵硬。
然後,他伸出手把門關住,憤憤的道:
"既然老子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你不原諒也不行!這個地方,老子愛來就來,你管不著!"
他伸手奪下連清籬手中的磁卡,一臉強硬:
"有本事你儘管攔著,就剩一手兩腳,只要你不怕痛,儘管斷掉,老子才不怕你!"
他顯然對於那天連清籬寧願折斷一隻手,也不願跟他走這件事耿耿於懷,此刻提起,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連清籬側頭睨著他,嘆了口氣,無奈的道:
"還真是夠任性的!你以為你是天皇老子啊?稍微屈膝一下,就像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一樣!連別人認不認帳你都想控制?"
舒慶一愣,立刻暴跳如雷的道:
"你他媽敢不認帳,老子殺了你!"
他惡狠狠的瞪著表情閒適的連清籬,一臉要吃人的表情。
"吵死了。"
連清籬不悅的皺起眉頭。
舒慶氣得渾身發抖,但是又不知該怎麼做,僵直的站在那裡,牙齒磨得咯咯做響。
看到舒慶已經被自己氣得差不多了,連清籬這才板著臉開口道:
"你給我解釋清楚才能走,現在,先洗澡去!"
舒慶怔住,憤怒的表情僵在臉上,要氣不氣的,看起來分外詭異。
"動作快!才十年沒見,你怎麼變的磨磨蹭蹭的?"
嘴裡催促著,連清籬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被踩滿泥腳印的地板上。
越看越惱,他忍不住叱責道:
"你不知道進別人家要換鞋麼?"
咬牙,再咬牙,舒慶終究也只是冷哼一聲,轉身便要向浴室走去。
"等等!"
被連清籬叫住,他轉身看著他。
"先把鞋子脫了,還有襪子。"
他照做,眉頭擰成死結。
"把衣服脫到這裡,別弄臟我的浴室。"
他依然照做,額頭冒起青筋。
"記得要把那個地方洗乾淨,不然會拉肚子。知道怎麼洗麼?把手指伸進去,然後。。。。。。"
討厭的聲音再次響起,舒慶咬牙忍著股間的撕痛,快步走進浴室,將門"砰"的一聲拍上。
可惡的連清籬!
他恨恨的擰開水喉,溫熱的水流打在他的身上濺出透明的水花,在燈光的映照下,反射出銀色的光。
表情慢慢緩和下來,他閉起雙目,臉上浮現出淺淺的笑容。
籬歌正文第9章
章節字數:2549 更新時間:08-01-14 22:39
身後的傷口已經不再滲血,被水沾濕,一陣足以讓人縮成一團的痛。
果然像連清籬說的那樣,痛在這個地方,還不是一般的難受!
他一定嘗過這種痛楚,才會說的這麼清楚,或許,他所忍受的痛,比自己所受的更加劇烈。
連清籬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別的痕跡!除了身後的傷,其它的每一寸皮膚都完好無損。自己當初並沒有這般留情。又抓又咬,只想給那個他自以為的心懷叵測者最大的痛苦。
這是連清籬的溫柔。
雖然他總是說些怪話氣得自己七竅升煙,但他卻是唯一一個站在與自己同等地位上的、真心關懷他的人。
沒有恐懼,沒有諂媚,沒有其它任何的私慾,他會罵他會氣他,甚至還會追著他打,可是每次他受傷的時候,他卻會守他一夜,只怕他出事。
他總是很坦白的對待他,真誠而坦白,而他卻那樣深的傷害了他!
每每想到這裡,胸口便會一陣悶痛,像被巨石壓著,喘不上氣,也說不出話。他知道這是上天給他的懲罰,他傷害了不該傷害的人所受到的懲罰!
不過,現在他終於可以不用再承受這種痛苦,還清所欠的債,他不必再因為愧疚而日夜不安。
他不想讓他恨他,從來都不想。
擦乾身體,舒慶推開浴室的門,正前方的地板上,整齊的疊放著一套淺藍色的睡衣。他套上長褲,有點短,然後穿好上衣。系上紐扣活動便不大方便,他索性就那麼敞開著,露出精壯的胸膛。
他與連清籬初見時,個頭只到他的胸口,後來被悉心餵了半年,身高猛竄,也不過達到他的耳朵。可是現在,他已經比他高出很多!
說什麼不吃青菜就不長個子,他每天照吃肉,不也長這麼高?
走到客廳,他看到連清籬正跪在地上擦地板。
只有一隻手能用,他居然還擦的又快又好,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他也實在太誇張了!
"地板已經很乾淨了!"
他忍不住開口道。
"對你來說,就沒有不乾淨的地板!"
連清籬頭也不抬的回道。
舒慶無言。
他抿起唇,沈著臉,踩著重重的步子向沙發的方向走去。
他累死了,只想找個地方趕快坐下來。
"別坐!"
連清籬先一步阻止了他。
"你已經浪費我一套沙發罩了。"
這傢伙!
舒慶瞪著眼睛,久違的怒氣又開始醖釀。
"你可以趴到上面。"
"你說什麼?"
連清籬側頭,似乎不解舒慶的理解力怎會如此之差,卻還是好心的解釋道:
"趴到沙發上,否則你會把血蹭上去。"
舒慶惱怒低吼:
"沒有血!"
連清籬一臉驚訝:
"這麼快就好了?你的恢復力果然比我好很多。"
舒慶一愣,再不言語,乖乖的趴在沙發上。然後鬱悶的瞪著連清籬一會兒消失,一會兒出現。
他忙來忙去就是不看他,舒慶終於忍不住喊道:
"餵!你已經原諒我了,對吧?"
"沒有!"連清籬的聲音清楚的從臥室的方向傳來。
"呿!你別嘴硬了!我都知道你有多在乎我了!說是恨我,還不是救了我的命!你要是真能狠下心,我早死了!"
說到這裡,舒慶不免有些得意。
片刻後,連清籬的聲音才冷冷淡淡的傳過來:
"就算是小貓小狗我也會救,何況你還算是個人!所以,救你,跟原不原諒,重不重視,沒有任何關係。"
舒慶的臉頰抽搐幾下,磨了磨牙,才勉強笑道:
"反正你就是嘴硬!"
這回連清籬沒有回答,室內一下子安靜下來,舒慶用手指摳著沙發罩,發洩著悶氣。
不原諒也得原諒!他在心裡暗自發狠。
"給你。"
一個小小的黑影向他飛來,他一伸手,抓在掌中。
是一隻軟膏,說明上的字太過細小,他實在懶得看,便直接問道:
"這是什麼?"
悠閒的拉過椅子,坐在舒慶對面,連清籬很溫柔的微笑著道:
"消炎止痛的藥膏,是抹在那個地方的。"
像是手指被咬到一樣,舒慶手一甩,將藥膏遠遠的丟開。然後撇過臉,耳後有可疑的暗紅。
笑容頃刻間僵住,連清籬冷冷的掃過那只可憐兮兮、被丟在牆角的藥膏,然後調回舒慶身上:
"別說我沒告訴你!如果你不好好抹藥,屁股會爛掉!"
"你休想騙我!"舒慶怒道。
"信不信由你!"連清籬板起面孔:
"那個地方最易感染,如果不趕快治好,就會潰爛、發炎,到那時,就不是簡單抹抹藥就解決得了的!如果你因為這個被送到醫院,休想讓我陪著你!"
聽了這話,舒慶漲紅的臉瞬間轉青,然後又變紅,如此這般變了幾次,才咬牙切齒的道:
"我明白了。"
"很好!記得多抹一點,最重要的。。。。。。"連清籬頓了頓,確認舒慶在仔細聽,才清楚的接下去:
"之後要洗手。"
說完,便站起身走進了廚房。
這,這傢伙!
舒慶狠狠一拳,捶到沙發上。
氣歸氣,任務還要完成!
見連清籬不再搭理他,舒慶只得扶著腰,走到屋角,將藥膏撿起,然後鑽進洗手間,將藥抹好。
踏出門外,才想起沒有洗手,又返回去,將手洗乾淨,還難得的用了洗手液。
食物的香氣鑽進他的鼻孔,他循著香味,走到廚房門口,探頭向里看去。
電磁爐上坐著一隻不鏽鋼鍋,香氣是從鍋里飄散出來的。
連清籬的廚藝非常不錯,十年不見,似乎又進步了許多。雖然來之前有吃過東西,但是此刻聞到味道,肚子似乎又有些餓了。
同樣穿著淺藍色的兩件式睡衣,可是穿在連清籬身上,顯得格外的清爽淡雅。
他垂著頭,看著鍋里的食物,舒慶看不清連清籬的表情,卻能想象的出,一定是既柔和又寧謐。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凝視,連清籬回過頭,看到他,立刻皺起眉頭。
"你站著不累麼?"
"我餓了。"舒慶撓撓頭,答道。
"一會兒才能好。"
連清籬拿起勺子,在鍋子里攪了攪,然後支好鍋蓋,轉身走了過來。
"走吧!"
籬歌正文第10章
章節字數:3721 更新時間:08-01-14 22:39
兩人返回客廳,舒慶又在沙發上趴下,連清籬則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
"好吧,說說你當初為什麼要那麼做?"
知道不解釋不行。舒慶抓了半天頭髮,也想不出該怎麼說才能更清楚些,索性便直接道:
"我以為你對我好是要上我,所以就先下手了。"
連清籬呆了幾秒鐘,才徹底理解了舒慶話中的含義,他難以置信的瞪著舒慶,臉色忽青忽白:
"你怎麼會這麼想?"
最荒謬的指控也不會如此離譜!
彷彿這是個極難解釋的問題,舒慶濃眉緊鎖,踟躇半天,才開口道:
"你知不知道我當初為什麼不住在家裡,寧願去睡馬路,睡廁所?"
"不是因為你父親打你麼?"
舒慶一臉輕蔑的嗤笑道:
"就他那兩下子還有本事打我?"
"那是為什麼?"
"因為他會給我下藥,把我綁起來,讓我接客!"
"什麼?"連清籬愕然。
舒慶冷笑了下,接道:
"他年老色衰,掙不到足夠的錢買毒品,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你那是什麼表情?我可沒有騙你!雖然咱們那個鎮子不大,可是想上我的人可不少!有一次差點讓他得手了,多虧我及時溜了出來!
我那陣兒跟你住的時候,你都不知道那些人傳得有多難聽!說你對我好,其實也是抱著那種念頭,還說的繪聲繪色的。。。。。。"
"然後你就信了?"連清籬沈著臉打斷他。
舒慶白了他一眼,才道:
"我剛開始也是不信的,可是後來說的人多了,就慢慢信了。他們說,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另一個人好,我覺得挺有道理的。。。。。。"
"有屁道理!"連清籬氣得面色鐵青:
"你居然信那些混蛋話,也不肯相信我!竟然。。。。。。竟然對我做出那種事!"
"我乾嘛要相信你?你那時候也老騙我!"舒慶吼道。
連清籬一怔,聲音也大了起來: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兩人瞪著對方,互不想讓。
突然連清籬眯起眼眸,難以置信的道:
"你不會是指那些話吧?"
──舒慶,如果不吃青菜,你永遠都會這麼低,你看我,就是因為愛吃青菜,所以才會這麼高。。。。。。
──舒慶,如果你不好好洗澡,你就會像校門口那個乞丐一樣,全身上下長滿爛瘡,所以,至少一天洗一次澡。。。。。。
──舒慶,你看到那個結巴沒有?就是因為他不好好讀書,才會變成那樣。。。。。。
看到舒慶肯定的眼神,連清籬無力的撫額嘆息:
"我那是在跟你開玩笑。。。。。。"
舒慶沈默,然後道:
"我也是後來才想明白。"
而那時,他還區分不了善意的玩笑與惡意的謊言。
連清籬無語,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而且,我知道你已經考上大學,很快就要離開,你卻一直瞞著我!你根本就是想扔下我一個人離開,我當時恨死你了,所以就。。。。。。"
說到這兒,舒慶停了下來,低下頭,不再看連清籬。
嘆了口氣,連清籬有些無力的道:
"你說的這些,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你一天只知道關在房子里看書,會知道才鬼了!"
"那你可以告訴我。"
"又不是什麼好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連清籬臉色一沈,一拳敲在舒慶的腰上。
"餵!你乾嘛打我?"
舒慶痛得一臉扭曲,連怒吼也變得沒有一點氣勢。
"就是你不說才會造成那麼多的誤會!"
"那麼丟人的事我才不要說!"
"那你現在乾嘛又說出來?"
舒慶一怔,臉上顯出懊惱的神情,不自在的道:
"你不是讓我解釋麼?"
"你真是。。。。。。"
連清籬錯愕的看著舒慶,然後無奈的嘆了口氣,他連生氣的力氣都沒了。
沈默片刻,他才道:
"考上大學那件事,不是我不告訴你,只是,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說。事實上我找過你的父親,想要帶你一起走,可是他要很多錢,我付不起。"
"關那個垃圾什麼事?"舒慶哼道。
"你當時未成年,他是你的監護人,當然可以決定你的去留。如果我擅自帶你離開,他可以用拐騙罪把我送進監獄。"
沈默半響,舒慶突然吼道:
"那個垃圾,早知到當初就該殺了他!"
"那個垃圾不管怎樣都是你父親,沒有他就沒有你!"
連清籬淡淡的提醒。
舒慶瞪了他一眼,一臉憤憤:
"你就是愛計較這種無聊的事!"
"這叫倫理道德,不是無聊的事。"
連清籬反駁回去。
這件事的起因竟然是一場誤會,連清籬突然覺得,自己這十年的痛苦憎惡簡直像場無聊的鬧劇。
他在痛苦中掙扎,舒慶又何嘗不是?
想到這裡,他怎麼還氣的下去?嘆了口氣,他道:
"算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哼。"
舒慶撇過頭,當作默認。
他鬧彆扭的樣子,讓連清籬的嘴角輕輕揚起。
雖然屋子里開了空調,溫度還是不算高,舒慶的頭髮此時還是濕漉漉的一團。連清籬順手拿過他剛剛放在茶几上的乾毛巾,幫舒慶擦起頭髮。
"煩死了!"
舒慶抱怨著,卻沒有動。
良久,悶悶的聲音傳出:
"能回到以前麼?"
連清籬想了想,道:
"可以吧!"
"我想吃什麼你都會給我做什麼?"
"好象以前我也做不到這一點吧?"
"我討厭吃青菜。"
"我喜歡吃。"
沈默,然後舒慶又道:
"我可以常來這裡麼?"
"可以。"
"我受傷的時候你還會照顧我吧?"
"對。"
"那我能不能住在這裡?"
"不行!"
"為什麼?"
舒慶的臉從毛巾底下鑽了出來。
"我這裡只有一張床,沒有你睡的地方。"連清籬無奈的嘆道。
"一張床不是正好?咱們以前一直都是那麼睡的!"舒慶不以為然的道。
"舒慶,你已經長大了!兩個大男人擠在一張床上,你不覺得很奇怪麼?"
"那有什麼奇怪的?"
"你說過你不是同性戀。"
"我當然不是,可是,這跟睡一張床有什麼關係?"
舒慶的無知讓連清籬的耐性徹底崩潰,他索性板著臉道:
"我覺得有關係就是有關係,反正你不能住下來!"
"你很不講理唉!"
"你有資格跟我說這種話麼?"
舒慶默然。
良久,他才嘟囔道:
"可是我很想跟你睡嘛!"
"又不是幾歲的小娃娃!"連清籬頗不以為然的道。
舒慶將臉埋進沙發里,有些委屈的樣子。
摸了摸舒慶的發,已經半乾,連清籬才站起身,走進了廚房。
舒慶這才將埋在沙發里的臉轉了出來,他瞪著突然變的空寂的客廳。然後,在沙發上打滾般的翻了個身,伸了伸懶腰,看著天花板上造型簡單大方的工藝吊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
連清籬從廚房出來的時候,舒慶還在傻笑。
"你怎麼給我躺在沙發上?翻過來!"
他抬起腳踹了踹舒慶。
"躺著舒服。"
舒慶沒動,看著他,一臉耍賴的表情。
"那你就躺著吧!我先去吃飯了!"
"餵!等等我!"
舒慶急忙跳到了地上。不慎牽動了身後的傷口,齜牙咧嘴了半天,他才慢慢的移動腳步,向餐桌走去。
連清籬早已先他一步,坐到了桌旁。
鋪著乳白色暗花水晶板的餐桌上,放著一隻碗,一隻飯盒。
舒慶一看,臉便沈了下來。
"為什麼我只有粥,你卻有菜有飯?"
一個人分量的米飯炒菜,放在一隻分隔食盒里,連清籬此舉,明顯是為了避免飯菜被某人搶去!
笑了笑,連清籬夾起一隻白胖胖、粉嫩嫩的蝦子放在口中,細細咀嚼,微眯著雙眼,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然後在舒慶立刻要發作之時,才慢悠悠的開口:
"哦,這個啊。。。。。。"
他微笑:
"只吃這個,大便就不會乾燥,你上廁所的時候,屁股就不會爛掉。"
有人可以用這樣優雅的姿勢、優雅的語調說這種話麼?
舒慶雙手用力,"!"的一聲,兩根筷子,斷成四截。
"這麼大的人,連筷子都不會用啊!"
連清籬將手支在下頜,好脾氣的笑道:
"沒關係,我可以教你!"
清澈如水的眸子微微的彎起,如彎月。
不知怎麼,舒慶突然覺得胸口一陣發悶,他站起身子,才覺得好了一些:
"筷子在哪兒?"他問。
"碗櫃上面的抽屜里。"連清籬指了指廚房,悠然道。
誰讓舒慶得意成那個樣子,他實在忍不住想打擊一下他,以免他太過忘形!
籬歌正文第11章
章節字數:4996 更新時間:08-01-14 22:40
其實連清籬做的粥味道非常鮮美,裡邊放了蝦仁,蔥花,只是看著,也覺得賞心悅目。
舒慶連吃了三碗,才心滿意足的放下碗筷。
收拾乾淨,已經是晚上十點。
舒慶的衣服也已經洗淨烘乾,連清籬將衣服拿出,放在舒慶面前。
還好這種休閒服不怕皺掉,省了熨燙這道工序。
"換上吧!"
舒慶一臉不情願的看著他,沒有動。
"太晚了,你該早點回去休息!"連清籬耐心的勸道。
"什麼啊!平常我這個時候才要去看場子呢!"舒慶不悅的嘟囔著。
連清籬一愣:
"我忘了!你的作息時間跟我的不一樣。"
舒慶看了看他,有些遲疑的道:
"你不喜歡我混黑道,是吧?"
搖搖頭,連清籬笑道:
"我喜不喜歡不重要,只要你喜歡就行!你現在是大人,完全有能力決定自己要做的事,我不會干涉!"
他直接將衣服拿起,塞到舒慶手中,推他進臥室:
"別婆婆媽媽的,又不是以後不來了!"
"知道了!"
舒慶不悅的應道。
換好衣服,走出臥室,正看到連清籬捧了一隻碗,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人未到,味已經擴散開來。
"把這個喝了再走。"
果然是一碗酸辣湯。
又酸又辣的嗆人味道,只是聞著,就嗆得鼻酸眼澀。
舒慶無言的看了看那碗湯,又看了看連清籬,不解的皺眉:
"你怎麼總是讓我喝這個?"
雖然他是有點懷念,可是現在吃的飽飽的,哪裡還喝的下?
"你剛剛淋了半天雨,必須喝點東西發發汗,如果你生病了,我會很擔心。"
連清籬話音剛落,舒慶已經接過碗,將湯乖乖的喝了下去。
"好了!這樣你晚上就不會發燒了。"
"我從來不發燒!"舒慶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餵!你自己一個人行不行?"眼神落在連清籬吊在胸前的左手上。
"這麼多天,我不都這麼過來了,有什麼行不行的?"
舒慶難得關心一次人,聽連清籬這麼說,便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了。躊躇半天,才冒出一句:
"我明天會過來。"
"嗯。給你磁卡。"
這樣一來,舒慶可以直接進房間,就不會再嚇倒其它人。
將磁卡裝進衣袋,舒慶想了想,又道:
"我明天要吃紅燒肉,香辣蹄花,咖喱牛排。。。。。。"
見他越念卻起勁兒,連清籬忙出聲打斷他:
"餵!你的要求是不是過份了點?我只有一隻手!"
"兩只手!"舒慶皺著眉糾正:"不過就是個骨折,過兩天就好了。。。。。。"
"那我打斷你的手,看看過兩天會不會好!"連清籬沒好氣道。末了,又加上一句:
"你是害我骨折的罪魁禍首!不小心懺悔也就罷了,竟然這麼囂張!"
舒慶轉開頭,不服氣的嘀咕:
"又不全是我的責任?要不是你脾氣不好,根本不會弄成這樣!"
"我脾氣不好?"連清籬額頭冒起青筋,冷笑兩聲,怒道:
"舒慶,你明天不用來了!"
"餵!你講點道理好不好?"舒慶抗議,然後在連清籬冷厲的瞪視中,改了語氣:
"好吧!算我不對好了。。。。。。"
"本來就是你不對!"
吼完,連清籬才懊惱的意識到,自己跟舒慶的爭吵簡直無異於小孩子鬧彆扭!
真是太幼稚了!
急忙抬手阻止舒慶繼續發言。
"好了,我不跟你說了,你快走吧!"
他伸手按下電梯按鈕。
舒慶不再出聲,低頭看著他,一雙野性的眸子,此刻顯得無比專注。
他突然伸手,似乎想碰觸連清籬,確定他是不是真實存在,被他閃開,露出懊惱的表情。
"電梯到了。"
連清籬微笑著將舒慶推進電梯。
"等等!"
舒慶伸手撐住將要合攏的門,低聲道:
"我明天會跟石頭一起來。"
雖然用了肯定的語調,眼神卻寫滿訊問。
連清籬想了想,點頭道:
"好,只有他一個就沒問題。"
"那。。。。。。再見。"
電梯關上,紅色的數字閃爍,很快便到了一樓。
連清籬反身回到屋裡,關上房門,突然覺得房間似乎一下子變得冷清起來。
只要有舒慶在的地方,真的很難跟冷清扯到一起!
走到壁櫥前,他為自己倒了一杯紅酒。酒液微微晃動,在燈光的映照下,瀲灧出艷紅的波光。
雖然身體已經非常疲憊,但是此時此刻,連清籬卻沒有絲毫睡意。
他慢慢的踱到窗邊。
雨已經停了,但是空氣中依然充滿著濕冷的氣息,連路燈的光,在漫天的水霧中,也變得氤氳起來。
他的眼神突然被一點紅光吸引──似乎是香煙的火光。凝神一看,那個倚在梧桐樹下,微微仰著頭,口中叼著香煙的人,不正是舒慶?
他的頭髮總是那樣半長不短,亂糟糟的一團。
舒慶不喜歡理髮,總到頭髮長的不行了,才會自己弄把刀子胡亂割短,偶爾被自己逼著坐進理髮廳,他也會用眼神威脅理髮師,幾分鐘後,他又會頂著一頭參差的亂發,得意洋洋的跑出去。
洗澡也是。每次讓舒慶洗澡都得威逼利誘,用盡手段,然後硬壓著他給他洗頭洗背,每次洗完,筋疲力盡的人都是自己,但又不得不做,如果舒慶自己洗的話,即使泡上一個小時,指甲縫里的淤泥也不會減少一點。
之前可能是為了不讓自己引人注目,刻意弄成那種邋遢的樣子,哪知後來卻養成了習慣。
不過現在似乎好多了。
連清籬清楚的記得,剛剛他並沒有自舒慶身上嗅到煙味,他顯然是洗過澡才來的。
他的鼻子非常敏感,不喜歡刺鼻的煙味,舒慶原來一直都記得。
突然覺得指尖有些微微的發熱,那種殘留的肌膚觸感讓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幾拍。不同於十年前少年纖細的背脊,現在的舒慶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粗糙的肌膚,堅實的背肌,每一寸線條,都充滿了力與美,連肌肉的顫抖都生動的不可思議。。。。。。
臉頰一陣紅熱,他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進,壓下那陣躁動。
他在想什麼?
閉上雙目,他強迫自己忘記剛剛那場激烈的交歡。
即使是因為藥物的原因,那種激昂的、誘人沈淪的快感也是不被允許的──禁忌的快感!
他睜開雙目,恰好看到舒慶將煙蒂扔在地上,然後轉身,走到他的下方,仰頭看了過來。他似乎一直就知道自己站在這裡,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他無法移動,怔怔的隔著五層樓的距離,與舒慶對視。
光線陰暗,他看不清他的表情,許久,舒慶衝他揮了揮手。
他機械的舉杯示意。然後,舒慶便轉身離去。
他看著舒慶漸行漸遠的背影,突然有種虛脫般的乏力。
他坐到在陽台的涼椅上,仰起頭。
今夜無月,天空一片沒有盡頭的黑。
一切發生的如此突然,剛剛開始就已結束,然後那個恨了多年,怨了多年的人,又變成了那個讓自己無法不去關心的孩子──真的太快了,讓他有種恍若夢境的感覺。
舒慶,我。。。。。。該拿你怎麼辦?
莫名的,這個問題就這麼湧上了連清籬的心頭。
似睡非睡,輾轉一夜。
即使疲憊,也得照常上班。
這幾年事務所的名氣越來越大,同樣出名的還有他。
接不完的案子,見不完的當事人,整理不完的卷宗,讓他根本沒有一點可以浪費的時間。甚至連生病請假都是一種奢求。
早上,向來是事務所最顯忙碌的時間。
因為這個時候,除了出差未到的,事務所所有的律師都會在場。
"阿籬,你的手怎麼樣了?"
這是何箏近日來,每天見到時的連清籬第一句話。
"好多了。"他的回答也是五天如一日。
何箏進事務所的時間,要比連清籬晚三年。
但是她主修的是刑事案件,大案要案自然接觸很多,短短一年來,已經闖出不小的名氣。
明眸皓齒的美麗女子,面對公事時,立刻會變得精明銳利,何箏變臉之快、變臉之徹底即使衛空遠也嘆為觀止。
"阿籬,你偶爾也撒撒嬌嘛!這樣才能體現出我身為女朋友的價值,你總是那麼獨立,害得我都覺得自己簡直太沒用了!"
連清籬的回答顯然讓何箏極不滿意,她水亮明媚的大眼瞪的圓圓的,插著腰、站在連清籬面前,一點也不在意來往同事的詫異目光。
"我們的何大律師不知為多少人洗清冤屈,怎麼會跟‘沒用‘這兩個字扯到一起?"
連清籬微笑著撫了撫何箏柔軟的發絲。
"你這是在諷刺我麼?"
"你知道我不是。"連清籬柔聲道,直視著何箏的雙眸,清澈醇淨,滿是寵溺。
何箏瞪了他半天,突然跨下臉來,沮喪的道:
"我又胡鬧了是不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總是想發火,明明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沒有辦法照顧你,可是卻總是找你的錯。。。。。。"她抬手蒙在自己臉上,羞愧的低嚷:
"嗚。。。。。。我都要沒臉見你了。"
"如果覺得冤枉了我,改天請我吃飯。"
連清籬知道如果單勸根本安撫不了何箏,不如直接開出條件,更有效些。
果然,何箏很快抬起頭來,乾脆的點了點頭:
"沒問題,等我忙完這一段,我。。。。。。"突然她又沮喪起來:
"說不定這兩天就忙完了。。。。。。"
"這麼快?"連清籬記得何箏最近接手的,是個牽扯極大的謀殺案,怎麼還沒開始調查就要結束了?
"因為疑犯有不在場證據,雖然覺得疑點重重,但怎麼都找不到關鍵。。。。。。"何箏咬著下唇,一臉無力:
"明明知道兇手就是他,卻無法將他繩之以法,簡直氣死人了。"
"不要自責!有心算無心,本來咱們就吃虧。。。。。。"連清籬沈吟片刻,道:
"我下午有空,過去幫你看看。"
"真的?"何箏驚喜的抬頭看他,隨即又為難起來:
"可是阿籬也很忙,以前已經幫過我那麼多了,我都不好意思。。。。。。"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是我的女朋友,幫你是應該的。"
"可是阿籬明明最討厭這種暴力案件。。。。。。"
"何箏,這一點你可要學學空遠,求別人幫忙,從來沒有半點愧疚。。。。。。"
"餵餵餵!我聽到有人說我壞話哦!"衛空遠的聲音突然從兩人身後傳來,他很快走到兩人身邊,一臉壞壞的笑容:
"你們兩個親熱也不選個地方?如果想表演給大家看,知會一聲,我保證幫你們辦個轟轟烈烈的表演會,還能趁機賺上一票。"
連清籬還沒答話,何箏已經先開了口:
"啊呀,衛大所長,你臉上那兩個酒窩還真是風采依舊啊!我怎麼看怎麼喜歡,真想自己也有那麼兩個。"
何箏沒頭沒腦的話,卻讓衛空遠驟然變了臉色,他惡狠狠的瞪著何箏,脖子也立刻粗了起來。
"你怎麼還不走?你再不走的話,我可就不知道能不能管住自己的嘴了!"
"你。。。。。。"衛空遠氣呼呼的跺了跺腳,連招呼也沒打,便轉身離開。
衛空遠居然會連反駁都不反駁,就這麼走了,連清籬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看向何箏,好笑的問道:
"你抓到他什麼把柄了?"
"啊,就是上次,我碰巧看到他向一個美女求愛,然後啊!被狠削了一頓,那美女說他那兩個酒窩看了就惡心,還說了好多尖刻的話,那個女人的口才還真不是蓋的!不當律師都可惜了!當時空遠的表情簡直就像快斷氣了一樣,尤其是看到我的時候!哈哈哈。。。。。。早告訴他不要隨便向客戶下手,這下吃癟了吧?"
何箏明擺著是在幸災樂禍。
連清籬無奈搖頭:
"你呀!"
何箏拭了拭眼角笑出的眼淚,低頭看了看手錶,突然跳了起來:
"哎呀!阿籬,我們要遲到了,快走!"
拉著連清籬便向會議室跑去。
連清籬只要無可奈何的跟在後邊。原本想跟她提舒慶的事,這一打岔,最終還是沒提。
籬歌正文第12章
章節字數:3446 更新時間:08-01-14 22:40
幫何箏找出案情的疑點,又做完自己的事,連清籬回家時,天色已然全黑。
走出電梯,一打開房門,就聽見舒慶的抱怨聲。
"你怎麼才回來?我餓死了!"
換了拖鞋,轉出玄關,便見沙發上坐了兩人。
一臉局促,正襟危坐的是石頭。而舒慶如同沒骨頭般躺在沙發上,穿著皮鞋的腳粗魯的搭在茶几邊緣,手裡舉著遙控器,看他回來,一臉怨怒的表情。
電視的聲音震耳欲聾,不用說,也是舒慶調出來的。
連清籬沈著臉走過去,一把奪過遙控器,將聲音調小,然後瞪著舒慶:
"立刻去給我換拖鞋!"
淺色的實木地板,被踩滿了泥腳印,甚至還延伸到書房和臥室。
舒慶喜歡東翻西翻的習性他很清楚,但是弄臟了他的地板就很不應該了。
"我不換!"
在小弟面前被連清籬這樣訓,面子裡子都丟光了,還換什麼鞋啊?舒慶堅決的搖頭。
"不換就沒飯吃!"
淡淡的說完,連清籬轉向坐在一邊,瞠目截舌的石頭,點頭招呼道:
"石頭,你好。"
"啊!啊!連先生好!"
石頭急忙站起來,局促的回禮。
"那個。。。。。。拖布在哪兒?我立刻給你把地板拖乾淨。"
關於違反諾言的事,石頭已萬分愧疚。即使連清籬沒有表現出任何責備他的意思,石頭還是覺得自己該好好表現,以示補償。
瘟怒的表情緩和了許多,連清籬也不客氣,指了指陽台,道:
"拖布在那兒!一定要擰幹才能拖。"
"我知道了。"
石頭一溜煙的離開了客廳。
連清籬看也不看舒慶,徑直走進臥室,關上門。
客廳立刻剩下舒慶孤零零一個人,即使再擺臉色也沒人理他,最終,舒慶只得怒氣沖沖的衝到門口,換上拖鞋。
等他重新坐回沙發的時候,連清籬已經換了一身家居服,神清氣爽的走了出來。
哼!舒慶撇過頭。
這個傢伙,整天講究的像個女人似的,地板擦了又擦,衣服熨了又熨,還想把別人也變成他那種樣子,簡直是。。。。。。
舒慶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只得暗自氣悶。
石頭拖完書房臥室,拖到客廳,很快就剩舒慶腳下那塊兒方寸之地。
小心的審視著自家大哥陰沈的表情,石頭硬著頭皮說道:
"慶哥,麻煩你抬下腳。"
叛徒!
舒慶雙眼冒火的瞪著石頭,要不是他那麼多事的主動換上拖鞋,自己怎麼會一個人挨訓?
被瞪得寒毛倒竪的石頭嘿嘿笑著向後退去。
"慶哥,你坐,你坐,我去廚房幫忙。"
石頭一邊說著,一邊抱著拖把逃也似的奔進廚房。
跑那麼快,他會吃人還是怎麼?
舒慶將視線調回電視,耳朵卻留神傾聽著廚房裡的動靜。
"連先生,我來幫你洗菜吧,你的手不大方便。"
"那謝謝你!要先用這個泡五分鐘,再用水衝乾淨。"
"我知道了──切菜我也可以,只是沒有你切的那麼好。"
"現在我只有一隻手,恐怕切的還不如你。"
"慶哥讓我專門買的螃蟹,還有排骨。。。。。。"
"放到一邊。"
"可是。。。。。。"
"等會兒再說。"
聽到這兒,舒慶坐不住了,大步走到廚房門口:
"我買來就是要吃的,為什麼要‘等會兒再說‘?"
睨了他一眼,連清籬轉回視線淡淡的道:
"知道了。"
心滿意足的踱回沙發,舒慶將遙控器的十個按鈕換著個兒的按來按去。
突然覺得有些困。
昨晚整整一夜都沒睡著,今天早上,也是發了一早上的呆,然後匆匆吃過午飯,就跑到這裡了。
那傢伙乾嘛中午不回家呢?舒慶悻悻的想著,意識開始朦朧起來。
隱隱約約的聲音還是不斷傳到耳中。
"連先生。。。。。。真的很抱歉,我沒有瞞住慶哥。。。。。。"石頭的聲音。
"是關於那天晚上的事?"
"恩!真的很抱歉!"
"過去了就算了。"連清籬的聲音。
"青爺要好好謝你!我幫你討了很多錢,改天給你拿過來!"
"謝謝你!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那些錢我不能拿!"
"為什麼?"
"我堅持!"
沈默,片刻之後。
"。。。。。。慶哥昨天偷跑出去,我到處都找不到他,手機還關機,原來他是來找你啊!連先生,你是慶哥的朋友,有功夫要幫我勸勸慶哥啊,你不知道,慶哥他任性起來,簡直能折磨死人,還有啊。。。。。。"石頭告狀的聲音。
"辛苦你了。。。。。。"連清籬同情的聲音。
"還好了,慶哥其實人很好的,對兄弟們很照顧,有什麼好東西都忘不了我們這些做小弟的。。。。。。"石頭的聲音突然順耳起來。
"真的?"連清籬討厭的聲音。
"當然。。。。。。只要。。。。。。慶哥不發脾氣。。。。。。"石頭的聲音還是那麼討厭。
"連先生,我簡直不敢相信你竟然跟慶哥是朋友。。。。。。"
呃?舒慶睜開半隻眼睛。
"為什麼?"
就是!為什麼?
"。。。。。。"
嘀嘀咕咕的聲音再也聽不見,舒慶急忙跳下沙發,踮著腳走到廚房門口。
倏的,他怔住。
石頭跟連清籬正頭碰著頭,肩碰著肩,兩人幾乎差一點就要靠在一起。。。。。。
舒慶不假思索的衝了過去,一把抓住連清籬,將他拉至自己身後,同時吼道:
"石頭!"
"慶,慶哥,怎,怎麼,了?"
石頭被舒慶的表情嚇得立刻結巴起來,腦袋也變得一片空白。
怎麼了?
舒慶一愣,他也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連清籬掙扎了半響,也沒掙脫舒慶有力的抓握,手腕痛得幾乎要斷掉,他氣怒的踢著舒慶的腿,吼道:
"舒慶,你發什麼神經?你想讓我這只手也斷掉是吧?快放開!"
顧不得再瞪石頭,舒慶連忙轉身,放手。
此時連清籬的腕上已多了一圈暗紅色的指痕,如同手鐲,肌膚觸上去,溫度燙的驚人。
"別碰!"
連清籬惱怒的拍開舒慶伸來的手,
"我又哪裡惹到你了?"
理虧的舒慶說不出任何話,只能怔怔的看著連清籬,一臉無措。
心一軟,連清籬嘆了口氣,道:
"算了!"
然後轉向石頭:
"麻煩你幫我把菜切好,我去上點藥。"
他現在只有右手能用,自然要小心保護。
"我知道了,連先生。"
石頭轉身,開始專心的做著自己的工作。
"你跟我來。"他轉向舒慶。
"哦!"
舒慶一聲不吭的跟了過去,一點也看不到平日的跋扈。
在連清籬的指示下,打開藥箱,拿出藥膏,一擰開,便聞到奇怪的味道,有些刺鼻,但卻很淡。
舒慶問:"這是什麼?"
連清籬答:"還能是什麼?止痛活血的藥膏!"
十分不高興的語調,讓舒慶的表情顯得更加沮喪。
他垂著頭,沈默著將藥膏抹在連清籬的腕上。
"太多了。"
"什麼?"
"你抹的太多了。"
連清籬靜靜的指出。
他幾乎將一整支藥膏全部擠在他的手腕上,多餘出來的,順著手腕滑下,滴在桌面上。
舒慶急忙扯了紙巾抹抹桌面、又抹抹他的手,笨拙忙亂的姿態讓連清籬的心又是一軟。
"你的衣服上也有。"
他指著舒慶的衣襟,無奈的提醒。
還真是從來沒照顧過人呢!隨便上個藥,都能弄得到處都是。
"沒關係。。。。。。你的手疼不疼?"
"不比骨折疼。"連清籬故意說道。
果然,舒慶的表情又難看起來,雖然瞪著自己,但怎麼看怎麼像被欺負的很徹底的小狗。
連清籬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舒慶的發,濃密粗硬的發,刺的手心又痛又癢。
"餵!"
舒慶不悅的皺起眉頭,但是礙於連清籬紅腫的手腕,硬是忍著沒將那只手撥開。
"舒慶。。。。。。"
連清籬柔聲道:
"藥膏弄到你頭髮上了。"
"餵──"
吵鬧之余,連清籬也忘了問舒慶突然發作的原因。
籬歌正文第13章
章節字數:4240 更新時間:08-01-14 22:40
從那天起,舒慶跟石頭幾乎每天都來報到。
舒慶自然總是毫不例外的翹著二郎腿等著吃白食,更令人發指的是,自己不做事還總是愛搗亂,時不時就會到廚房轉悠一圈,弄得雞飛狗跳一陣,才悠然回轉。這個壞習性,不管連清籬怎麼說他也始終不改。
石頭每次來,都會非常勤快的幫連清籬打掃衛生,剛開始還很笨拙,順手之後,已無異專業的家政專家。阻止不了,連清籬也就任他去了,不過這樣,倒減輕了連清籬不少負擔。
舒慶話不多,但是石頭恰恰相反,只要一說起舒慶的豐功偉績,更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於是連清籬便知道了舒慶是多麼的厲害、多麼的英勇、多麼的睿智、多麼的愛護兄弟,也知道了舒慶身上那些大大小小傷疤的來由。
他不明白石頭為什麼能用那麼輕鬆的語調講述如此血腥暴力的場景!還是這些人思考問問題的方式本身便異與常人?
後來石頭髮現他每每聽到這些刺激的場景便會面色蒼白,於是改變了話題,轉而敘述舒慶是多麼的有女人緣,在床上是多麼的勇猛,這回連清籬臉不再發白,開始發紅了。
難道黑道上的人都這麼沒神經麼?
他一直都想不明白。
石頭的話提醒了他,讓他突然想起那日在警局門外見到舒慶時的事。
"舒慶,你那天說‘你本想過一陣再找我‘那是什麼意思?"
"那個。。。。。。你知道練紅吧?也就是我結拜二哥。。。。。。"
"他怎麼了?"
"他跟我有過節!如果他知道你的存在,一定會利用你打擊我。。。。。。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可以保護你的!"
"你自己小心就行了!"
連清籬笑道。眸光柔和如水。
何箏承辦的案子有了眉目,只每日取證便忙的焦頭爛額,有時還要出差,連清籬始終沒有機會跟她說舒慶的事。
直到一天,看見何箏手拿報紙,怒斥"黑社會分子越來越囂張雲雲",表情凜冽,幾乎稱得上怒髮衝冠,連清籬當即決定,這件事,還是有機會再告訴何箏吧!
若要正義感十足的何箏,認可舒慶的存在,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時光飛逝,轉眼一月過去。
解脫禁錮的左手因久不見日光,顏色慘白,毫無光澤,散髮著令人作嘔的味道,讓連清籬立刻聯想到死屍。
他足足在浴室刷了半個小時,才擺脫那種可怕的感覺。不過兩只手都能正常使用的感覺確實很好!
正想跟舒慶聯繫時,石頭便發來短信,說今晚有事,不來這裡。
這也省了連清籬通知的麻煩。
他跟何箏約好晚上出去,說是要慶祝他身體痊癒。
他與何箏都是注重隱私的人,約會都選在外邊,很少去對方家中。吃飯,看電影,上旅館,已是固定的模式。
彼此都有獨立的空間,不近不遠的關係,正是最輕鬆舒適的相處模式。
第二天舒慶來時見他拆了石膏,便很不客氣的要求了一大堆工藝複雜的菜,還讓石頭買了一堆酒回來,也說是要慶祝。
都是白酒,大部分進了舒慶和石頭的肚子,連清籬倒是沒喝多少。
不過那兩人的酒量還真是讓他嘆為觀止,尤其是舒慶──喝白酒像喝涼開水一般!
晚上十點,兩人準時離去。
因為舒慶的上班時間是晚上十一點,下班時間不定──這是石頭說的。
"有事來玩兒。"
石頭當時很高興的告訴他:
"慶哥管的場子里小妞都很不錯啊!"
然後他被舒慶勒著脖子直接扔到了門外。
他當然是不會去的!不喜歡味道,不喜歡遭雜、不喜歡那種紙醉金迷、全然頹廢的感覺。何箏就常常取笑他,說他是她生平僅見的,最純情的人!
他不予置評。只是不喜歡而已,跟純情不純情扯不上關係。
連清籬的生活向來規律。下班,做飯,吃飯,看書,洗澡,上床睡覺。他甚至很少看電視。
娛樂性質的家電,他用的最多的是音像,他喜歡聽音樂。很雜,只要好聽的不管是什麼,他都聽。
上床睡覺的時候,都是晚上十一點,一分不差。除非有意外情況。
他睡覺很沈,很少做夢。
所以電話響了半天,才將他從睡夢中喚醒。
設定為"藍色多瑙河"的鈴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異常的刺耳,他半睜著睏乏的雙目,將閃著藍色光芒的手機,舉到面前。
石頭為什麼會在凌晨三點打電話?
他按下接聽鍵。
"連先生,慶哥受傷了,我們正在路上,馬上過去。"
石頭焦急的聲音從話筒傳來,連清籬殘留的睡意立刻被驅逐的無影無蹤。
"好,我在家等你。"
掛了電話,他急忙下床,將可能會用到的東西都準備好。
距離上次受傷不過三個月的時間,這舒慶怎麼就不知道小心一點?
嚴不嚴重?要不要輸血?
他瞪著電話,想著等舒慶到了再通知他血庫的朋友,還來不來得及?
正猶豫間,門開了。
舒慶昂首闊步的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臉焦灼的石頭。
"你,你不是受傷了麼?"
跟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情形,讓連清籬的舌頭有些打結。
"當然!"
舒慶大喇喇的往沙發上一坐,將身上的衣服一股腦從頭上脫下來,扔在地板上:
"你看。"
他指指自己的胸口。
長約八公分的傷口看上去血肉模糊,但是出血的狀況卻不是很嚴重。
不再說話,連清籬急忙讓他躺在沙發上,消毒、上藥,傷口雖看著恐怖,卻不深,用膠布拉在一起,覆上紗布,以舒慶的體質,很快就會愈合。
"石頭,你身上的也有傷吧?"
此時連清籬已經恢復了鎮定。
石頭不好意思的笑道:
"有一點,不過沒有慶哥那麼嚴重。"
石頭身上的傷都不重,不過零零碎碎,足有七八處。
"難怪慶哥死活也要跑到這裡,連先生,你這手藝比大夫還厲害!"
看著連清籬輕巧利落的手勢,石頭竪起大麼指:
"一點都不痛!"
"那就好。"連清籬板著臉道。
舒慶的傷之所以看著那麼恐怖,顯然是因為耽誤了治療,被他自己折騰出來的。
地上扔著的衣服暈開一大團血跡,以舒慶傷勢的情況,起碼要用一個小時才能染成那樣。
連清籬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意識到連清籬情緒不對,石頭急忙找話題試圖改變氣氛:
"連先生,你都不知道慶哥今天有多厲害,他。。。。。。"
"石頭!你他媽話真多!"
這回是舒慶打斷了他。
人家想宣傳你的英勇事跡耶!石頭委委屈屈的閉上嘴。
舒慶理也不理石頭,懶懶的躺在沙發上,看著連清籬道:
"餵!我想抽根煙。"
"不許在我屋子里抽煙!"連清籬頭也不抬的拒絕。
"你怎麼這麼不近人情?我傷口很痛!"舒慶不悅的皺眉。
"拿自己的傷不當回事的人沒有資格說這種話!"連清籬冷冷的道。
"你。。。。。。"舒慶倏的坐起來,因為扯痛了傷口,整張臉立刻擰做一團。
"活該!"連清籬輕哼著,將石頭最後一處傷裹好,然後拍拍他的肩,道:
"下次受傷要及時處理,不要跟某個瘋子一起瘋。"
說完,便徑直向廚房走去。
看著舒慶咬牙切齒的凶狠表情,石頭硬著頭皮道:
"慶哥,連先生是關心你才那麼說的。"
瞪著廚房門口半天,舒慶才調回視線,板著臉應道:
"我知道。"
然後兩人僵硬的坐在客廳里,大眼瞪小眼。
連清籬再次出現在客廳里的時候,石頭大大的松了口氣。
"給,把這個喝了。"
一人一碗酸辣湯,放在桌上,連清籬道。
"這麼大晚上的,喝什麼湯嘛?"
舒慶嘴裡抱怨,卻還是乖乖的將湯灌進肚子里。
這就是傳說中放了藥的酸辣湯?
石頭懷著敬畏的心情,也一飲而盡。咂了咂舌,他的臉上露出驚嘆的表情──果然嘗不出一點藥味。
然後,變成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連清籬首先放棄的嘆了口氣。
"舒慶,你今晚跟石頭就住下來吧!"
舒慶面上立刻顯出得嘗夙願的喜色。
連清籬選擇視而不見,接著道:
"你跟石頭睡臥室。"
"什麼?"舒慶立刻跳了起來,對著連清籬大皺眉頭。
"能睡覺的地方只有床和沙發,我明天要上班,你跟石頭睡臥室,我走的時候也不會吵醒你們。"
連清籬覺得這樣的安排再合理不過。
"不行!"舒慶惡狠狠的瞪著石頭,一臉不情願:
"石頭睡覺又打呼又流口水,還會打人,我絕對不跟他一起睡!"
石頭被瞪的低下頭,不敢吱聲,只能在心裡大呼冤枉──慶哥,你這絕對是貨真價實的誹謗!
看了看表,已經凌晨四點。
如果再糾纏下去,就不用睡了。
連清籬揉了揉抽痛的額頭,只得無奈的道:
"那你跟我睡好了,石頭睡沙發。"
"唔!"
這回舒慶不再吱聲。
將兩人的臟衣放進洗衣機,設定好自動功能,然後安排好石頭。等他走回臥室,舒慶已經躺在了床上。
如果有選擇的話,他會毫不遲疑的睡在地上。可是他單身多年,家裡只備了兩床棉被,一條給了石頭,另一條就蓋在舒慶身上。
看著舒慶亮晶晶的眼眸,連清籬突然覺得有些後悔。
不過,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以為連清籬的遲疑是嫌自己身上氣味難聞,舒慶立刻一臉邀功的道:
"快上來吧!我剛才衝過澡了,身上沒有味道。"
他以為自己會得到誇獎,哪知連清籬卻變了臉色。
沈著臉一把揭開棉被,胸前的紗布竟然沒濕!
他詫異的伸手摸了摸舒慶的發,濕的,肌膚上也殘留著濕意,可是紗布卻是乾的,不過粘貼的位置好象跟之前有些不同。
果然,舒慶更得意的道:
"我衝澡的時候,把紗布撕下來了,衝完才粘上,厲害吧?"
說完之後,他的腦袋立刻中了一拳。
"白痴!"
連清籬怒道: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傷口不能見水,你怎麼就是記不住?"
"都十年前的事。。。。。。誰記得住啊!。。。。。。餵,你怎麼又打我?"
籬歌正文第14章
章節字數:6304 更新時間:08-01-14 22:44
等連清籬再次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一粘枕頭就沈沈睡去。
至於他以前設想的"跟舒慶離得太近一定會很彆扭這回事",連出現也不曾出現。
事實上,他根本沒精力注意到身邊睡了個裸男的事實。
直到第二天醒來,他才意識到這個事實,而且是非常深刻的認識。
因為他正被這個裸男緊緊的抱在懷裡,而且用了足足五分鐘時間,才將那只箍在自己腰上的手掰開。
而那個始做蛹者,只是翻了個身,不耐煩的咕噥了一句"煩死了",便又睡死過去。
惱怒的瞪了半天,連清籬最終也只得無奈作罷!
早上時間緊張,實在沒有多餘的浪費在這傢伙身上,而且,這傢伙恐怕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吧?
十年前便有這樣的習慣,睡熟後便會像八爪魚般巴在自己身上,怎麼也甩不脫。只是那時他還是個孩子,此時卻已是成熟男人。
連清籬無奈的搖頭,沒想到十年過去,他依然保留著這樣的習慣。他總是對自己所給予的溫暖表現的如此飢渴,讓他根本無法狠心拒絕,後來,漸漸的,也就習慣了。
不過抱的那麼緊,不會影響到他的傷口吧?
一邊想著,連清籬一邊燎開棉被,雪白的紗布雖然有些皺,卻沒有看到血跡。他放心的將被角掖好,轉身走出了臥室。
他沒有注意到,有雙眼睛一直注視著他,黝黑深邃,沒有半點睡意。
七天後,又是在凌晨時分,被手機吵醒。
同樣是石頭焦灼的聲音,告訴他──舒慶受傷了。
這次傷在肩頭。然後理所當然的,舒慶跟石頭又住了下來。
五天後,舒慶再次受傷。
此時連清籬已經非常確定──舒慶是故意的!
他沒有直接問當事人,只是將石頭拉到一邊,狀似隨意的道:
"石頭,你說舒慶很厲害?"
"那當然!"像平時一樣,只要一提到自己偶像的豐功偉績,石頭便忘形起來:
"慶哥是最厲害的!想當年。。。。。。"
"是啊──"連清籬隨隨便便的點了點頭,明顯敷衍的樣子。
"連先生,石頭可是一點沒說謊!"自己的偶像被污蔑,石頭的眼睛立刻瞪的大如銅鈴。
"抱歉,我是很想相信,不過。。。。。。動不動就受傷,好象有點。。。。。。"
"那是慶哥故意的。。。。。。"話說到一半,石頭連忙捂住嘴,露出的兩隻眼睛里寫滿驚惶。
"故意的?居然會有人故意受傷,這麼有趣的事情,你一定要好好講給我聽聽!"
連清籬微笑著看向快哭出來的石頭。
"舒慶,你就那麼想跟我一起住?"
被揭穿謊言,舒慶也只是一愣,然後他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笑的一臉囂張。
"沒錯!跟你睡連夢都不做一個,簡直舒服死了!"
連清籬無言。
當然,他大可將舒慶趕出去,任他繼續為這種荒謬的理由傷害自己,反正痛的人不是他!
可是,前提是──他夠狠心!
買了新的棉被,在書房給石頭搭了張單人床。
又在客廳的公用衛生間里裝了一套新的洗浴設施,原本空間寬敞的屋子,立刻因為多了兩個入住者而顯得擁擠起來。
不過也是有好處的──至少房間的衛生,再也不用連清籬操心,石頭會收拾的妥妥帖帖。
先這樣吧!
然後慢慢勸導舒慶,讓他住回自己的地方,他總不能在自己這裡住一輩子吧?這樣告訴自己,連清籬認命的讓屬於舒慶的東西侵佔著自己的空間。
他也給舒慶買了一條棉被,兩人一人一條,即使躺在一張床上,也不會覺得有多尷尬。
舒慶當時沒說什麼。
第二天早上,連清籬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又被舒慶牢牢的抱在懷裡,屬於舒慶的那條棉被,則可憐兮兮的被丟在地板上。
他根本不知道舒慶是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上床?
是因為舒慶的動作太過輕巧,還是自己睡的太死?他最終也沒弄明白。
同意舒慶跟他睡在一張床上,必定會出現這種情況──關於這一點,連清籬自然清楚。
但問題是,他真的太習慣舒慶的存在了。
身體竟然沒有一點抗拒的反應,彷彿舒慶一直都那麼睡在他的旁邊,那樣緊緊的抱著他。
每每想起,便會驚出一身冷汗。
總覺得有種危險在暗暗醖釀,他卻抓不住絲毫頭緒。
舒慶管理的場子很多,但是近來已經很少有人鬧事。
雞毛蒜皮的小事自然勞動不了舒慶的大駕,所以他最常做的,就是找些人打打牌,飆飈車,賭賭馬什麼的。不過最多的還是去拳館練拳擊。
這些天連清籬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弄得舒慶心情也不好起來,所以就找了一群人打麻將。
他不迷賭博,但是喜歡贏的感覺。
"胡了!"
舒慶將牌一推。一手漂亮的十三麼呈現在眾人眼前。
"舒慶,還是你高明!"
"舒慶,手下留情,我年紀大了,可經不起刺激啊!"
眾人呵呵的笑著,將牌推進自動麻將桌的凹槽。
舒慶懶洋洋的眯著雙眸,嘴裡叼著香煙,不時冒出乳白色的煙霧。
聽了眾人的話,他不怎麼在意的揚了揚眉,然後伸手按下擲骰子的按鈕。
骰子在盤子里滴溜溜的轉了起來,一個二,一個三,他又伸手按了一下。
"石頭,去給我拿瓶啤酒,要涼的。"
"是!慶哥!"
石頭急忙把手裡的錢整理到一起,放進舒慶面前的抽屜里。弄好一切,他才推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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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包間,還沒到吧台,便被人攔住。
"石頭等等!"
眼前的女人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美目流轉,足以勾魂攝魄。
"莉姐!"
石頭急忙躬身行禮。
這絕世尤物是炎青的乾女兒,也是被大家公認的舒慶的"女人",自然馬虎不得。
"慶哥在玩牌。。。。。。"
炎莉笑道:
"我就是來找你的──給個面子吧?"
原本便長相艷麗,此時一笑更是美的讓人不可逼視,石頭急忙眼觀鼻,鼻觀心。
"慶哥要啤酒。。。。。。"他囁嚅著道。
"只耽誤你一會兒時間。"
炎莉的聲音又嬌又媚,表情卻很強硬,石頭只得隨著她走進不遠處的一個包間里。
坐到沙發上,炎莉熟練的拿出一支煙,含在唇間,石頭連忙為她點上。氤氳的煙氣中,她塗著綠色眼影的眸分外的妖異。
"我聽大富豪的瑤姐說,舒慶前一陣因為一個女人身上的香水味,發了好大的脾氣,害得最後不管誰去陪舒慶,都得先洗過澡,把香水味洗掉,才敢走到舒慶跟前。。。。。。"炎莉側了側頭,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舒慶最近倒底是怎麼了?他以前從來不管這些,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莫名其妙?"
還不是那些香水味害得連先生打了半天噴嚏!
心裡想著,嘴裡卻道:
"大概是慶哥突然開始討厭那種味道了。。。。。。呵呵。。。。。。"
炎莉淡淡一笑,眼角眉梢說不出的風情。
"石頭,我平常對你怎樣?"
石頭一愣,臉上表情沒變,眼神卻漸漸冷了下來。
這炎莉原本姓周,因為父親的公司破產,父母又雙雙自殺,放高利貸的要不到錢,便將她賣到了妓女戶。
她原是好人家的女兒,相貌出眾,自小被眾人呵護出心高氣傲的性子。剛開始不願接客,不知逃跑了多少次,她就是那時認識舒慶的。
石頭依然清楚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模樣,披頭散髮,一身狼狽,但是她卻高高的揚著頭,冷艷奪人。
他記不得這女人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她變得越來越嫵媚,越來越機敏,越來越。。。。。。適應這個地方。倒不是說不好,為了活下去,這種改變理所應當,只是石頭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她長的很美,上過大學,非常會說話,所以舒慶常常去找她,之後炎青便收她做了乾女兒。
其實明眼人都知道,炎青之所以給她這重身份,無非是要拉攏舒慶。
她顯然也清楚,安分沒多久,便開始借助自身的地位培植力量。
可是,她卻不知道,舒慶已經開始厭煩她了。
她變得太快,短短半年判若兩人,而且,她改變的方向恰恰是舒慶最討厭的。
美麗卻庸俗的女人依然在等待他的回答,一副咄咄逼人的氣勢。
石頭撇過臉,不忍再看。
"莉姐對我很好。"
炎莉太沈浸於自己的思緒,沒有發現石頭的異狀。聽石頭這麼回答,露出滿意的表情。
她撩了撩長髮,眯起媚人的眼眸:
"舒慶這陣子真的變得很奇怪!都一個月沒來找我了,更奇怪的是,最近這一個星期,他也沒找過別的女人。。。。。。石頭,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麼?"
"我不知道!"
石頭搖搖頭。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你一直跟在舒慶身邊。。。。。。"
炎莉精心修飾的眉高高挑起,但話未說完,她又停了下來。
吸了口煙,她的表情漸漸恢復平靜。
"舒慶這些年托你照顧,這些錢,算是莉姐的一點心意,你先收下。"
她自顧說著,身後的男人早已將一疊鈔票遞到石頭面前。
一大堆錢,白白落在頭上,換做旁人早已喜不自勝,可是石頭卻皺起眉頭,站了起來:
"莉姐,這些年真正受照顧的人是石頭,這錢我絕對不能收。慶哥一定等的著急了,莉姐你慢慢坐,我先走了。"
"那就是說果然有個女人?"
炎莉厲聲問道。
剛剛站在她身後的男人堵到石頭面前,也擺出一副他不說就不許走的架勢。
石頭的臉立刻沈了下來。
"莉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炎莉悠然的踱到石頭面前,將一口煙噴到他的臉上,神色嫵媚,眼神卻陰冷如蛇,她輕輕拍了拍石頭的胸膛,膩聲道:
"我只想知道那個狐狸精是誰?倒底是誰這麼大膽,敢搶我的男人?"
看都懶得看她,石頭目視前方淡淡的答道:
"莉姐,我再不過去,慶哥真要等急了。"
別說沒有她所謂的‘狐狸精‘,就算是有,也輪不到她來質問。
"你還真是不識好歹!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話舒慶就會把你踢出去?"
炎莉張牙舞爪的道。
石頭不再搭理炎莉,直接轉向堵在身前的魁梧男人,道:
"如果你不讓開,我就要動手了。"
那人挑眉,一臉的不服,他看向炎莉,囂張的道:
"莉姐,這小子太狂了,能不能讓我教訓他一下?"
炎莉退開,冷笑道:
"別打臉就行。"
男人擺開架勢,石頭卻沒動,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人,突然道:
"我沒見過你。"
"他可是義父專門給我找的保鏢,剛來沒多久,而且他不算青紅的人,你沒見過也是很正常的。不過他功夫很厲害哦?還是上界武術冠軍呢!"
炎莉咯咯笑著。
石頭不再言語,徑自從男人身邊繞過,向門的方向走去,被蔑視的很徹底的男人一愣之後,一臉狂怒的轉過身,閃電般出拳,向石頭腰眼擊去。
石頭側身閃過,飛起一腳,向後踢去。
悶哼過後,男人狼狽的倒在地上,抱著肚子縮成一團。
炎莉嚇的呆住,眼睜睜的看著石頭拉開門。
"慶哥?"
他怔住。
舒慶倚在門邊,嘴裡叼著一根燃了一半的煙,見他出來,笑道:
"還以為你掉到茅坑里了?居然偷偷跑來跟女人幽會!你他媽欠扁是不是?"
說完,一腳踹在石頭的屁股上。
"慶哥,我沒有。。。。。。"
石頭滿腹委屈的道。
炎莉也跑了出來。
只這一會兒功夫,她已化妝完畢,滿臉的淚痕,衣衫凌亂,十足一個飽受欺凌的弱女子。
她一把抱住舒慶的手臂,便放聲大哭起來:
"慶哥,你要為我做主啊!石頭他要欺負我,還把小羅打成那樣。"
淚水嘩嘩的從她眼中流了出來,她的妝居然沒有花掉。
舒慶睨了石頭一眼,道:
"你喜歡這個女人?"
石頭頭搖的像波浪鼓。
對於太會耍心計的女人,他與舒慶一般敬謝不敏。
"客氣什麼?喜歡就儘管上,大家都是兄弟,不必這麼見外。"舒慶一臉鼓勵的道。
聽到這話,炎莉的哭聲嘎然而止,她抬頭看著舒慶,發現舒慶說的都是真的。
"慶哥。。。。。。"
她的嘴唇開始發抖,肩膀開始發抖,整個人都開始發抖,她不再流淚,眉毛皺成一團,額頭競有了皺紋:
"慶哥,你是開玩笑的對吧?你不是認真的對吧?慶哥。。。。。。"
她想做出嫵媚的笑容,但是肌肉怎麼也不聽使喚,她無助的看著舒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她知道舒慶常會跟弟兄分享女人,但她一直都只屬於舒慶,她以為她是特殊的。
舒慶翻手一轉,輕易從炎莉的抓握中脫出,淡淡道:
"我從不開玩笑。"
然後便轉身離開。
石頭連忙跟了上去。
妄想捕獲舒慶的女人,炎莉不是第一個,但是結局卻沒有什麼不同。不過炎莉的確是在舒慶身邊留的最久的女人,從這一點來說,她已經很特殊了。
所以,她成為炎青的乾女兒。
女人的哭叫聲越來越遠,石頭可以想象出她想拼命追上來的模樣,不過,在舒慶的地盤上,沒有人能違反舒慶的意志,任何人都不行。
而舒慶不要的女人,則是無論如何也到不了舒慶身邊的。
突然發現舒慶是向賭場門外走去,石頭忙問:
"慶哥,你不再玩一會兒麼?"
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舒慶道:
"老陳的錢都輸光了,還玩兒個什麼勁兒?"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找個地方洗澡,然後回家。"舒慶答。
這個"家"自然指連清籬處。
從住在那裡開始,舒慶便養成了回去前刷牙洗澡的習慣,沒辦法,想住下來,就得配合連清籬的"潔癖",否則就算不趕自己出去,也會嘮叨到讓他耳朵長繭。
石頭躊躇半天,忍不住開口道:
"慶哥,難道你不想找個地方打一炮?"
舒慶一怔,停下了腳步,他側頭想了想,道:
"最近好象沒什麼看著順眼的妞兒。"
石頭愕然。
倒底是誰說過"女人關上燈都一樣"的話?
而且都有一周沒爽到了,他都有些憋得發慌,舒慶怎麼可能沒感覺?
舒慶向來精力旺盛,最長的禁慾時間不過五天,還是因為他受了重傷。本來每天都要做的男人,這回憋了整整一周還沒有一點自覺,怎麼看怎麼像。。。。。。
"慶哥。。。。。。"他支支吾吾的,不知該怎麼開口。
"有屁快放!"
舒慶從衣袋里抽出一支煙。
趁著還有時間,再抽一根,回去可就抽不成了。
石頭忙幫他點上火,小心翼翼的道:
"都一個星期了,慶哥你。。。。。。真的不想?"
石頭憂慮的表情,閃閃躲躲的態度,讓舒慶警覺起來:
"你有話就直接說,別讓我費神猜謎!"
"慶哥。。。。。。你那方面。。。。。。沒毛病吧?哎呀慶哥,別打,好痛。。。。。。我也是關心你啊。。。。。。啊啊啊啊。。。。。。"
籬歌正文第15章
章節字數:2797 更新時間:08-01-14 22:45
次日,連清籬下班,一打開冰箱,便看到冰箱的保鮮盒里養了兩只鱉。
兩只都是又肥又大,還是活的。
他忍不住問石頭:
"舒慶想吃鱉?"
他前些時候還說他一吃就流鼻血,怎麼現在又改變主意了?
"因為慶哥他。。。。。。"
石頭剛想說,就被躲在廚房門外偷窺的舒慶一個爆栗、砸在頭上。
"我想吃行不行?"
衝著連清籬吼完,才又瞪向石頭:
"多乾活少說話!小心哪天我拔了你的舌頭!"
石頭被嚇得縮成一團,舒慶這才滿意的踱出了廚房。
"這傢伙越來越神出鬼沒了。"連清籬打趣道。
"。。。。。。"
石頭這天果然再沒有說一個字。
新鮮的鱉肉,加上枸杞、山藥、蔥、姜,燉到爛熟,一上桌,便散髮出誘人的香味。
"吃吧!"
連清籬盛了一碗放在舒慶面前。
舒慶吃飯總是標準狼吞虎嚥的架勢,讓人看起來便很有食慾。
石頭的飯量已是不小,舒慶的飯量卻比自己跟石頭的加起來的還要大些,身上卻沒有半絲毫贅肉。所以連清籬怎麼也想不明白,舒慶倒底把那些東西吃到哪兒去了?
吃完飯。照例是石頭洗碗,連清籬收拾,舒慶則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突然覺得鼻子底下癢癢的,舒慶伸手一摸,然後呆住──他不會這麼倒霉吧?
"別動!"
一張紙壓在了鼻子下面,被血弄污的手也連清籬眼明手快的抓在手裡。
"別亂動,小心把沙發弄臟了。"
連清籬說完,衝著廚房喊道:
"石頭,麻煩你幫我拿點冰塊。"
他轉了個身,坐進沙發,將自己的腿墊在舒慶的脖子下面。
這一會兒功夫,捂在舒慶鼻子下的紙巾已被浸透,他急忙另拿了一塊團成團,塞進舒慶的鼻孔,順手將舒慶手上的血跡擦乾淨。
"你還真是。。。。。。流的鼻血都比別人多。"
看著舒慶兩只鼻孔插著紙團的模樣,連清籬想笑,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笑了,舒慶就算把血流光,也要把紙抽出來,便只好忍著。
石頭拿來了冰塊,他接過,放在舒慶的額頭。
"你明明知道自己火氣大,還吃這些東西,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麼?"
"哼!"舒慶鼻音濃重的冷哼一聲,不說話。
"這下看你還吃不吃了。"
"吃!"一個字,舒慶說的堅定又堅決。
啊?
連清籬詫異的看著舒慶,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舒慶。。。。。。"他深思著道:
"鱉好象是壯陽的?"
他仔細觀察著舒慶的表情,接著往下說:
"你不惜把血流乾,也要堅持吃這個,不會是。。。。。。那方面有問題吧?"
"胡說八道!"
舒慶的暴跳如雷給了連清籬答案。
既然知道答案,連清籬也不再追問。伸手將跳下沙發的舒慶重新拉著躺下來:
"好了,不是就不是,你著什麼急!"明顯敷衍的語氣。
舒慶氣得一臉扭曲:
"我沒有問題!"
他大聲強調。
"嗯,沒有問題。"
連清籬點了點頭,望向坐在一邊、低著頭、肩膀不住抽動的石頭,道:
"石頭,你來換下我。"
"你幹甚麼去?"舒慶不悅怒瞪。
笑著摸了摸舒慶的頭,連清籬道:
"我去煮點蓮子羹。。。。。。石頭要不要?"
石頭連忙搖頭。
大冷天吃清熱去火的鍊子羹?他又不是腦子進水了!
然後,舒慶便被移交到石頭腿上。
舒慶瞪瞪瞪。。。。。。
石頭死死盯著電視──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
"阿籬,需要你幫個忙!"
衛空遠一走進連清籬的辦公室,便一臉凝重的道。
連清籬忙放下手中的筆:
"你說!"
"你還記得106號案子麼?"
"你說的是那個殺人奸屍的案子?"
"嗯!"衛空遠點了點頭:
"警方在X市發現一個男人很像那個在逃案犯,但是案犯死不承認,還在拘留期間吞了刀片,現在人在醫院,如果再聞不出口供就得放人,委託人求我務必去一趟,但是我實在脫不開身。。。。。。"
"沒問題,我去。"連清籬乾脆的點頭。
衛空遠立時松了一口氣。
只要連清籬出馬,這案子就等於結了一半。
"你可以把你手頭的案子移交給我。"
"也好。不過這兩個我弄的差不多了,開庭時間又在一周後,應該趕得及。其它的就拜託你了。"
連清籬一邊說著,一邊將要交給衛空遠的卷宗整理出來。
兩人合作日久,沒用多長時間,便交接清楚。
衛空遠拍了拍連清籬的肩膀,笑道:
"一切拜託你了!回來請你吃飯,順便給你介紹我的新女朋友。"
又好氣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連清籬點頭道:
"知道了。"
上一次的戀情才不過維持了一個月,這傢伙又要換女朋友──看來,自己的耳根又要不得清靜了。
女權主義至上的何箏最看不慣衛空遠視女人如衣服的行為,認為他這是在藐視女性。除了例行的對衛空遠口誅筆伐,自己也少不得被警告"不得向衛空遠學習雲雲"。
連清籬暗中嘆了口氣,可以想見,衛空遠的這頓飯實在不是多麼好吃的。
時間緊迫,連清籬連家都來不及回,帶了必要的資料文件,便匆忙上了飛機。
給舒慶發短信時,他猶豫片刻,又加上一句"鱉還是少吃點好"。
他一點也不認為舒慶會有那方面的問題。
這些天確實沒怎麼在舒慶身上嗅到香水味,可是每日清晨醒來時,都會面臨被舒慶硬硬頂著的尷尬局面。
精力旺盛的年輕男子通常都會有這種反應,舒慶顯然很正常。
可能是沒看到順眼的女人吧!
石頭說過,舒慶喜歡新面孔,想來他是厭倦了圍繞身邊的舊情人,才會提不起興致。
這一點,倒是跟衛空遠很像。
再好再美的女人,看久了,也厭了,只有換個新的,才能提的起興致。
何箏對此事的見解,便是諷刺又諷刺的大嘆一聲:
"男人啊!這就是男人!"
然後會緊緊的抱住自己,笑得一臉甜蜜:
"還是我家阿籬好!"
輕描淡寫便將自己摒除於"男人"這個族群之外!他一直沒弄清楚何箏這是在誇他還是在刺他?
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將視線調向窗外雲海。
關於舒慶的"不正常"只好等他回去再討論了,希望這些天,那傢伙不會搞出什麼太過份的事來。
眼皮跳了幾下,他怔了怔,舉起手揉了半天,才將注意力轉回手中的文件。
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籬歌正文第16章
章節字數:4440 更新時間:08-01-14 22:45
如同打仗般的過了五天,幾乎是不眠不休的配合警方,連哄帶逼的讓那人認了罪。在飛機上便困的險些睡著,回到家裡,向沙發上一倒,連動都不想動。
舒慶和石頭都不在,應該是上班去了。
連清籬歇了片刻,打電話通知衛空遠,告訴他任務完成。又硬撐著洗了個澡,連頭髮都沒有擦乾,便倒在床上沈沈睡去。
朦朧中,覺得胸口似乎壓了什麼東西,憋悶的難受,他直覺的張開口喘息,立刻一個軟軟滑滑的物體便探進口中,笨拙的纏繞著他的舌,然後嘴唇一痛。。。。。。
他倏的睜開眼睛,黑暗中,一個男人壓在自己身上,口舌相交,鼻尖相觸,睡衣敞開,腰間的手掌粗糙而灼熱。。。。。。
他呆住,定定的瞪著那雙在黑暗中依然炯亮逼人的眸,以為自己身在夢中。
那男人支起身子,笑了笑,啞聲道:
"咬到你了?我第一次接吻,是笨拙了點,不過下次就不會了。"
說著,他又附下頭。
舒慶!
意識完全回到腦中,連清籬用力一掙,將男人推到一邊,然後跳到地上,隔著床,瞪著那男人,怒聲道:
"舒慶,你瘋了?"
舒慶坐起身,探手按亮床頭燈,舔著唇笑道:
"我沒瘋。"
他的笑容邪魅,眼神幽暗,全身上下,都寫著危險二字。他全身赤裸,敞開的腿間,可以看到賁張的慾望。
連清籬不再多言,指著門口,冷聲道:
"你立刻給我走!"
彷彿沒看到連清籬鐵青的臉色,舒慶坐在床上,垂著頭自顧道:
"你知不知道這五天我是怎麼過來的?賭博,練拳,賽馬。。。。。。但凡能玩兒的統統玩了一遍,沒日沒夜的玩兒,只要一停下來,我就煩的想殺人。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不管幹甚麼都覺得不對勁兒。尤其是回到這個屋子里。。。。。。明明到處都是你的味道,卻看不到你,摸不到你,我簡直連一秒鐘都呆不下去,可是又想著你會回來,一會兒來,一會兒走,簡直跟瘋子一樣!
哪怕女人脫光衣服也不想要,不管吃什麼壯陽的東西,就是不想,但是看到你。。。。。。"
舒慶抬起頭,眼中的灼熱讓連清籬渾身都緊張起來。
"你看到沒有?只是親親你,摸摸你,我就興奮的不行,簡直像是要爆炸一樣。。。。。。"
"夠了!"充滿淫欲的話語、充滿淫欲的視線,讓連清籬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冷厲。他瞪著舒慶,面無表情的道:
"如果你對我抱的是這種想法,那麼我們連朋友也不用做了。"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舒慶嗤笑著一躍到地,輕巧靈敏的動作如同一隻美麗的豹,他一步跨到連清籬面前,低頭看著他,堅定的說:
"不管怎樣,你最終都要屬於我!"
強迫自己不要後退,連清籬仰頭直視著舒慶,用同樣堅定的語氣道:
"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屬於任何人!"
"真美!"
舒慶突然嘆道:
"讓人想吃了你。"
說著便抓住連清籬的手,將他壓在牆上,渴切的唇,順著他的頸滑了下去。
灼熱濕膩的感覺在肌膚上游走,小腹抵著的硬物,讓連清籬憤怒的想殺人,他提起右膝,用力向舒慶跨間頂去,卻被舒慶的雙腿牢牢夾住。
他掙不開來自舒慶的鉗制,只氣得渾身發抖,卻咬著牙,一聲不吭。
舒慶抬起頭,將額頭抵在他的額上,連清籬不閃不避,只狠狠的瞪著他。
看到他這樣的表情,舒慶的眸子一暗,沈默半響,低聲道:
"你放心,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會做到最後!給你一天時間考慮,你是喜歡我的,我知道。"
"你別做夢了!"
"不管我怎麼氣你,你總是那麼關心我,你是唯一一個不求任何回報,只是很單純的對我好的人,唯一一個。"
"如果對你好的下場是現在這樣,我當初還不如養一條狗!"
聽到這話,舒慶臉色一變,一低頭,用唇堵住了連清籬接下來的話語。
他拼命咬著牙,拒絕著舒慶的進入,混亂間,只覺下頜一陣劇痛,他不由自主的張開口,軟滑的舌尖便探了進來。
他用力咬下,但是舒慶依然廝磨著他的唇,沒有半點閃躲的意思,血腥味很快瀰漫開來,充滿整個口腔,他有些慌亂的松開牙齒,卻給了對方攻城略地的機會。
他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吻過,這樣灼熱的、渴切的、彷彿要抽走他整個靈魂。
禁忌的快感──他的腦中閃過這個模糊的字眼。
口中、鼻中,都是這個男人的氣息,舌尖被吸吮的又痛又麻,來不及吞咽的唾液,順著唇角流下,他閉上雙眼,覺得自己又骯臟又悲哀。
舒慶離開時說了許多話,他卻只記得一句:
"你是我的,這就是證據。"
他篤定的說著,粗糙的手指滑過他的腿間。
不!不是!絕對不是!
他對自己搖頭!
他喜歡的是女人!他喜歡的是何箏!
已是凌晨六點,他此時已無絲毫睡意。
冷靜的衝了澡,刷了牙,然後將舒慶和石頭的東西收拾打包,放在門口。為自己做了早飯,吃完,正好八點半,到了上班時間。
他留了一張紙條在桌上,簡單五個大字:立刻給我滾!
然後,正常上班。
下班時,約了何箏吃飯,然後他問何箏,今天能不能陪他一晚?何箏便將他帶回家中。
何箏的家是上下兩層的復式結構,一樓是客廳和廚房,二樓整層打空,是何箏休息和工作的地方。
整間房子佈置的溫馨甜蜜,十足小女人味。
"你還是第一次到我家裡來呢!怎麼樣?還可以吧?"
何箏顯得非常高興。
"很不錯。"
連清籬則有些心不在焉。
"阿籬的家我也想去!"
第一次聽何箏提道這個,連清籬有些驚訝:
"怎麼突然這麼說?"
何箏嘆道:
"好久以前就想去看看,可是你不提,人家也不好意思開口,連衛空遠都沒有去過你家,我還以為你不想我去呢!"
"當然不是。。。。。。"連清籬搖頭:
"不管誰去,我都會很歡迎的。"
"別逗了!像你這種人才不會那樣想!"何箏笑道。
"我是哪種人?"連清籬好奇的問。
何箏想了想,才答道:
"你啊。。。。。。驕傲,自律,好強,注重隱私,不易與人交往,心機深沈,不過很專情啦!"
"原來在你眼裡,我是那樣的人!"連清籬笑道。
"你本來就是,哦,對了,像你這種有潔癖的男人,總喜歡強迫自己做到最好,過份認真的性格會是你苦惱的根源。"何箏搖頭晃腦的接道。
"我怎麼覺得我的毛病越來越多了?"連清籬被何箏的小老頭樣兒逗的笑了起來。
"總之呢。。。。。。"何箏一臉沈重的拍了拍連清籬的肩道:
"過份追求完美,會讓你錯失良機,目標鎖定,勇往直前!"
"你是暗示我趕快向你求婚麼?"連清籬笑道。
"什麼啊。。。。。。"何箏瞪大眼睛叫道:
"人家只是在分析你的性格,然後提出建議,才不是什麼求。。。。。。婚。。。。。。"
"那就好!"連清籬看著何箏緋紅的臉頰,如釋重負般的點了點頭。
"你這是什麼態度?多少人求著本姑娘嫁,本姑娘都不嫁,你這傢伙竟然敢說這種話?是不是不想活了?"何箏張牙舞爪的撲了上去,在連清籬身上又擰又掐,不過力道都不重。
"姑奶奶,繞了我吧!我求饒還不行?"連清籬抓住何箏的手,討饒道。
何箏停下,氣喘吁吁的看著他,一臉得意的笑容。
他將何箏抱在懷中,沈默片刻,突然道:
"何箏,嫁給我吧!"
"你說什麼?"何箏瞪大眼睛,以為自己聽錯。
"嫁給我!"連清籬專注的看著何箏,認真的重復。
何箏呆呆的看著連清籬,彷彿不認識眼前人是誰。然後她皺起眉頭,將手臂伸到連清籬面前:
"阿籬你掐我一下。"
"為什麼?"連清籬不解的問。
"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何箏吼道。
"好。"連清籬伸手在何箏胳膊上掐了一下。
"哇!"何箏跳起來:
"痛死了!阿籬,你就不能輕點?"
"太輕了怕你感覺不到。"連清籬笑道。
伸手拉過何箏,輕輕的揉著被自己掐紅的地方。
"所以那是真的?"何箏睜大眼睛,看著連清籬。
"當然。"連清籬道。
"你真的向我求婚了?"何箏屏氣問道。
"當然是真的,你還沒說同意不同意呢?"連清籬笑道。
"當然同意!"何箏瞪起眼睛:
"你知不知道我等這句話等了多久?連清籬,我告訴你,這話說出口,我就不會讓你收回去!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我賴定你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連清籬將跳豆似的何箏拉進懷裡:
"我好象不小心找了個凶老婆。"
"你現在知道也晚了!"何箏翹著鼻子道。
"那。。。。。。"
正想說話,連清籬的手機突然驚天動地的響了起來。伸手拿過手機,屏幕上跳躍的名字讓他的心一陣急跳,他轉向何箏,不好意思的道:
"抱歉。"
"沒關係。"何箏從他懷裡站起:
"你打電話,我去開瓶紅酒,我們一會兒好好慶祝一下!"何箏蹦蹦跳跳的向樓上跑去。
連清籬待何箏的身影消失,才踱到窗邊,按下接聽鍵。
"連清籬你他媽是什麼意思?"舒慶暴怒的語聲立刻從話筒傳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留的紙條,還有那些東西!"舒慶的語聲中、間雜著"咯咯"的磨牙聲。
連清籬深呼吸幾次,才能用正常的語調說道:
"舒慶,我現在跟我的女朋友在一起,我剛才向他求婚,她已經答應了。。。。。。這麼說,你明白了麼?"
舒慶沈默半響,只傳來粗重的呼吸聲:
"連清籬,你給我聽清楚!立刻給我滾回來,我當沒聽見剛才的話。"
"為什麼要當沒聽見?舒慶,我就要跟我‘女‘朋友結婚了,因為我喜歡她,我愛她,而你,是我永遠也不會選擇的對象!請你立刻把東西從我家拿走,識別卡放在郵箱就行。"
沒待舒慶答話,連清籬便掛了電話,並順手將手機關掉。
他抬頭看向窗外,圓圓的月亮掛在半空,清冷的讓人心寒。
"阿籬?你發什麼呆?"何箏的聲音喚回他的神智,他連忙扭頭看去。
何箏站在他的身後,一手拿著一瓶酒,笑容甜蜜:
"阿籬,我們開哪瓶?"
一切都該結束了──荒謬的、混亂的、禁忌的。。。。。。
"這瓶吧!"他指著何箏右手,笑道。
胸口有些悶悶的痛,讓他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他仰起頭,告訴自己,很快就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籬歌正文第17章
章節字數:3116 更新時間:08-01-14 22:45
清晨七點,天色依舊是一片霧蒙蒙的灰。連清籬站在車庫的出口,撥通家裡的電話。依舊無人接聽。
舒慶應該走了吧?
伸手揉了揉抽痛的額角,不知是不是早上濕氣太重,他依然有那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步伐遲緩的走進電梯,突然覺得熟悉的大樓此刻顯得寂靜的嚇人。
電梯門慢慢滑開,他走到大門前,將識別卡對準插孔。
門"咯"的一聲慢慢打開,他深吸一口氣,才邁步進入。
換上拖鞋,他慢慢走進客廳。毛骨悚然的感覺讓他抬起頭來,然後,他怔住。
昏暗的光線中,舒慶如野獸般狠厲嗜人的眼眸竟然──近在咫尺!
"你怎麼。。。。。。"
剛一開口,手臂便被狠狠的握住,隨著粗野的勁道,他踉蹌著被扯進客廳,扔在沙發上。
這一切發生的如此之快,直到身體整個陷入沙發,他才反應過來。
"你幹甚麼?"他憤怒的吼著,試圖站直身子。
但是還未爬起,隨之而來的沈重軀體便壓在了背上,男性魁梧結實的身軀,壓得他連動也無法動,他覺得自己像是被踩住殼的烏龜。
舒慶始終沈默著,有力的大掌粗魯的扯開他的皮帶,然後整條長褲被拉至腿彎,他瞬間領會了舒慶的意圖,拼命的掙扎起來。
"舒慶,你他媽的放開我!"
他不停的掙扎不停的吼叫,高揚的聲音淒厲而驚惶。
他將所有能抓在手中的東西都向身後擲去,但始終逃不開來自身後的鉗制。
他看不到舒慶的表情,聽不到舒慶的聲音,惟有野獸般粗重急促的喘息在耳邊響起。
粗糙灼熱的大掌觸上他的肌膚,他清楚的感覺到抵在股間的硬物巨大而灼熱,喧囂著要將他撕碎。
似曾相識的場景觸動了他最不願碰觸的記憶,如果要再次面臨那種場景。。。。。。如果再次面臨的話。。。。。。還不如。。。。。。
他伸出舌尖,重重咬下,濃濃的血腥味立刻在口中蔓延開來。鮮血混合著唾液,順著嘴角流下,沾濕了被他抓出裂紋的沙發。
他咬得並不重,劇烈的痛楚讓他卸下了一半力氣,這種程度,離昏暈都還差得遠,可是來自身後的鉗制卻弱了許多。
他用力一掙,競讓他掙脫開來,他狼狽的拉上長褲,跌跌撞撞的便向門口奔去。但也只是一瞬,下一刻他便再次被野獸撲倒在地,貼靠在地板上的臉頰、胸膛一片徹骨的涼,但是緊挨在背上的身體卻如岩漿般灼熱!
"不許走。"
他聽見野獸的怒吼:
"你是我的!沒有人,沒有人可以奪走你!"
嘶啞陰沈的吼聲既猙獰又沈重,像是海的嗚咽。
身體被翻過,雙手被拉至頭頂,他被迫對視上野獸的臉。
"有本事你就接著咬,把我們兩個人都咬死!"
然後他的唇被重重吻住,他卻已經沒有勇氣再度咬下。
舌尖激烈的痛著,他只能張著嘴,任野獸的唇舌凌虐。
黯淡清冷的光線中,野獸暴戾的眸中看不到任何他熟悉的表情,他沒從野獸的利爪下逃脫,卻已經筋疲力盡,他閉上雙目,只當自己已經死去。
"我要你!"他聽見野獸在嗥叫。
"你是我的!"他聽見野獸在呻吟。
濕膩的舌在頸邊游移,順著胸膛滑至小腹,如地獄之火的舔舐,然後他含住他。
背脊頃刻間繃緊,他無法再假裝自己死亡。
"停下!"他喘息著喊。
"給我──"野獸的舌靈活而灼熱,他在吞噬著他的靈魂,他的尊嚴。
"不──"
"你是我的──"
"放開我──"靈魂被撕扯,身體在煎熬,他無法承受這樣的痛苦!
"求求你,給我──"似乎比他還痛苦的祈求,似乎比他還沈重的喘息。
"不──"他不想跌入深淵,真的不想!
"連清籬──連清籬──連清籬──"字字句句叫著他的名字,痛苦的、渴切的、煎熬的。
不許叫!不許再叫!掩住雙耳,掙扎卻越發的無力起來。
"不想傷害──不想讓你受傷──只是想要你──"焦灼的唇,焦灼的聲音、焦灼的撫觸。
"放開──"
"讓我做──連清籬──讓我做──把你給我──"
野獸墨黑的眸,痛苦的、忍耐的、祈求的看著他,定定的看著他。
不要這樣看他!不要看!不要看!
"讓我做──求你──"
不要。。。。。。
他放棄般的閉上眼眸,拒絕去看野獸眸中瞬間閃過的狂喜。
天氣,陰間小雨。風力,五級。
清晨十點。沒有太陽,下著小雨,一陣風吹來,又冷又濕。
石頭站在芭蕉園裡,地上已經被他踩出一條清晰的小道。來來回回走了幾百次,那些被碾成碎末的草已經再無重生的希望。
他現在很冷,很困,也很煩,腦子一團亂,他始終沒從那團困擾了他好些天的亂麻中掙脫出來。
一切的混亂要從連清籬出差開始。
第一天,舒慶被叫到炎青家,然後他當著炎莉的面告訴炎青,他不要這個女人。晚上吃了鱉湯,流鼻血,接著吃。然後神態如常的跟兄弟們玩樂,找女人,把女人罵哭,回家,十分鐘後,跑出去,找人打牌,看戲。一夜沒睡。
第二天,沒有炎莉炎青,接著喝湯,流鼻血,找女人,玩樂,晚上在連清籬家進出五次,每次待不到兩分鐘,其餘照舊。還是一夜沒睡。
第三天,有人鬧場,舒慶親自出馬,將十幾個小混混打到剩條命,然後跑到拳擊場,練了半晚拳擊。這天沒喝湯,沒流鼻血,沒找女人。連清籬家進出六次。又是一夜沒睡。
第四天,打拳,喝酒,玩樂,連清籬進出八次,總之是──一夜沒睡。
做老大的發瘋不睡覺,他這個做小弟的自然得跟上,只是他實在是快撐不住了。
第五天晚上,連清籬終於回來了,而他也如願的躺在柔軟溫暖的床上,哪知正幸福著,便被舒慶一腳踹醒,然後──陪舒慶抽了一夜的煙,又是一夜沒睡。
那時他已隱隱感覺到,舒慶的異常鐵定跟連清籬有關,可是具體是什麼,他卻說不清楚。
然後就到了昨天晚上。
去連清籬家的時候,舒慶還顯得很高興,雖然馬上就到了上班時間,但是舒慶卻說要先看連清籬一眼再去上班,再後來。。。。。。人沒看見,只看見了,堆在門口的、兩人的行禮,和一張簡單明瞭的驅逐通知單,再後來。。。。。。舒慶打了電話。。。。。。再後來。。。。。。石頭開始懷疑,如果自己不趕快逃的話,一定會被舒慶撕碎!
他從來沒有在舒慶臉上見過那麼恐怖的表情。
不過他沒有被撕碎,只是開著車,跟舒慶一起跑遍了各大旅館,尋找的對象是連清籬跟舒慶所謂的"死女人"。
不知怎麼,石頭突然覺得,舒慶的樣子活脫脫像是發現心愛老婆紅杏出牆的倒霉丈夫──妒忌瘋了。
想到這兒,他急忙搖搖頭。
嘿嘿。。。。。。他對著自己傻笑,慶哥和連先生?就算慶哥想連先生也不會願意啊!不可能的!
從凌晨六點被趕出房間,此時已經是四個小時。
三個小時前,他看到了連清籬,礙於舒慶的命令,沒敢跟他打招呼,甚至連提醒他小心都做不到。
實在不是他瞎操心,舒慶惱怒時向來毫無理智,總是嘴巴動在腦子前,拳腳動在嘴巴前,如果連先生語氣再壞一些。。。。。。
石頭縮了縮脖子,第101次拿出手機──慶哥怎麼還不叫他啊?如果他就這麼衝上去,慶哥會不會少了他?
正猶豫著,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他急忙舉到耳邊。
"慶哥?"
"立刻給我滾上來!"
"是!"
好象──警報解除了!石頭興衝衝的加快了腳步。
籬歌正文第18章
章節字數:3912 更新時間:08-01-14 22:45
大門打開,出現的是舒慶笑得格外愜意的臉,那兩顆尖尖的虎牙白亮的刺眼。
與那笑容不搭調的是──有如颱風過境後的客廳。
碎成一片一片的落地燈、被扯落一地的沙發套,石頭呆滯的眼神從一片狼藉中轉向舒慶。
赤裸著上身,松松套上的長褲,甚至連正中的拉鍊也沒系。。。。。。石頭咽了口唾沫,呆呆的抬起頭,呆呆的問:
"慶哥,你,你怎麼不穿內褲?"
"你真他媽羅嗦!連我穿不穿內褲你都要管?"
顯然心情極好,連落在石頭頭上的爆栗也明顯比平常輕了許多。慵懶而輕鬆的表情如同吃飽喝足的大貓,萬分愉悅,一點也沒有昨晚幾乎延續了一夜的狂怒。
"慶,慶,慶哥,你,你把,把,連,連。。。。。。"腦子里閃過的念頭,讓石頭的舌頭怎麼也繞不過彎來。
"白痴!"又一個爆栗,舒慶得意的笑了起來:"連連連,連什麼連?以後要叫大嫂!"
大,大,大,大嫂?石頭的下巴立刻掉到的胸前。
"怎麼?你有意見?"森冷銳利的眸狠狠的眯起,瞪的石頭一陣發寒。
"沒,沒有。"
石頭完全是出於直覺的搖頭。腦子根本轉不過彎來,所有的思緒都纏繞在那兩個匪夷所思的字眼上。
"餵!你會煮那個什麼粥吧?你大嫂要吃東西,我也餓了!"舒慶大力拍了拍石頭的肩,眉飛色舞的道。
"那連。。。。。。"被舒慶一瞪,石頭急忙改口:"。。。。。。大。。。。。。嫂他。。。。。。沒事吧。。。。。。"
書房和臥室的門都關著,石頭看不清裡邊的情形,但是只看客廳的慘烈狀況,他實在無法像舒慶那樣樂觀。
"餵!你那是什麼表情?我可沒有強迫他,是他自願的!"把眼一瞪,舒慶揮揮手,不耐的道:"不跟你羅嗦了!動作放快,順便把房子收拾一下,還有,聲音給我放小點!"
交代完畢,舒慶自顧向臥室走去。
凌亂的被褥中,連清籬靜靜的附臥著,露出的半邊側臉,染滿了疲憊的痕跡。
舒慶輕輕在床邊坐下,粗糙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撫上他裸露的肩。
雖不若自己強壯,卻依然有著寬闊的肩膀、結實的背肌,緊收的腰線。這是一具屬於男性的身體,讓他為之瘋狂的、男性的身體。
他此生從未如此迫切的想要過某樣東西,直至此刻。
連清籬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他必須待在他身邊,直到──永遠!
他撩開棉被,躺到床上,將渾身癱軟的男人抱在懷中。
他無法確定他是沈睡,還是暈厥。之前以為自己有問題,便吃了許多大補的東西,甚至還捏著鼻子硬逼自己灌下了一碗所謂的"靈藥",沒想到最後卻把藥性全發洩在連清籬身上,他伸手探進他的股間,潮濕,柔軟,灼燙──
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他忙抽出手指,指腹只見白色的濁液,沒有絲毫血跡。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出血!剛剛他幾乎拼了老命,才能忍住熾烈的慾望,慢慢的讓他接受他。看來他的努力還是有些作用。
才不是石頭所認為的強迫!在自己嘴裡射出的時候,他閉上眼睛,停止掙扎,明擺著是同意的樣子,而且後來,在插入過程中,他也射了!這已足夠證明,剛剛那一場交合,根本就是兩相情願!
好吧!他承認,剛開始他是用了點暴力。
當時他真的氣暈了,只因他身上有女人的體味。
伸指撫過那雙修長烏亮的長眉,舒慶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困意越來越明顯,這些天都沒怎麼休息,又經過剛剛耗費體力的混戰,即使健壯如他,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緊了緊雙臂,他閉上雙目,嗅聞著熟悉的氣味,沈沈睡去。
他是被餓醒的,肚子"咕嚕嚕"的叫著,吵得他無法入睡。
他抱緊懷中溫熱的身體,皺著眉頭,怎麼也不想起來!
懷中突然傳來輕微蠕動,他忙睜開雙眼,低頭看去。
連清籬似乎也被他肚子傳出的聲音吵到,此刻半睜著雙眸,一臉困惑。他的眼神朦朧,顯然還未真正的清醒。
舒慶急忙伸手,笨拙的拍著連清籬的背脊,另一隻手,則輕柔的蓋上他的眼簾:
"再睡一會兒。。。。。。"很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一些。
濃密的睫毛顫動著刷過掌心,微癢,舒慶眯起眼睛,覺得有種被幸福充滿的感覺。正自享受,便看到連清籬伸出了手,緩慢而堅決的將他移開。
印象中總是清澈明亮的眸,此刻布滿紅絲,看向舒慶,帶著些讓人看不透的冰冷。
"你,你不睡了?"舒慶小心翼翼的問著。揣測著連清籬下一個動作會是什麼?罵人?打人?還是直接趕他走?
舒慶沒有猜對。連清籬所做的第一個動作是──撲倒床邊,便開始翻江倒海般的嘔吐起來。
刺鼻的酸味立刻瀰漫開來,舒慶瞪著連清籬痛苦扭曲的臉,突然一把將他抱進懷裡,並衝著門的方向大吼道:
"石頭!"
石頭很快推門跑了進來。
"慶哥。。。。。。"看到房內的情況,石頭頃刻石化。
"你他媽發什麼呆?"
舒慶一邊吼著,一邊從床邊摸過一樣東西,砸了過去。
"啊!"石頭立刻清醒,頂著那條扔到頭上的內褲,站在那裡,等待舒慶的命令。
舒慶咬牙抑制著想一腳踹過去的衝動,怒聲問:
"你看他不停的吐,這是怎麼回事?"
舒慶萬分焦灼的語氣讓石頭一驚,忙道:
"慶哥你等一下!"
說完便轉身衝了出去。
回來時,手裡捧了一隻碗,石頭遞到舒慶手中,道:
"把這碗鹽水喝下去,連。。。。。。啊,大嫂應該會好一點。"
顯然胃中的東西都已清空,此刻連清籬嘔出的只有黃綠色的液體。
舒慶將連清籬抱到胸前,含進一口鹽水,渡進連清籬的口中。連清籬痛苦的扭頭避開,可是鹽水還是一口一口的灌了進去。
一碗鹽水灌到一半的時候,連清籬已經不再嘔吐,無力的伏在舒慶懷中,似乎連呼吸都顯得萬分吃力。
順手將碗遞給石頭,舒慶低頭笨拙的用唇廝磨著連清籬面頰,肩頸,彷彿這樣便能讓他減少痛苦。直到連清籬慢慢平靜下來,他才抬頭望向石頭:
"飯弄好了沒?"
石頭正看著這個方向,目不轉睛,他忙將滑落的棉被拉起,遮住連清籬裸露出的肩頭,同時惱怒的吼道:
"你再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
"我,我不是。。。。。。"
男人有啥看的!石頭冤屈的直擺手。
他只是一時反應不過來而已。
雖然之前心裡已有了懷疑,但是此刻突然看到這般清楚的事實,還是讓他小吃了一驚。
"好了,好了,以後不許再犯。。。。。。"不管石頭一臉含冤的表情,舒慶揮手錶示結案:
"把飯。。。。。。"
說到一半,舒慶突然停住,低頭看去。
這回石頭也聽見了。
"放手!"
聲音從懷中傳出,低弱嘶啞,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舒慶不悅道:
"我抱著你舒服點。"
伸手拉過棉被,將連清籬包緊,然後他站起身來。
"如果你嫌這裡難聞,咱們去客廳。"
哪知還沒走到門口,連清籬突然用力一掙,險些從舒慶的臂彎中滑脫,掉在地上。
"餵!你他媽亂動什麼?給我乖點!"
手忙腳亂的將連清籬抱好,舒慶嚇出了一身冷汗。
"放手!"
連清籬抬起頭,死死瞪著舒慶,他的眼神冰冷,盯著舒慶,又像是穿過舒慶,看向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漆黑的眼珠,如同無生命的琉璃。
"你──"舒慶張了張口,只覺滿嘴苦澀。
"放手!"
更沈更冷的叱責聲,讓舒慶反射般將連清籬放在地上,瞪著那張蒼白的面龐,不知該說什麼。
撥開舒慶扶在他背上的手,連清籬道:
"立刻離開這裡,舒慶。"
棉被滑至腰間,露出淤痕處處的背。
"我不會走的!你別想趕我走!"
舒慶惱怒的吼道。
明明已經做好了認打認罵的心理準備,可是此時被如此冰冷的對待,他還是想怒吼。
石頭擔憂的看著連清籬摳進牆壁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骨節泛著森森的青意,甚至甲縫里已經開始沁出血絲。
他急忙從窗下將軟塌拉到連清籬身旁:
"連先生,你先坐下來吧!"
"謝謝!"連清籬沒有動,突然問道:
"現在幾點了?"
石頭忙低頭看了看表,答:
"下午一點鐘。"
"沒人打電話?"連清籬道,語氣漸漸平穩下來。
"。。。。。。"他不知道。
"我把電話線拔了。"舒慶悶悶的答。
連清籬不再說話,他扶著牆壁,向衣櫥走了過去。
他的背脊挺直,石頭卻覺得他每走一步,都萬分艱難。
"餵!你要做什麼跟我說一聲就行。"
舒慶奔到他旁邊,暴躁的道。他很想將他拉進懷裡,但被他渾身散髮出的冷意震懾,始終沒敢伸手碰他。
連清籬沈默著走到衣櫥前,松開手,任棉被滑落。
舒慶第一時間轉向石頭,吼道:
"給我滾出去!"
"好。。。。。。"石頭慌亂的跑了出去。
跑到客廳,他才皺起眉頭,慶哥留下的吻痕真多啊!
沒過一會兒,連清籬便走出了臥室,身上已換了一身咖啡色的睡衣。
此時石頭才看清他的臉,白皙的面孔上帶著病態的紅暈,唇色異樣的艷紅,乾裂脫皮,滲出血來。
然後他走進書房,兩人急忙也跟了過去。
籬歌正文第19章
章節字數:3241 更新時間:08-01-14 22:46
連清籬在大堆的文件中翻找半天,拿出幾份,放在桌面上。
"石頭,麻煩你幫我把電話線接一下。"
站在門口向里窺看的石頭急忙應"是",假裝沒看見舒慶閻王般的表情,徑自繞過他,向連清籬走去。
"慶哥,這個時候一定要忍。"退回到舒慶旁邊,石頭忍不住耳語道。
瞪著自顧忙碌,當自己不存在的連清籬,舒慶額頭青筋跳躍,咬了半天牙,才困難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
那傢伙倒底想幹甚麼?明明站都站不穩,居然還想著打電話?真恨不得直接把他敲暈,扔在床上,那樣還省事點!
"空遠。"
連清籬一開口便叫的是男人的名字,舒慶伸手就想去拽電話線,被石頭一把拉住。
"要忍,慶哥。"
石頭再次小聲強調。
"阿籬,你沒事吧?"男人充滿焦灼的聲音立刻從電話那頭傳來。
連清籬低頭垂目,彷彿根本沒看到門邊纏成一團的兩人,對著電話,穩穩的答道:
"我很好。"
"騙人!一定是出事了!否則你不會不吭一聲就不來上班,你在哪兒?我立刻過去!"
"我真的很好!只是樓上有家人出了急事,我去幫忙,沒想到耽誤這麼久。"
"真的?我給你家打電話,給你打手機,一直沒人接,何箏又說你一早就回來。。。。。。我跟何箏簡直都快急死了!"
"抱歉,醫院不讓用手機,所以。。。。。。"
"你也真是,下次不許這麼嚇人!"
"人命關天嘛!對了。。。。。。那份文件我現在傳給你。"
"事情沒完麼?"
"沒辦法。。。。。。我怕耽誤下午開庭,專門抽空趕回來的。"
"你也太愛管閒事了。"
"鄰里鄰居的。。。。。。幫我跟何箏說一聲。"
"沒問題!餵!你真的跟何箏求婚了?"
"空遠,文件傳完了,我還有事,不跟你多說了!"
"等等。。。。。。你明天來麼?"
"我下午要出庭,怎麼可能不去?"
"那就好。。。。。。阿籬,你的聲音為什麼那麼小?"
"嗓子痛。。。。。。好了,再見!"
掛了電話,連清籬怔怔的看著窗外,許久未動。
舒慶與石頭也摒著氣,不知該怎樣打破這種沈寂。
空氣如同凝滯了一般,壓得人喘不過氣,石頭忍不住伸手指了指桌上的茶杯,道:
"連先生,喝點水吧!"
連清籬一震,彷彿此時才意識到房間里有人,他慢慢的轉過身來,表情空洞。
"石頭,你先出去。"舒慶道。
"是!"石頭走了出去,將書房的門順手關上。
"我是不會放開你的!"目視連清籬,舒慶堅定的道。
彷彿沒有聽到舒慶的話,連清籬垂下眼睛,面無表情的道:
"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請你在我眼前消失,永遠!"
他的聲音冷硬如石,沒有半點感情。
"我不會走!"舒慶沈聲道,胸膛因壓抑情緒而劇烈的起伏著:
"你犯不著給我擺出這種臉!剛開始是我強迫你,可是你後來不是也爽到了?是男人就痛快點承認,你對我是有感覺的!"
連清籬動了動嘴角,退後幾步坐到椅子上,眼含諷刺的看著舒慶,道:
"舒先生,你可知道?85%以上的強姦最後都會變成和奸,但是,這並不影響最初的性質。"
"別說我聽不懂的話!"舒慶一拳砸在桌子上。
連清籬眼中的諷刺更加明顯。
"我的確爽到了,你說的是事實,被你又舔又揉的弄了半天,如果我一點反應都沒有,那就是我有問題了,也就是說,任何男人這麼對我,我都會有射精會有高潮,跟感情沒有關係,只是生理反應而已。。。。。。我這麼說,敢問舒先生明白了麼?"
舒慶氣得渾身發抖,拼命的握緊拳頭,提醒自己面前這個男人承受不了自己的力道。
"舒先生,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我不會接受你,永遠不會!現在。。。。。。"連清籬指著門口,冷冷的道:
"請你立刻離開,而且以後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彷彿聽到什麼崩斷的聲音,舒慶跳了起來:
"你也給我聽清楚!我不會離開!你別想趕我走!我纏你纏定了,我有的是時間跟你耗!連清籬,你只能是我的人!你最好給我記清楚!"
他一掌拍在桌上,發出"砰"的巨響,連清籬看著被震落一地的文件,表情沒變,眼神沒變,甚至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只淡淡的道:
"舒先生,我承認我惹不起,但是我卻躲的起。今天以後,如果你再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會離開這個城市,離開這個國家,我會去任何地方,只要那個地方沒有你!"
連清籬冷酷的話語如同利劍一般將舒慶貫穿,他大睜著雙眼,瞪著連清籬,只覺視線一陣模糊。
他慢慢捲起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然後,他站直身體,神情又恢復了平素的張狂。
"我會走!不出現在你面前就行了?是不是?回答我!"
沒有被舒慶充滿威勢的表情震懾,連清籬只是冷冷的轉開視線,看向窗外,不再說話。
瞪著連清籬冷漠而疏離的背影,半響,舒慶咬牙,轉身,拉開門:
"連清籬,我不會放手的!你記住,你是我舒慶的!"
說完這句話,舒慶大步走了出去。
"石頭,我們走!"
壓抑的低吼從敞開的房門傳入,然後是腳步聲、大門被重重拍上的聲音。
彷彿耗盡了所有的力量,連清籬無力的閉上雙目,臉上浮現出一個冷冷的滿含諷刺的笑容。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競已是下午三點。他奇怪自己竟然睡得著,身體充滿了粘膩的感覺,隱隱作痛的腹部提醒自己,體內還留有那人骯臟的體液。一陣嘔意再次襲來,他伏下身子,卻什麼東西也沒吐出來。
走進浴室,將自己仔仔細細的沖洗乾淨,皮膚被刷得通紅,足以掩蓋那人留下的紅色的印記,他明白這是自欺欺人,但卻是他僅能做到的。
石頭已經將破碎的雜物打掃乾淨,房間又是一派清爽。他將所有那人碰過的東西都清理出來,包括牙刷,毛巾,浴袍,沙發罩。。。。。。包了一大包扔在門口。
放進洗衣機的床單、被罩也已洗淨烘乾,他一股腦包在那個包裹里,想了想,又從臥室將沒了外罩的棉被揪出來,塞進包裹。
半人高的包裹被他連拖帶拽的弄到樓下,澆上汽油,然後他打著打火機,扔了過去。
沖天的火焰引來了小區的兩個警衛。
"連先生,這個。。。。。。不能在這裡焚燒雜物。"警衛甲道。
"我懶得去火葬場。"連清籬道。
什麼東西要去火葬場燒?兩人面面相覷。
"您。。。。。。您在燒什麼?"警衛乙小心翼翼的問。
"記憶。"連清籬道。
警衛乙沒聽清,正要追問,被甲拉了下袖子。
此時包袱敞開,可以看出裡邊的東西都是些日常用品。
燒這些做什麼?
乙一頭霧水。
"連先生一定是失戀了。"警衛甲附在警衛乙耳邊悄悄的說。
警衛乙恍然大悟,仔細看了看連清籬的表情,越看越像。
"打擾失戀的人,不太好吧?"警衛乙給警衛甲咬耳朵。
"連先生人很好!"警衛甲忙點頭。
警衛乙會意的仰頭看天,用一派輕鬆的語氣道:
"我說,今天天氣真不錯!"
"哈哈,不錯!不錯!"
"我看小區也沒什麼事,咱們去賞賞花,聊聊天怎麼樣?"
"好主意!難得天氣好──"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
天突然下起雨來,綿綿的細雨澆息了最後一點火苗。
連清籬將燒剩的灰燼掃進簸箕,一股腦扔進了垃圾桶。
返回家中,再次洗了個澡,隨意喝了些水,摸摸額頭燙的驚人,又吃了些藥,然後躺在光突突的床墊上,沈沈睡去。
一夜無夢。
籬歌正文第20章
章節字數:2975 更新時間:08-01-14 22:46
通常連清籬出庭的時候,整個事務所的人都會盡量抽出時間去旁聽。即使資深律師也不例外。
連清籬的聲音清亮醇厚,辯論時,用不緊不慢的語調慢慢道來,再加上潛詞用句十分考究,足以做新進律師的教學典範,非常具有學習價值。
庭審快要結束的時候,突然一個個頭嬌小的女人匆忙的跑了進來,四處看了看,走到衛空遠身邊,坐下。
"還好趕得及。"
"都快結束了。"衛空遠低聲抱怨。
對方律師已經被連清籬逼得無話可說,勝負顯而易見。
"有個討厭的傢伙死纏著我,煩死了!"何箏拿出手帕擦掉額頭的汗,一邊問:
"阿籬贏了?"
"那是自然。"衛空遠點頭。
"我就知道他會贏!"何箏笑道。
此時討論結束,法官已經坐回位置上,開始宣佈結果。
"全體起立。。。。。。"
"唉!"衛空遠用手肘推了推何箏,一臉邪笑:
"還沒過門,就迫不及待的給准老公身上蓋章,不太好吧?"
"啊?"何箏一臉困惑。
"別裝純情了!阿籬脖子上的吻痕是你弄的吧?他還真疼你呢!好羨慕啊!弄的我也想結婚了。。。。。。"
吻痕?脖子?
何箏看著遠處站的筆直的背影,霎時變了臉色。
──那不是她弄的!
"。。。。。。阿籬感冒了,我給你倆半天假,去好好培養感情吧。。。。。。"
衛空遠的聲音依然在耳邊響起,何箏只是木然的聽著,水亮的明眸一片空洞。
很痛!全身都痛,他分不清倒底那個地方更痛一些。
喉嚨如同火灼般,每次呼吸都像被刀子割過,熱的不止是喉嚨,甚至整個身體都如同掉進熔爐,熱的他喘不過氣來。
連清籬勉力睜開酸澀的眼,格子花紋的日式工藝吊燈,立刻闖入視線。這是哪兒?他皺眉苦思,混沌的大腦很久才理出頭緒,他痛苦的閉上眼眸,低啞的嘆道:
"何箏。。。。。。"
"你暈過去了!燒到39度,我讓醫生給你打了針。"何箏的臉出現在眼前。
她顯然一直坐在床邊,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她憔悴的樣子讓他的心中猛的一痛。
"抱歉讓你看到這些。。。。。。"他試著用顫抖的手臂支起身體,好不容易坐起,被何箏輕輕一推,便又倒在床上。
"你幹甚麼?"她皺著眉不悅的叱道。
"離開這裡。"他痛恨他的無力,竟然連簡單的坐起都顯得力不從心!
"你現在虛弱的像嬰兒一樣,如果想死你就儘管離開!"何箏厲聲叫道,眼圈漸漸紅了起來。
連清籬側過頭,沈默半響,才道:
"我很抱歉。"
眼淚終於流了出來,何箏俯身捧住他的臉,強迫他看向自己,喊道:
"你為什麼要道歉?這又不是你的錯?發生這種事不是應該我們兩個人一起面對麼?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冷漠?你生我氣了是不是?我只是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阿籬,我只是心疼你啊!心疼到不知道怎麼做才好。。。。。。"
連清籬一震,抬起手,輕輕的抹掉何箏臉上的淚水,無奈的笑道:
"我不想讓你厭惡啊──"
烙滿肌膚的吻痕、齒痕,清晰而鮮明,只要稍稍拉開領口,就可以清楚的看到。女性不可能留下這般深濃的痕跡,這一點,何箏輕易便可看出。
"被男人強暴,這種事情,即使是你,也會很難接受吧。。。。。。"
"是很難!但是我會試著接受,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這種痛苦!我愛你,阿籬!不管有什麼樣的痛苦,我都會陪著你!"
"。。。。。。"
他痛苦的閉上雙目,還來不及睜開,便又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到了晚上。那種癱軟無力的感覺已經好了許多。何箏一直守在他的身邊,見他醒來,一臉喜悅。
"我去給你拿點粥,好歹吃些東西。"
"好。"
他點了點頭,看著何箏飛奔而去的背影,胸口一陣發痛。
"我當時看到你暈倒在辦公室的地板上,嚇得連魂都沒有了,還好當時我沒有立刻叫人來。。。。。。"
何箏將米粥吹涼,小心的餵進連清籬口中,邊輕輕的道:
"除了我,沒有人看到你身上的痕跡,空遠也沒有。我只讓醫生給你打了針,其它什麼檢查也沒做。空遠直罵我蠻不講理,你到時候可要幫我說說好話。"
她的表情已經恢復了自然,彷彿下午那場驚怒不曾發生。
"麻煩你了。"連清籬道。
"為什麼燒得這麼厲害?傷口感染了麼?"何箏狀似隨意的問。
這種男人間的情事監獄見的不少,她自然知道會有什麼傷害。
"沒有傷口。。。。。。因為衝了半天冷水澡,又吹了冷風,才會發燒。"連清籬道。
何箏一驚,立刻嚷了起來:
"你有沒有腦子?這麼冷的天你沖涼水澡,你。。。。。。"焦灼的叱責,在看到連清籬的表情之後,停了下來。她嘆了口氣,放柔聲音:
"阿籬,你一定要保重身體,就算不為你自己,也請為了我。。。。。。好麼?"
連清籬沈默著點了點頭。
又餵了幾口,連清籬推開何箏,示意自己吃不下了。
何箏拿起手巾,輕輕擦去他嘴角的殘漬,將碗放好,然後沈吟片刻,看著他,肅然問道:
"告訴我是誰做的?"
"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提。"連清籬閉上雙目。
"我定要讓他付出代價!把你害成這樣。。。。。。"她的聲音哽咽起來,眼圈開始發紅。
"何箏,沒有相關條文,你沒有辦法立案。"連清籬靜靜的道。
"難道就這麼算了?"何箏憤怒的喊了出來,雙拳握得死緊。
沈默片刻,連清籬道:
"是我不好,誤導了他。所以。。。。。。即使能告,我也不會告他。"
何箏瞪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連清籬,良久,才顫聲問:
"阿籬,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喜歡他?"
"不!"他不知她哪來這種想法。
"他是誰?我認識麼?"她繼續追問。
"你不認識!就是我說的那個,住在我家裡的朋友。。。。。。"
何箏痛苦的閉了閉眼,啞聲道:
"我早該去認識一下的。。。。。。總是說忙。。。。。。我根本就。。。。。。根本就沒好好關心你。。。。。。"
"何箏。。。。。。"連清籬伸手握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手心一片濕冷:
"你別這麼說。。。。。。"
何箏突然撲進他的懷裡,將他緊緊抱住,不顧一切的叫道: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阿籬。。。。。。你是我的。。。。。。"
怎麼又聽到這種話?
連清籬抱住何箏顫抖的肩,感到胸前一片濡濕,他拍撫著她,苦笑道:
"好好好!我是你的!是你的還不行?"
連清籬的身體一向不差,這場高燒雖然來勢洶洶,休息了兩天,也就恢復的差不多了。然後他便返回了自己家中。
何箏沒有阻攔。
傷痕總要時間去慢慢修復,他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第三天晚上,連清籬穿著新睡衣,蓋著新棉被,躺在嶄新的床單上,告訴自己一切都會慢慢回到正常的軌道上,一切。。。。。。
然後,他發現,那只是個奢想。
籬歌正文第21章
章節字數:4642 更新時間:08-01-14 22:46
粉紅色印著金色桃心的信封,庸俗到刺目的程度,信封上還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給親愛的小籬寶貝。
這樣的信一天一封,從不間斷。
除了信,還有花。
連清籬順手將信掃進抽屜里,起身踱到窗前。太陽光亮得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睛,卻懶得轉開視線。
門被輕輕敲響,他轉身返回桌旁,坐下,才道:
"請進。"
何箏垂著眼睛走了進來,將一疊文件放在桌上。
"這是你要我幫你找的資料。"她輕輕的道。
打開文件,細細看過,連清籬點了點頭。
"就是這些,謝謝你。"
"不客氣。"
從那天起,兩人的關係就變成這樣,既生疏又冷漠。他卻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做,才能改變這一切。
何箏坐著沒動。
"還有事麼?"他柔聲問。
沈默片刻,何箏道:
"晚上一起出去吃飯好麼?我們很久沒在一起聊天了。"
連清籬點了點頭,道:
"好。"
何箏顯然有些心神不寧,一杯卡布其諾被她攪的面目全非。
"阿籬,能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她怔怔的看著桌上飄浮在水中的彩燭,突然問。
連清籬想了想,道:
"我在想──你要不要來點茶。"笑了笑,解釋:
"因為你好象不是很想喝咖啡的樣子。"
何箏勉強勾了勾嘴角,做出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連清籬嘆了口氣,不再故作輕鬆。
"有什麼事說出來,心裡會好受點。"
他看著她道。
"並不是所有的事。。。。。。"何箏低低呢喃。
並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坦然說出。
她沒說完,但連清籬已經領會。
兩人又沈默下來,空氣顯得分外的凝滯。
何箏將小勺一扔,靠向椅背,看向連清籬。這是她今晚第一次直視連清籬的目光。
"為什麼不來找我?"
"。。。。。。"
"想給我自由選擇的權利──你是這樣想的吧?"
"。。。。。。"
看著連清籬一徑的沈默,何箏咬了咬唇,眸中掠過清晰的痛楚。
"我今天在你秘書的桌上看到一束百合,是那個男人送的吧?情書,禮物應該也不會少。。。。。。"
連清籬依舊沈默。
何箏顯然沒想得到響應,自顧接道:
"都已經二十三天了,你卻什麼行動都沒有,如果不喜歡他,為什麼不拒絕?為什麼不阻止這種無聊的把戲?阿籬,你一向都不是拖泥帶水的人,為什麼這一次,你卻。。。。。。"
何箏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深吸了一口氣,才能繼續說下去:
"其它人怎麼想,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我總是告訴自己,要相信你,一定要相信你,我也一直是這麼做的,只要是你的決定,我一定會支持下去,可是這一次,我真的受不了的。。。。。。"
她拼命的吸氣,淚水還是溢出了眼眶:
"你是在等他自己放棄麼?可是你應該比我清楚,那個人。。。。。。根本不會放棄。。。。。。告訴我,阿籬,你倒底是怎麼想的?我已經給了你一個月的時間,你難道還想讓我等下去麼?"
連清籬看著何箏,一臉茫然,似乎他無法理解何箏話中的含義。
她一把抓住連清籬放在桌面上的手,專注的看進他的眼中:
"阿籬,我不在乎等多久,幾個月也行,幾年也行,我也不在乎那傢伙每天送花送信,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只要你告訴我,只要你告訴我‘你愛我‘,這樣。。。。。。就可以了!"
連清籬的眼眸一閃,怔怔看著何箏,神情複雜。
"你從來沒有說過這三個字,我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你從來沒說過,甚至你當初求婚的時候。。。。。。求求你,只要一次,你只要說一次就好。。。。。。"何箏握著他的手,哭著祈求道:
"告訴我,你愛我。。。。。。這樣。。。。。。我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他最終也沒有說出那三個字。
對於舒慶而言,流血流汗都是小事一樁,但是說到寫情書,便足以要了他的老命。他認得不少字,但是寫字的功夫卻其差無比,要不是兄弟們一致認為寫情書最顯誠意,他不會這麼折磨自己二十四天。
連清籬不喜歡被人逼迫。成!他不逼他,他要用自己的誠意感動他!
他的辛苦沒有白白浪費,在寫了二十四封情書之後,他終於等到了連清籬的電話!
寬肩窄臀長腿加上一米八六的身高,舒慶天生衣架般的好身材,配上稜角分明的五官,充分詮釋出這襲駝色新款紀梵西羊絨西裝的主題──野性的優雅。
他一向對正裝敬謝不敏。
拘束的要死,系在脖子上的領結無異上吊的繩索,但是想到連清籬的著裝喜好,他還是咬了咬牙──忍了!
尤其看到一眾女子痴迷的目光,更是覺得這份罪沒有白受,想到連清籬也會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立刻覺得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的,連要命的領結也變得可愛起來。
"石頭?我帥不帥?"
站在"夜色"門口,舒慶第數不清次問。
"不但帥,還很酷!"石頭竪起大麼指,老實的道。
"哈哈!"假裝沒看見石頭眼中的憂慮,他戴著墨鏡,昂首挺胸的走了進去。
連清籬選擇的是日式風格的包間,穿著和服的美麗女招待,小心的將舒慶的外套掛好,紅著臉退了下去。
石頭拉上拉門,守在外面。
連清籬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榻榻米上,穿著白色襯衫,打著領帶。
他沒有抬頭看他,低著頭,沈默無語。
正中矮幾上,放著幾樣小吃。兩只白底蘭花的茶盅,一邊一隻,白色裊裊的煙氣,自茶蓋的縫隙升騰而起。
舒慶沒有走向自己的位置,反而直接走到連清籬身後,坐下,將連清籬緊緊的抱在懷裡。
連清籬無力的閉了閉雙眼,冷冷的問:
"你一定要這樣麼?"
"你不知道我這些天是怎麼過來的。。。。。。讓我抱一下,一下就好。。。。。。"
舒慶呻吟著在他頸後印下一個重重的吻,才困難的放開手,學著連清籬的樣子,跪坐在他的對面。
"日本菜既難吃又填不飽肚子,一會兒我帶你去。。。。。。"
"舒慶。。。。。。"連清籬淡淡的打斷他,將放在身後的紙袋推到舒慶面前。
"麻煩你清點一下。"
"是送給我的?"舒慶興奮的打開,然後他怔住。
一疊捆扎整齊的、未開封的粉紅色信封,大大小小的各種禮盒,同樣沒有開封,他眯起雙眼,看著連清籬,沈聲問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
"花沒辦法原樣照還,我放了兩千元錢,應該夠付那些花錢。"連清籬端起茶杯,面無表情的道。
"我問你這是什麼意思?"舒慶一掌拍在桌面,擺在他面前的茶杯翻到,濺濕了他鵝黃色的亞麻襯衫。他一把扯下領結,扔到房子的一角,瞪著連清籬等待解釋。
石頭在聽到巨響的同時,探頭進來,卻被舒慶一聲怒吼,趕了出去。
看著石頭的身影消失在拉門背後,連清籬揉了揉抽痛的額角,淡淡的道:
"意思就是,請你立刻停止這種幼稚的遊戲。我已經開始覺得厭煩了。"
"我從來沒有為任何人做過這種蠢事!你竟然敢說這種話!"
舒慶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鼻孔翕張著,如同噬人的猛獸。
連清籬略帶諷刺的笑道:
"為什麼不敢?暴力解決不了所有問題!舒慶,你是比我厲害,我鬥不過你,但不代表我一定要屈服!"
舒慶一愣,氣勢立刻弱了下來,他垂下頭,雙手抓著桌角,啞聲道:
"你還在生氣,是不是?如果我答應以後再也不脅迫你,你是不是。。。。。。"
"不是!"連清籬再次打斷他,冷然道:
"我今天叫你出來,就是要跟你說清楚,不管你怎麼做,做什麼,我都不會接受你!永遠不會!以後請不要再來煩我,我已經受夠你了!"
"不──"舒慶吼道。因為太過用力,手背上青筋畢露。
"我不會放棄,永遠都不──"
"舒慶,你不懂什麼是死心麼?苦苦糾纏一個男人,你不覺得很荒謬?"
"不荒謬!"舒慶抬起頭,雙目赤紅:"一點都不荒謬!"他一字一字的道。
"可我覺得荒謬,不但荒謬,還非常令人厭惡!"連清籬看著舒慶,一臉毫不掩飾的厭惡。
"連清籬你──"舒慶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大喊大叫,把眼前一切討厭的東西撕碎!
"你氣什麼氣?應該生氣的人是我!我救過你的命,你不知恩圖報也就罷了,竟然那樣對我,你這算不算是忘恩負義?"
舒慶一震,"咯"一聲輕響,薄薄的桌沿,被他硬生生掰下兩塊。
連清籬站起身子,淡淡的道:
"如果你還有點良心,拜託放過我。"
"不──"舒慶一揮手,將小爐上的銅壺一把撥開,濺起的沸水,灑在他的手臂上,他卻恍若未覺,只定定的盯著連清籬,一字一字的道:
"我做不到!"
看著舒慶濕淋淋的衣袖,連清籬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波動,但很快,他轉開頭去,硬聲說:
"我原不想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你不該這麼逼我。。。。。。"他返身走回舒慶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道:
"舒慶,你憑什麼要我接受你?你看看你自己!大字不識幾個,整日除了燒殺砍掠,你還會做什麼?粗俗,野蠻,憑借本能行事的野獸,蠻不講理到可笑的地步──被別人叫幾聲老大,就以為自己很了不起,為了自己高興就可以隨意折騰別人,舒慶,說難聽點,像你這種人就是典型的敗類,社會渣子,只能在最陰暗的角落,作威作福,即使死在街上都沒有人埋。。。。。。"
"住口!"舒慶怒吼著跳了起來,他的臉漲的通紅,太陽穴浮起的血管突突的跳動。
連清籬冷笑一聲,無視他狂怒的表情,接道:
"所以,別再說什麼喜歡我的話,你遠遠不夠資格!就算你把你的心挖出來捧到我的面前,我也只會覺得惡心!"
"我叫你住口!"被氣得失去了理智,舒慶怒吼一聲,一拳揮到連清籬的臉上。
他的拳頭又快又重,兩人距離又近,連清籬根本無法閃躲。整個身體被掀倒在地,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出於反射而伸出的手,打翻了茶几,幾上的碗蹀,半數以上都砸在了他的身上。
他躺在地上,整個腦袋"嗡嗡"的響著,除此之外,什麼聲音都聽不到。
耳膜應該不會破掉吧?他想。
"慶哥,怎麼。。。。。。"
石頭再次闖了進來,看到屋中的情景,嚇的呆在當場。
他很快反應過來,急忙奔到連清籬身邊,將他扶起。
他盯著連清籬迅速腫起的面頰,憂心的問:
"連先生,你沒事吧?"
連清籬困難的坐起身,覺得口中有著淡淡的咸腥。
他伸手抹去口角的血跡,觸到面頰,火辣辣的痛。
他撥開石頭的手,站起身來。不看舒慶,他走到屋角,拿起自己的皮包,外套,向門外走去,臨出門前,他輕蔑的道:
"我現在終於明白你有多想要我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呆呆的看著連清籬消失在門後,呆呆的轉過身,石頭看著神色猙獰的舒慶,呆呆的問:
"慶哥,追不追?"
舒慶不答,突然彎身,抄起倒在地上的矮幾照著牆壁砸了過去。
籬歌正文第22章
章節字數:1888 更新時間:08-01-14 22:46
那天之後,不再有鮮花,不再有粉紅色俗不可耐的信封,連清籬的世界一下子又安靜下來。
他開始拼命的接工作。
以前他覺得商業案、刑事案牽扯眾多,暗中的錢權交易紛繁複雜,所以他很少涉獵,可是此時,他也悶頭接下,來者不拒。
有兩個案子,七查八查,竟發現隱隱約約與青紅有關,他便移交給衛空遠,再不過問。
衛空遠知道他不擅長處理這種黑暗內幕,也沒多問,他卻開始不由自主的留意起那個幫派的事情,發現混濁不堪,黑暗可怖。
他變得異常忙碌,沒有午休,加班加到十點,回家收拾完畢,倒在床上便能立刻沈沈睡去。
晚上總是會被凍醒,他把空調調到最高溫度,蓋兩條棉被,然後緊緊蜷成一團,半夢半醒直到天亮。
他從不多想,依舊很少做夢,偶爾會夢到自己在尋找什麼東西,然後大汗淋灕的醒來。
這樣過了幾天,他開始嘔吐。
不是每天,也沒有任何規律,突然便會覺得惡心的要命,然後趴到馬桶上,一直吐到胃里再沒任何東西。
他沒有去看醫生。
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出現,每當壓力超過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就會出現這種反應。
所以他現在最需要的只是時間。
衛空遠很快發現了他的異狀,以為他是因為跟何箏分手才會有這麼痛苦的表現。
他雖然什麼都沒說,卻硬是拉著連清籬喝了一夜的酒。
兩人最後喝的酩酊大醉,醉意朦朧時,衛空遠大罵何箏見異思遷,水性楊花。
他直接將酒瓶塞進他的嘴裡,卻無法說出真相。
第二天早上醒來,滿身的酒臭熏的他頭暈眼花,他在浴缸里泡了整整一個小時,然後將同樣染上味道的床單被罩全部洗了一遍。
從那天起,他嘔吐的症狀奇跡般的消失了。
很快到了農歷新年。
他沒有親人,更不需要走親戚。一想到他會一個人在那所空洞清冷的房子里待上七天,他就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於是打點了行裝,在放假的第一天便坐上飛機,直飛海南。
很美的地方,藍色的天,藍色的海,最重要的是,這裡有很多的人。
他雖然喜歡清靜,但是這一次,他卻覺得置身於嘈雜的人群也是個不錯的體驗。
他住的飯店離海灘不遠,每天傍晚他都會坐在沙灘上,看著大海。
每天也都會有小姑娘邀請他跟她們一起聯歡。被他溫柔的拒絕,便會紅著臉,笑著跑開。
他已經三十二歲,早過了可以任性妄為的年紀,如果換成十年前,他或許會去湊個熱鬧。
他閉上眼眸,似乎聽見耳邊有誰在說話。
"等我以後有錢了,帶你去看海吧!"
"不去!"
"海裡有魚,有螃蟹,又大又鮮,很好吃哦!"
"老子要去看海!"
他睜開雙目,看向周圍,遠遠的,幾個孩子在岸邊揀著貝殼,不時發出清脆的笑聲。
"舒慶。。。。。。"
嘴唇蠕動,如同有自己意識一般叫出這個名字。他一驚,渾身僵硬,臉色變得如雪一樣白。
乍暖還寒,新年一過,便是春天。
樹木抽出嫩綠的新芽,所有的一切都顯得欣欣向榮。
第一天上班,看到分別七天的同事,大家都顯得非常興奮,湊在一起,談論著新年的趣事。
"阿籬,早上好!"何箏笑著將一隻大大胖胖的小豬撲滿捧到連清籬面前,道:
"豬年快樂!"
"豬年快樂。"連清籬從包里抽出一隻穿著草裙的小豬玩偶。
"好可愛!"何箏將其抱在懷裡。
"有我的麼?"衛空遠也插了進來。
"有。"連清籬又抽出一隻。
"阿籬,你過年去哪兒了?我打了好多次電話都沒人接。"衛空遠問。
"去海南了。"
"海南好玩兒麼?"何箏問道。
"景色非常好,我照了許多照片,改天拿過來讓你們看。"
"好!"
何箏重重的點了點頭。
衛空遠也笑了起來。
"我過年後就要去美國上學了!你們可要記得想我!"何箏道。
"手續全辦好了?"衛空遠問。
"嗯!"何箏點頭。
"自己保重。"連清籬嘆道。
何箏眼神一暗,緩緩的點了點頭。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開誰就不行的事情。再深刻的傷痕也有愈合的時候,時光流逝,記憶也僅僅是記憶。
對何箏,對他,都是這樣。
兩個男人是不行的!
他無法像舒慶那樣任性!他只是個性格怯懦的普通人!
他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等待時光流逝。
籬歌正文第23章
章節字數:3534 更新時間:08-01-14 22:46
"連清籬,連先生?"
攔住他的男人有著陌生的面孔。
身材魁梧,穿著普通的衣服,有著普通的臉,但是氣質卻一點也不普通──有著黑道人特有的戾氣。
他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是我。"
"請跟我走一趟。"
"如果我說不呢?"
男人面無表情的道:
"除非你不想見慶哥最後一面。"
連清籬在一套佈置豪華卻臟亂不堪的公寓見到了炎青。
如果不知道那是炎青,他會以為那只是個普通的中年人。
他的眉尾很長,一直垂到眼角,一雙眸子偶爾會閃過精芒,這時的他,看起來會有一種說不出的冷酷之色。
舒慶四肢大張的躺在臥室的大床上,他什麼事也沒有,只是爛醉如泥。
他瘦了很多,臉上有顯眼的淤青,發絲凌亂,遮在額頭,鬍子似乎很久沒刮,足有一寸長。
只看了一眼,連清籬便轉開視線:
"如果你想找醒酒的藥方,請去問醫生。"
他對炎青說。
"年輕人,膽子很大嘛!"
炎青身後的幾個男人,都顯出一臉怒色,本人卻哈哈笑了起來,他煞有趣味的看著連清籬,道:
"已經很多年沒聽到有人這樣跟我說話了。"
不待連清籬出聲,他語氣一轉,接道:
"我可不是因為他醉了就專程把你叫來。而是因為,你今天很可能是見舒慶最後一面。"
"我不懂你是什麼意思。"連清籬眼中已有了怒色。
"讓石頭告訴你。"
此時連清籬才注意到石頭,他一直站在床腳,同樣一臉青紫。
"連先生,你,你救救慶哥吧?"
走到連清籬跟前,石頭竟然"啪"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連清籬臉色一變,急忙閃開。
"你給我站起來說清楚!"
他沈聲道。
這倒底是怎麼回事?
石頭擦了擦眼淚,依言站了起來。
炎青則舒舒服服的坐在身後的沙發上,接過屬下遞過的雪茄,抽了起來。
"自從你那天跟慶哥鬧翻後,慶哥就像變了個人一樣,整天喝酒打架,還不讓我跟著。每次兄弟們找到他的時候,都是一身的傷。青爺生氣了,把他關在房子里,可是不管怎麼關,他都會跑出去,我們要花好長時間才能找到他。前幾天,還因為酒精中毒被送進醫院,可是醫生還沒讓他出院,他就又跑出來喝酒。。。。。。連先生,我知道這樣說很強人所難,但是石頭求求你,不要離開慶哥好不好?慶哥真的不能沒有你啊!"
石頭說著說著,便又哭了起來。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連清籬咬牙避開石頭的視線。
"當然跟你有關係!連先生,你明知道慶哥對你。。。。。。對你。。。。。。"石頭哽咽不能語。
連清籬僵硬的站著,不言不動,整個人就像大理石雕成的石像。
"石頭,算了,你就別為難連先生了!感情是不能強求的!舒慶喜歡上這種人,只能算他倒霉。遇人不淑,怨不得別人。"
炎青名為勸解,實為諷刺。
"喝喝酒,打打架,死不了人!"連清籬冷冷的回道:
"舒慶一向都是這樣,沒什麼稀奇。"
"連先生如果這麼認為,可就錯了。。。。。。"吸了口煙,炎青悠悠的道:
"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舒慶的命麼?他雖厲害,但雙拳難敵四手,喝了酒,又甩掉石頭,舒慶這樣做根本就是在找死!如果不是石頭帶人及時趕到,他至少已經死了兩次了!為了個男人,弄成這副模樣!簡直是孬到了極點!"炎青一臉不悅的冷哼。
連清籬沈默不語,表情顯得越發僵硬。
"如果可以選擇,我千百個不願意讓舒慶跟你在一起!像你這種自命清高又沒什麼本事的傢伙,不但幫不了舒慶,反而會扯他後腿。。。。。。"炎青沈下臉,瞪了舒慶半天,才又轉開視線。
嘆了口氣,他無奈的皺起眉頭,道:
"可是罵也罵了,關也關了,幾乎什麼手段都用遍了,他就是只要你,所以,我只好請你來一趟,連先生,怎麼樣?表個態吧?"
沒有回答,炎青也不介意。
"當然,感情上的事,實在不能強求,連先生若執意不從,我總不能用刀子逼你。。。。。。"話鋒一轉,炎青突道:
"舒慶的葬禮,可需要通知你?"
連清籬全身一震,還沒說話,石頭先喊了出來:
"連先生,你不要讓慶哥死啊!"
"石頭住嘴!"炎青喝道,然後轉向連清籬,眼神灼灼:
"連先生,你的意思是。。。。。。"
連清籬握緊雙拳,突然轉身看向一臉憔悴的舒慶,眼神再也無法離開。
炎青會意的一笑,向站在身邊的男人低語幾句。
男人跑了出去,很快提了一桶水進來。
炎青將煙一扔,提著桶走到床邊,手腕一翻,將整整一桶涼水,潑到舒慶身上。
"你幹甚麼?"
連清籬來不及阻止,瞪著炎青,一臉憤怒。
炎青挑了挑眉,笑道:
"你難道不想跟這傢伙談談麼?最好讓這傢伙乖乖放棄你!"
連清籬正想說話,手已被緊緊拉住,他回頭,舒慶大睜著雙眼,一臉如在夢中的恍惚。
"連清籬?"
他仰頭看他,試探的喚道。
他此刻一臉濡濕,睫毛上也是水漬,透明的水滴自發間流下,流進他的眼中,他只是皺了皺眉,卻怎麼也不願眨眼。
這一會兒功夫,炎青已經帶著眾人走了出去,然後傳來鎖門的聲音。
連清籬渾身一震,神色複雜的瞪著舒慶,一動不動。
"連清籬。"
舒慶再喚,大手用力,將他拉進懷裡。
他用力一掙,沒有掙開,瞪著舒慶,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為了區區一個男人!你到底是瘋了還是傻了?你就不怕被人恥笑麼?你。。。。。。"
"連清籬。。。。。。"
舒慶則只是緊緊的抱著他,一臉無辜,如同被主人責罵的小狗。
"別再叫了!你以為你這個樣子我就會同情你?舒慶,你看著我!"
他一把捧起舒慶的臉,滿手粗硬的胡茬刺得掌心生痛:
"你看清楚沒有?在你面前的是個男人!一個既普通又無趣的男人!這個男人膽小、自私,這個男人無法給你家庭,無法給你孩子,他什麼都沒有辦法給你。。。。。。你為什麼要為了這樣一個男人把自己弄成這樣?不值得的!真的不值得!他甚至沒有勇氣承認,他喜歡上。。。。。。"
喉頭一哽,他幾乎說不下去,深吸了口氣,他才接道:
"舒慶,拜託你清醒一下好麼!你有那麼多的選擇,為什麼不忘了他?忘了那個叫連清籬的男人,舒慶,相信我,用不了多久你一定會忘的!一定會!"
"我只要你!"舒慶突然口齒清楚的道:
"我可以什麼都沒有,但是不能沒有你。"
說完,他一把將連清籬拉下,吻住他錯愕的唇。
"連清籬。。。。。。"他咕噥道:"我只要你。。。。。。就算我是垃圾,就算我是渣滓,我就是要你。。。。。。"
"放開我。。。。。。混蛋。。。。。。"
他在他唇間怒吼,卻被抓住雙手壓床上。
舒慶的眸似醉非醉,燃燒如黑色火焰,他心中一陣驚跳,忍不住逃避般的側過頭去,灼熱的唇帶著酒的味道順著他的頸項滑下,他一陣戰慄,心跳的幾乎要穿出胸膛:
"舒慶。。。。。。你放開我。。。。。。"
他在他身下掙扎,卻更加密實的貼上他熱度驚人的身軀。
"連清籬。。。。。。連清籬。。。。。。連清籬。。。。。。連清籬。。。。。。"
他一句一吻,粗糙的大掌,順著他的腰線滑下。
"放手。。。。。。不能。。。。。。"
臀部被用力掐住,舒慶的手指在他的股間游移,他又驚又怒,卻被他再次覆上來的唇,吻的渾身發軟。他不知道自己的酒量竟然這麼差,只從他口中嘗到一點酒味,便頭暈乏力如同醉了一般。
理智提醒他要將舒慶推開,可是,他卻找不出一絲反抗的力氣。
皮帶被抽開,長褲被拉下,脖子被咬的又痛又熱,他皺緊眉頭,憤怒的低吼:
"你這個混蛋。。。。。。放開我。。。。。。"
可是聽在耳中,卻如諂媚的呻吟。
整個人被牢牢困住,他只能用言語抗拒,下一刻,他的股間已遭長指侵入。
"痛。。。。。。"
他拼命吸氣,指尖深深陷入他的手臂。
"不痛不痛。。。。。。"
他低喃著,緩慢卻堅定的推進他的身體:
"我喜歡你。。。。。。"
他低啞的道。
籬歌正文第24章
章節字數:3099 更新時間:08-01-14 22:47
連清籬一抬頭,就看見屋角那片蜘蛛網,破爛不堪,集滿灰塵,讓他有種立刻將它掃掉的衝動。
他低吟一聲將手遮在臉上,訝異自己在這種時候竟然會想到這麼無聊的事。
勒在他腰上的手臂,用力的幾乎要將他折斷,躺在身邊的男人,緊緊的貼著他,如同壁虎。
連呼吸時胸膛起伏的動作都那麼鮮明,讓他連逃避都做不到。
他做事向來乾脆,一但心裡有了主意,便不再多想。
可是惟有與舒慶,分分和和,猶猶豫豫,不知耗費多少心力。
當年他離開那個小鎮,來到另一個城市,開始新的生活,他原本以為自己與舒慶再無瓜葛。
十年間,他很少想過舒慶,只要腦中動念,他便逼自己轉開念頭,他以為不想,便會慢慢淡忘,此刻想起,竟覺往事歷歷,清晰如發生於昨日。
那孩子雙手叉腰,囂張跋扈──連清籬,老子喜歡吃你做的飯!
然後他的餐桌上便多了一人,三餐消夜,從不缺席。
那孩子呈"大"字躺在單人木板床上,笑容無賴──老子喜歡住在這裡,你別想趕老子走!
然後他簡陋狹小的小屋便多了一名住客,從此平淡生活離他遠去,他心甘情願的任那孩子將自己的天地攪的天翻地覆。
那孩子如無尾熊般巴在他的身上,神色凶狠,眸光閃爍──我喜歡抱著你睡!你自己選!是乖乖讓我抱,還是讓我把你敲暈了再抱!
然後他忍受了數日的輾轉反側,不得安眠,最後終於可以在那孩子的摟抱中,沈沈睡去。
十年後,再次相見,孩子長成了大人,卻依然會纏著他、賴著他,然後他說──他喜歡他。。。。。。
他不覺嘆了口氣。
微微側過頭,那張憔悴的面孔便近在咫尺。
高聳的眉骨上有處新添的傷痕,顯然沒有經過處理,敞著大大的口子。雖然已經不再流血,邊緣卻紅腫起來,似乎有些感染的跡象。
頰上有塊淤青,腦後。。。。。。他探手摸去,朦朧的感覺得到證實──果然有個隆起的大包。
他看起來如此的狼狽,可是卻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緊緊的抱著他,彷彿抱著什麼稀世的寶貝。
真是敗給他了!
他無奈的牽了牽嘴角,伸手撩開他額前的濕發。烙下一個輕吻。
酗酒、打架,醉生夢死,如此瘋狂的舒慶,他怎麼可能放得下?不管自己的意志多麼堅定,在舒慶面前,總是會脆弱到不堪一擊。
他再次嘆氣,忍不住低低的道:
"你真是專門生來克我的。"
雖然身體疲憊的連動都不想動,但是他卻無法任自己就這麼一直躺下去。
先不說床單枕頭散髮出的刺鼻異味,只是想起門外還有一群看熱鬧的人,他的頭就開始隱隱作痛。
沒花多大力氣,他便從那雙手臂中掙脫出來,太過順利,以至於他瞪著那個彷彿醉得一塌糊塗的男人許久,才轉開視線。
吃力的挪到床邊,站在地上,喘了口氣,他俯身抽下濕漉漉的床單,換上乾爽的棉被。
舒慶赤裸的胸膛黝黑剛健,濕潤的肌膚散髮著誘人的色澤,讓他的臉止不住一紅。
臉紅歸臉紅,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
直到確定舒慶全身上下都是乾的,他才站起身,向浴室走去。
腰痛的像斷掉一樣,他要咬緊牙關才能讓自己顫抖的膝蓋不至於打彎。他絕對不想跌倒在這麼臟的地板上,即使它是原木的。
打點完畢,整理好衣服,他仔細審視了下鏡中的自己。
似乎沒什麼異狀,除了眼圈有些微微的紅,嘴唇有些微微的腫。
衣服有些皺,但沒沾上任何污漬,這已值得慶幸──剛剛兩人都沒有將衣服脫光。確定無礙,他調整好表情,敲了敲門,幾乎是立刻的,門被打開。
炎青就坐在正對門的軟椅上,見他出來,眨了眨眼,促狹的道:
"你該慶幸舒慶幾日不眠不休消耗了體力,否則。。。。。。"
他笑的一臉曖昧。
石頭則一臉喜悅。
連清籬只面無表情的道:
"炎先生,麻煩你轉告舒慶,若他退出青紅,我便接受他。"
此話出口,炎青臉色立變,他眯起雙眼,散髮出的氣勢即使跟隨他多年的下屬,也有些難以承受。
石頭小心的向連清籬的方向移了幾步,警覺的觀察著炎青的動靜。
連清籬卻一臉若無其事。
"石頭,能否幫我找些酒精藥棉,舒慶眉骨上的傷需要處理一下。"
石頭沈默不語,眼神不離炎青。
炎青眼中晶芒閃爍,看著連清籬,沈聲道:
"你可知道你提出了什麼要求?"
"讓舒慶脫離青紅。"連清籬清清楚楚的答。
"一日入黑道,終身不得脫身,連先生,舒慶不可能離開青紅。"
"黑道與我,舒慶只能選一樣。"
"舒慶的骨頭是黑的,血也是黑的,離開黑道,舒慶就不是舒慶。"
"。。。。。。"
見連清籬不答,炎青嘆了口氣,道:
"連先生,我勸你再想想。舒慶樹敵無數,若脫離了青紅幫的庇護,恐怕。。。。。。"
"炎先生,我只想問你舒慶為何樹敵?"
這回輪到炎青沈默。
連清籬冷笑道:
"他拼死拼活為你打江山,招致敵人無數,即使有朝一日他脫離青紅,你也有義務保他安全。"
"好一張利嘴!"炎青一掌拍在沙發上。
見炎青發怒,石頭忙道"
"青爺息怒。"然後轉向連清籬。
"連先生,求你就少說幾句!"
慶哥現在昏睡未醒,若連清籬有什麼閃失,他該如何交代?
連清籬依然一臉輕鬆,他看向炎青,不卑不亢的道:
"石頭,青紅當家若連這點容人雅量都沒有,何以服眾?"
"說的好!連先生!"炎青撫掌,贊道:
"我跟你還真是相見恨晚!"
連清籬無言。
站在炎青身後的男人臉色又是一變,正要發作,被炎青揮手阻止。
炎青沈吟片刻,道:
"我也不瞞你,我無妻無子,只得舒慶一人投緣,這青紅遲早屬於舒慶。連先生,你要知道,舒慶不能沒有青紅,而青紅也不能沒有舒慶。連先生可否再考慮一下,就當可憐我年近六十,仍孤苦一人?"
連清籬沒有回答,只道:
"時間不早,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想我該走了。"
"連先生,我送你!"石頭也急忙跟了過去。
至少他要保證連清籬平安離開。
大門關上,身後親信附在炎青耳邊低語:
"可要讓他消失?"
炎青還未答話,只聽見低沈悅耳的男性嗓音在身後響起:
"誰敢動他?"
眾人大驚回頭。
舒慶雙手抱肩倚在門邊,一雙黑眸冷酷銳利,哪有半絲醉意?
剛剛說話的男人,被他一瞪,竟不由得倒退幾步,直到被同伴扶住,才站穩腳跟。
"好你個舒慶,竟然連我都騙!"炎青眯起雙眸,神色陰沈。
舒慶揚起雙眉,笑道:
"也不算騙吧。。。。。。喝酒是真的,打架是真的,要他也是真的,只不過沒有醉的那麼厲害而已。大哥就當幫我一個忙,別真生氣。"
炎青冷冷的看著他,良久才道:
"你當真決定了?"
舒慶不答,一臉誠摯的看著炎青,道:
"大哥待我恩重如山,我舒慶一輩子都會銘記在心!"
"那你還走?"炎青怒道。
舒慶撓了撓頭,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道:
"我也沒辦法啊。。。。。。你沒聽他說嘛──只能選一個。他那人一向死心眼,難得松了口,我怎麼能不抓住機會?你說是吧?"
籬歌正文第25章
章節字數:2888 更新時間:08-01-14 22:47
剛走出停車場,連清籬便見一紅衣女子款款而至,走近,見她神色驚惶。
"連先生,你還是先不要回家的好。。。。。。"
突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連清籬不覺笑了起來:
"那討債的男人又來了?"
"唉?"女子一怔,直覺的點了點頭。
"如果沒有別的事,楚小姐,我先告辭了。"
禮貌的打過招呼,連清籬繞過女子,向前走去。
女子愕然半響,才轉身離開。
走到轉角,連清籬放緩步伐,幾步之後,那男人高大的身影便映入眼簾。
他穿著松垮跨的棉布衫,寬寬的牛仔褲,雖然皺巴巴的一團,卻還算乾淨。
背後背著一隻不大的包裹,見他過來,雖沒有說話,隱藏於亂發後的眼眸,卻瞬間亮了起來
連清籬視若未見的徑自繞過他,向電梯走去。
舒慶尾隨其後。
"舒慶,你真是個傻瓜!"他突然道,沒有回頭。
"你這樣無緣無故罵人,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舒慶的聲音低沈沙啞,雖然帶著笑意,卻滿是威脅。
"我難道說錯了麼?為了區區一個男人弄到一無所有,這樣的人不是傻瓜是什麼?"
連清籬毫不示弱的道。
"你要是知道我有多想要你,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舒慶悠然答道。
充滿暗示性的話語,讓連清籬不覺挑起眉峰,空氣中的溫度似乎也立刻升高了幾度。
電梯停到一樓,大門向兩邊滑開,無聲無息。
"如果你只是想滿足下半身的慾望,女人可是要比男人好的多!"
連清籬冷笑著走入電梯。
"相信我。。。。。。"舒慶的低低的笑道:
"我下半身的慾望,只有你能滿足。"
他抬腳跟了進去,站在離連清籬最遠的地方。
如此赤裸裸的回答,讓連清籬的腦中一陣轟響,似乎過了許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舌頭:
"你胡說什麼?"
"我說的都是真的。。。。。。"舒慶曖昧的伸舌舔了舔唇,倒映在牆壁上的媚惑表情讓連清籬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你根本就想象不到我有多渴望你。。。。。。"
"住口!這是公共場合,你給我可以一點!"連清籬握緊雙拳,惱怒的吼叫,卻連回頭的勇氣也沒有。
額頭沁出細細的汗珠,心跳的像是下一刻就要蹦出胸腔──這傢伙都在胡說什麼?
根本不理他的慌亂,舒慶自顧的笑道: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離你這麼遠?"
"。。。。。。"直覺這是個危險的問題,連清籬選擇沈默。
舒慶也不以為意,自行答道:
"因為我怕一碰到你就停不下來!"
"。。。。。。"
"你知道為什麼我今天才來找你?"
"。。。。。。"
"因為啊。。。。。。我要等體力恢復,一次做個過癮!明天可是週末呢!不做夠一天,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他笑得一臉邪魅,尖尖的虎牙露出唇間,在電梯陰暗的光線中閃閃發亮。
"你在說天方夜譚吧!"連清籬咬牙,簡直恨不得找個什麼東西將他的嘴巴堵住──他竟然越說越過份!
"叮"的一聲,樓層已到。
見連清籬仍僵立不動,舒慶伸手將他推出電梯,然後從他包中拿出識別卡。
"做好準備,我的寶貝,一會兒你就算是哭著求我,我也不會放開你的!"
他看著他通紅的耳廓,邪邪的笑道。
本能的掩飾著自己的情緒,連清籬冷聲道:
"還不知道是誰求誰呢?"
"咯"一聲輕響,房門打開。
他知道舒慶想幹甚麼!他也不否認自己也有同樣的渴望。
雖然跟舒慶共同擁有的此類記憶,痛苦要多於快感,但是不可否認,那種依附著痛楚而升騰的快感,激越到令人難以忘懷,尤其是最後一次。
說不恐懼也是假的,畢竟用那個地方接受對方,即使現在想起,還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他既然選擇接受舒慶,這種事情便無從逃避。
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死不如晚死。。。。。。
腦子里正混亂的鬥爭著,身體已被人一把抱起。
"舒慶,放我下來!"
他反射般的掙扎,眼看著臥室的門離自己越來越近。
"我可以自己走過去。"他抬頭看向抱著自己的男人。立刻,他萬分後悔做出這項動作。
他以為自己已被那雙眼睛灼傷。
"至少讓我先洗個澡。"
他無法移開視線,口乾舌燥,心跳的無法自己。
"不必!"
下一刻,他被牢牢釘在床上。
灼熱的唇舌立刻覆了上來,緊咬的牙關被頂開,濕滑的舌尖探了進來,飢渴的舔拭著他口中的每一個角落,他避無可避,只得伸舌與他糾纏。
眩暈,他以為自己的靈魂要被他吞噬。
膠合的唇不斷變換角度,發出"嘖嘖"的水聲,他只覺這聲音淫靡的讓人臉紅──明明只是一個吻而已。
迷蒙間,下身一涼,粗糙灼熱的大掌,貨真價實的觸到他的臀部。
他一驚,覺得這傢伙的動作快的令人發指!
"太快了。。。。。。"
他避開他的唇,喘息著道。
沒人回答,粗糙的大掌突然覆住他敏感的腿間。
"一點都不快!我已經連一秒鐘都等不了了!放鬆,相信我!你會喜歡的!"
他聽見他飽含慾望的低笑。
即使相信魔鬼也不能相信這個傢伙!說什麼只要自己好好配合,會,會很輕鬆,很簡單。。。。。。讓他去死!
雙腿高高的搭在男人肩上,最羞恥的地方大大敞開,任男人無情的刺戳。明知每次體內一點被重重摩擦,便會痙攣不已,男人卻偏要對那處肆意攻擊,其惡劣程度可見一斑。
"舒慶。。。。。。"床單幾乎被擰成碎布,他拭了幾次,才喘息著開口:
"慢,慢一點。。。。。。"
雖然為這種事開口求饒,想起來就讓人覺得荒謬可笑,可是。。。。。。把那個笑他的傢伙跟自己調換一下試一試?早哭得泣不成聲了!
"慢一點?"男人挑眉,果然依言放慢了速度,慢慢抽出,再狠狠插入,每次頂入,都如要穿透臟腑,自喉中傳出出,只這般來回幾次,他便已渾身顫抖,連叫都叫不出來。
他拼命搖頭,大顆的淚水,自眼角滲出,覺得自己幾乎要被澎湃而至的快感淹沒。
白皙的肌膚因激情染上緋色,腿間慾望顫顫挺立,看在男人眼中,說不出的情色。他俯身添去他眼角晶瑩的淚滴,迫他放開指間床單,跟自己十指交握,看著他失去焦距的清亮水眸,喘息著笑道:
"只這樣就受不了了。。。。。。你就只有嘴巴硬麼?"
"舒慶。。。。。。"腫脹充血的薄唇微微蠕動,無聲的叫著他的名字,依舊一臉迷蒙。
無比媚惑的表情讓男人灼熱的眸為之一凝。
"你還真是。。。。。。"
他俯身吻住他的唇,突然開始大力的挺動腰身,捍猛的力道,讓身下的男人瞬間瞪大雙眼。
"唔。。。。。。"他在他口中嘶鳴,以為自己要被撕碎。
籬歌正文第26章
章節字數:2215 更新時間:08-01-14 22:47
"你是想拆了我麼?"
高潮後的虛軟讓連清籬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連根小指都不想動。
"怎麼?我剛才沒讓你滿意?"
吃飽喝足的大貓一臉愜意的笑著,從他胸前抬起頭來。
他頓時語塞,立刻換了話題。
"你一會兒想吃什麼?"
游移在肌膚上的手指一頓,舒慶乾脆的道:
"吃你!"
連清籬一愣,無奈的道:
"別逗了。"
"沒逗。"
舒慶簡潔的道。
突然思及舒慶某次的記錄和某人的話,連清籬立刻僵硬起來。
"呃,舒慶,你覺得,吃完飯再吃。。。。。。我,這個主意怎麼樣?"
好歹讓他歇一歇。
舒慶不語,兩只大掌依舊忙碌的在他身上這兒摸一把,那兒摸一把,不時還伸舌舔一下。
他是在鑒定他的所有物麼?
連清籬無奈的想。
他應該是答應他的提議了吧?
舒慶的撫摸很溫柔,舒慶的嘴唇很柔軟,被吸吮的肌膚,有些痛,有些癢,但也很舒服。。。。。。連清籬閉上雙目,競有些昏昏欲睡。
不能睡!一會兒要洗澡,做飯,吃飯。。。。。。
意識漸漸朦朧起來。
直到,怪異的觸感將他驚醒。
他支起身體,瞪大雙眼,一臉的錯愕。
"舒慶,你在幹甚麼?"
舒慶自他腿間抬起頭,唇邊沾著白濁的液體,他衝著他笑了笑,毫不在意的伸舌舔去唇邊的殘漬。
"沒幹甚麼!"
他道。
言行表情說不出的淫靡。
連清籬只覺腦門"轟"的一聲悶響,不知自哪兒來的力氣,奮力一掙。
被高高抬起的大腿脫離了舒慶的鉗制,他順勢一腳踹到舒慶的胸口──雖然他最想踹的地方是那張故作無辜的臉。
"餵!你乾嘛踹我?"
還沒爬到床邊,兩腿就被緊緊抱住,明明做錯事的男人反而一副討債的嘴臉,惡狠狠的瞪著他。
"你這個惡心的傢伙,離我遠點。"
連清籬一臉厭惡的吼道,可惜低啞的嗓音實在吼不出什麼氣勢。
男人"哦"了一聲,露出明瞭的表情。
"我只是回味一下你的味道而已,犯得著這麼激動麼?"
他笑嘻嘻的勾住連清籬的膝蓋,將他的雙腿向兩側壓去。
"混蛋!你給我。。。。。。"
惱怒的吼聲嘎然而止,他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臉上青紅藍白換了四種顏色──抵在他腿上的那個是──
"舒。。。。。。慶。。。。。。你。。。。。。怎麼。。。。。。又。。。。。。"
他瞪著他,聲音止不住發顫。
舒慶蠕動著身子爬了上來,笑道:
"要不要嘗嘗我的味道?"他說著便俯下頭來。
"滾開!你給我滾開!不許吻我。。。。。。"
他體力最好的時候也無法跟那個力大無窮的怪物抗衡,何況此時又是腳軟手軟?
沒掙扎幾下,便被狠狠吻住。
略帶苦澀的腥味立時在口腔蔓延開來,他徹底僵住──他竟然,竟然吃到,那個──
一陣惡心的感覺湧到胸口,他還沒開始醖釀"吐"的感覺,便毫無徵兆的被徹底貫穿。
"唔。。。。。。"眼前一陣發黑,他抓住男人的手臂,背脊繃緊如弓。
"該死,!明明剛才撐的那麼開,怎麼這麼一會兒就又合起來了。。。。。。弄疼你了?忍一下,馬上就好。。。。。。"
粗糙的手指覆上他沈睡的慾望,技巧的撥弄。他大口的喘著氣,視線中,男人扭曲的面孔漸漸清晰起來。
"你。。。。。。該死的。。。。。。"
他想殺了他是吧?
"這個辦法真不錯,你看,你不想吐了吧?"
男人得意的道,靈活的手指,漸漸挑起他的慾望。
他想吐血!
"你,你明明剛剛要過。。。。。。"
為何體內的硬挺依然這般剛硬?
"這是我的決心,你好好體會吧!"他一笑,挺腰刺進最深處,道:
"24小時之內,我是不會讓你下地的。"
舒慶果然沒有說慌,他非常堅定且一絲不苟的執行著他所說過的每一句話。
舒慶帶來的背包滿滿騰騰都是快餐食品,再就是大瓶的礦泉水。
在舒慶的堅持下,連吃喝都在床上,要解決生理需要只能讓舒慶抱著解決。
連清籬最後一次看表,是晚上十點,此時他已經覺得自己死了一半,想到剩下的21個小時,他恨不得直接昏死過去了事。
在舒慶第三次進入他的時候,他瞪著他道:
"如果你想讓我死你就來吧!"
舒慶卻只是笑道:
"放心,我會負責再把你做活過來。"
然後,他便用行動證明瞭他所說的話。
醒醒睡睡,他分不清白天黑夜,窗簾總是拉著,屋裡開著燈,而他的視線里總是只有那個男人。或者說,那個男人用盡各種方法,讓他的視線里只有他。
不做的時候,他會吻著他,撫摸著他,每發現他身上一處特徵,便會高興的講給他聽。他告訴他,他的背上有處月牙狀的白痕;他告訴他,他的大腿根部有一顆梅花形的黑痔;他還告訴他,他右側大腳趾比左側的長。。。。。。
看著一臉興高采烈,如挖到寶一樣的男人,他突然覺得胸口像是被狠狠揪住,那一刻他才意會到,這男人執意不用保險套,執意不讓他洗澡,或許只是想讓他染上他的氣味。
籬歌正文第27章
章節字數:2423 更新時間:08-01-14 22:47
醒來時喉嚨如火灼般乾渴,他勉力睜開酸澀的眼眸,鼻中聞到食物的香氣。
"舒慶。。。。。。"
坐在床邊的男人回過頭,嘴裡叼著一團黑糊糊的東西。
"你醒了?"
他模糊的咕噥著,將他抱起,放在他盤起的腿間。
"先吃還是先喝?"
他問,嘴裡噴出鹵肉的氣味。
"水。"
他痛恨自己這種軟弱無力的模樣,可是舒慶卻很喜歡。
舒慶打開礦泉水,卻仰頭灌進自己嘴裡。
他抓住他的手腕,祈求道:
"我想自己喝。"
而不是讓他餵。
哪知卻還是被壓著頭,硬灌了下去。
"我說過,你只能從我嘴裡吃到東西,從我嘴裡喝到水。"
舒慶低喃著吸吮他的唇瓣,一臉堅持。
他嘆氣,不再拒絕。
雖然每次被餵食的結果都是從上邊餵到下邊,他卻無法拒絕,也無力。
坐在床沿的野獸終於填飽了肚子,開始想辦法解決另一種飢渴。
油膩膩的大掌在他身上來回遊移,他卻連在意的力氣都沒有,只在他進入前,低聲說:
"腰痛。。。。。。"
舒慶會意的讓他側身躺著,舉起他的右腿,就那樣側著進入他的身體。
"從背後做。。。。。。不那麼累。。。。。。"他喘息著建議。
"看不見你的表情,我不喜歡。。。。。。"男人直言拒絕,伸手覆上他敏感的腿間。
他抓住他的手,呻吟道:
"別動了,我已經射不出來了。"
"沒問題!相信我!"
再次醒來,第一句話還是──
"舒慶,我渴。"
喉嚨總是乾渴的難受,不管喝多少水都無法緩解,他吮吸著甘甜的清水,發現緊貼自己的男人,涼涼的,抱起來十分舒服。
然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好象發燒了。
似乎每次跟舒慶做過之後,都會發燒,從無例外,他開始考慮是不是自己體質的問題。
"還喝麼?"
將空了的瓶子舉了舉,舒慶問道。
"嗯。"
他點頭,慢慢放開手。
如果是體質的問題,那就不要管他,反正燒的不是很厲害。
舒慶從包里掏出一瓶未開封的水,返回床邊,然後擰開瓶蓋。
"舒慶。。。。。。"
"嗯?"
"炎青他──願意放你走?"
"願意不願意是他的事,跟我沒關係。"
"他沒有為難你罷?"他問。
"他攔不住我。"
答完,他將水倒進嘴裡,俯身餵進連清籬的口中。直到連清籬示意夠了,他停下,將瓶子放在地上。
爬上床,伸手將連清籬抱在懷中,然後舒服的躺在床上。
"炎青說你仇家很多。"
"還好了。。。。。。我知道怎麼避開那些傢伙。"
"那就好。"
又有些昏昏欲睡,他懶懶的閉上眼睛,隨意問著:
"幾點了?"
"管那麼多幹甚麼?"他拒絕回答。
連清籬突然想起,似乎自己每次醒來舒慶都是清醒的,忍不住問道:
"你一直都沒睡麼?"
"我一點兒都不困。"
怔了怔,他睜開雙目,毫不意外的發現他在看他。
他一直都是這樣看著他吧?
他的眼神熱切而專注,烏黑的發凌亂的搭在額頭,見面時還光潔的下頜此時已生出了細小的胡茬。
突然覺得眼睛一陣發澀,他眨了眨眼,才將湧上鼻間的熱流咽回。
抬起手,無意識的撫摸著他的臉頰,被他捉住,含在唇間。
"你想做麼?"
他問,眼眸晶亮。
他很想給他一個白眼,最後卻是點了點頭。
"你好熱。。。。。。像要融化了一樣。。。。。。"
他埋入他的體內,不停的喃喃。
笨蛋!那是因為他發燒了!
雙腿無力的敞開,早已鬆軟的地方不再抗拒外來的侵入,反而蠕動著纏繞上去。
他緩緩的抽動,卻仍讓他顫抖的不能自己。
"好舒服。。。。。。這麼敏感。。。。。。這麼熱。。。。。。"
他吻著他,喘息著加快速度。
"舒慶。。。。。。"
他呻吟著喚出他的名字。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發現他高熱的溫度不是由於情慾而是因為發燒。
其實很早他就發現舒慶有這種奇怪的缺陷。
舒慶根本弄不清什麼是正常體溫。
那天舒慶沒表現出任何異常,逃課,吃飯,跟他那些"朋友"出去鬼混,直到晚上睡覺時,他發現舒慶的體溫燙的驚人。
他費盡力氣才逼著舒慶量了體溫,燒到三十九度,他以為自己眼花,直到又量了一次,他才確定是舒慶有問題。
這麼高的溫度,換一般人早就燒得渾身無力,可舒慶非但精力十足,還在他要抓他上醫院時,將他一把推倒在地,一溜煙的跑掉了。
直到第二天,他才發現舒慶發燒的原因──腹部一道被銳器刮出的傷口已經開始潰爛。
後來他才知道,舒慶從來不認為自己受的傷需要治療;他也從來不認為自己會生病,他對以上兩點,堅信不移。
他逼著舒慶吃藥,只得他破口大罵,然後他突然意識到──舒慶根本不打算給他自己軟弱的權利。
他沒有再逼他去醫院,每天都會很仔細的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不久後,他處理外傷的手法越來越熟練,舒慶也終於明白了受傷要及時治療這個道理,但他還是始終不知道什麼是發燒,即使額頭燙的可以煎蛋,他唯一的反應便是──渴死了,我要喝水。
舒慶的強悍總會讓他眩目也讓他憐惜,放不下對方的,不止是舒慶一個人!
他看著舒慶烏黑晶亮的眸子,突然覺得自己起初的那些掙扎簡直愚蠢到可笑。他根本無法放開舒慶,即使再怎麼告訴自己可以忘記,那也只是些自欺欺人的謊話!他明明如此的在意他,雖然違背了倫理,卻是他最真實的心情!
籬歌正文第28章
章節字數:4253 更新時間:08-01-14 22:48
天氣轉暖的時候,兩個人也熬過了熱熱鬧鬧的磨合期。吵架,嘔氣,上床,言和,在兩人正式同居的一個月內,不停上演,這讓連清籬無暇思考其它的問題。
但當一切都變得和諧起來,問題才開始浮出水面。
他坐在書房裡,關上門,還能隱隱聽到電視的聲音。
電腦開著,他的視線卻集中於平鋪在桌面的記事本上。
左側是電話號碼,右側是地址和人名,用漂亮的行楷寫就,內容則琳琅滿目。
有跆拳道館管理員,學校的守門人。。。。。。酒店保安的字跡,被他用黑筆划去。
他合上本子,眉頭緊皺,顯得有些苦惱。
然後他看著靠上椅背,看著天花板,開始自言自語:
"舒慶,你要去工作。"太生硬了。
"舒慶,整天待在家裡很無聊吧?你要不要找點事做?"
好像。。。。。。有點像哄小孩兒。
"舒慶,你想不想工作啊?"太直接了。
他不停的喃喃,卻始終沒找到合適的說法。
舒慶只有初中學歷,能找到的工作著實有限。
他一向又無法無天慣了,他不知該怎麼說服他去做那些又累又不掙錢的工作。
最後,連清籬無奈的嘆了口氣。
"好端端的嘆什麼氣?我沒惹到你吧?"
舒慶的臉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他嚇得向後一閃,卻被舒慶拉住,然後便是一個熾熱的吻。
被放開時,他已經氣喘不已。
瞪著一臉笑容的男人,他不悅的第無數次提醒道:
"進門之前要敲門。"
舒慶個頭雖大,卻像貓一般輕巧靈敏,連開門都毫無聲息,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連清籬會以為他是穿牆而來。
稍不注意,就會被他嚇倒,然後他就會顯得非常高興。
舒慶有對虎牙,所以他不喜歡笑,他總覺得自己笑起來沒有威嚴。
可是他卻覺得舒慶露出那對虎牙的時候,可愛的要命。
不過舒慶現在卻常常笑,讓他高興的原因有時甚至簡單到--單單一個贊許的眼神,便能讓他笑上許久,然後,他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陷得越來越深。
"你真是羅嗦!"
舒慶繞過桌子,走到他的身後,俯身將他抱起。
"已經九點了,陪我看電視。"
這是兩人經過多次爭吵後達成的協議。
吃完飯到九點這段時間,連清籬可以看書學習處理公務,九點過後是屬於舒慶的時間,由舒慶說了算。
雖然協定並不平等,但是為了爭取到這點自由時間,連清籬也花費了不少力氣。
看了看表,竟然真的九點了。
不過他只顧著發呆,還什麼事都沒做。
電視屏幕上--幾個滿臉油彩一身臟污的男人舉著槍射來射去,被追趕的那位一身血跡,仍然歡快的在前方奔跑--是好萊塢的新片。
舒慶最愛看戰爭片,他只覺得無聊。
勒在腰上的手臂很緊,他只能緊緊貼在舒慶懷裡。
舒慶現在黏人的本事比十年前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總是很用力抱著他,彷彿不這麼做,下一刻他便會消失不見。
每當腦海裡浮現出這個想法,連清籬的心就會微微的泛著疼,然後便由著他去。
克服了心理上的不適感,他發現,舒慶的懷抱既溫暖又舒服,習慣了就很難割捨的下。
"我找到工作了?"
舒慶突然道,帶的胸腔一陣轟鳴。
"啊?"
連清籬一愣,困難的扭頭看向舒慶,以為自己聽錯。
"明天就去上班。"
舒慶松開手,讓連清籬順利的轉向他。
他看著他錯愕的表情,翻了個白眼,擰著眉道:
"用不著這麼驚訝吧?"
連清籬一轉身,撐開雙腿,跨坐在舒慶腿上,看著他的眼睛,微笑道: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你突然提出來,有些反應不及。"
舒慶上下打量了下他,突然道:
"你這個姿勢很危險哦!"
連清籬只是笑,他貼近舒慶的臉,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
"你說,你怎麼會突然想到要找工作?"
舒慶彆扭的側過臉,卻被連清籬的手硬是扳了回來,他只有用力瞪他,用眼睛傳達他的不滿。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連清籬催道。
舒慶怒道:
"這有什麼好問的?我又不是吃軟飯的,怎麼可能一直待在家裡,讓你養著?雖然掙的錢不夠養家,但是養我自己還是可以的!"
瞪了連清籬一眼,他又接道:
"你不是也這麼想?"
"被你發現了!"
連清籬伸手抱住他,安慰般的道:
"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
"少羅嗦!"舒慶推開他,惡狠狠的道:
"才不是因為你的原因!我早就這麼打算了,只不過現在才找到而已!"
他的臉漲的通紅,一副憤怒的表情。
但是連清籬明白,他只是在掩飾而已。
他簡直無法去想象舒慶是如何找到這份工作的,那必定很難,可他卻從來沒跟自己提起。
"舒慶。。。。。。"
"幹甚麼?"
"我很高興!"
他突然緊緊的抱住他。
"餵!"
舒慶再次將他推開,怒道:
"你想勒死我啊?"
彷彿看不見舒慶凶惡的表情,連清籬很開心的問:
"是什麼工作?"
"我不會告訴你的!"舒慶轉開頭,板著臉道:
"關於我工作的事,你以後少管,也不許問。"
"我關心你才問的!"
他再次將他的臉扳回來。
舒慶皺眉,明顯的不耐起來:
"反正你少管閒事,我自己能搞定,用不著你幫忙!"
連清籬安靜下來,專注的看著他,靜默無語。
舒慶一愣,大手一伸便要將他撥開:
"一邊兒去,別擋我看電視!"
他粗聲道,耳後都是紅意。
哪知連清籬緊緊抱著他,怎麼都無法撥開。
從來沒見過連清籬這麼無賴的樣子,舒慶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舒慶,別看電視了。。。。。。"
連清籬湊到他耳邊,低聲道:
"咱們乾點兒別的吧!"
然後他含住他的耳垂。
手指滑下,隔著睡衣撫上他,他立刻失笑。
"你的反應還真快!"
舒慶腿間的男性早已堅硬如鐵。
"你還不一樣?"
粗糙的大掌已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握住他也同樣勃起的慾望。另一手,則在他的積極配合下,乾淨利落的將他的睡褲扒下。
"你不看電視了?"
他戲謔的問著,身體在他的撫觸下漸漸熱了起來。
"你真他媽的羅嗦!"
他伸手捉住他的頭髮,狠狠的吻住他。
他毫不示弱的回吻。
唇舌激烈的交纏,貪婪的吮吸著對方的氣息,誰也不願放開。
衣服被扯下,粗糙的大掌在近乎焦灼的在肌膚上游走,激起更熾熱的欲焰。
啐不及防間,手指已侵入他的體內,被撐開的感覺讓他的身體反射般的繃緊,竟將體內的手指也緊緊卡住。
他暗叫糟糕,拼命強迫自己放鬆身體,但是顯然已經晚了。
近在贏寸的黝黑眸子早已燃成一片火海,喧囂著要將他整個吞噬。
全身汗毛頃刻間起立,他咽著唾液想要撤離,身子微微一動,便被攔在背部的大掌按住。
"舒慶。。。。。。"
他逃避般的閉上雙目,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
"點了火就想跑,嗯?哪裡有那麼好的事?"
低沈而沙啞的聲音低笑道。
沒有如何做勢,已經滿是威脅。
"我。。。。。。唔。。。。。。"
話未說完,已被舒慶再次吻住。
敏感之處被技巧的捻弄,哄誘著他放鬆身體,然後又殘忍的將他撐至極限,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著他的意志,他以為自己已經無忍受時,迎來的卻是更大的衝擊。
他無法呼吸,身體繃緊如弓,覺得自己要被楔入體內的巨物撕裂。
"放鬆。。。。。。"
他摒著氣息,依言放鬆,卻因敏感的乳粒被狠狠嗜咬,而再次抽緊。
混蛋!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體內的硬物因為他的痙攣更是膨大了幾分,他掐著他的肩頭腦中一片空白。
"我要動了。。。。。。"
耳中聽到沙啞的低語,他卻領會不清其間的意思,直到--被徹底貫穿。
他根本來不及有任何反應,便被帶進一片欲海!
之後又被壓到床上做了一次,他癱在舒慶懷中,急促的喘息,好久才找回活著的感覺。
"你越來越棒了。"
舒慶一臉回味的道。
還咂了咂嘴巴,彷彿剛吃過什麼美味大餐。
"你越來越禽獸了!"
連清籬啞聲回道。
"只要你喜歡就行。"
舒慶也不生氣,笑眯眯的親了親他的額頭。
連清籬無語。
他原本並不重欲,但是最近真是被舒慶帶壞了。
他根本無法抗拒舒慶帶給他的快感,每次做到最後他都會不知羞恥的纏住他,不讓他離開。
模糊的記憶在腦中浮現,他立刻漲紅了臉。
"臉怎麼這麼紅?想到什麼了?說來聽聽!"
舒慶一臉曖昧的笑著問,粗糙的手指撫過他的面頰。
"去你的!"
他一把將他拍開。
轉過頭,看了看時間,竟然已經十點多了。
他撐住舒慶的胸膛,移動雙腿,小心的坐起。
因為他的動作,舒慶未曾取出的男性順勢滑出,帶出一股熱液。
無比淫靡的感覺讓他渾身一顫。
"你幹甚麼?"
舒慶伸手抓住他。
"洗澡。"
他沒好氣的道。
"著什麼急?明天早上洗也不遲嘛!"
舒慶不以為然的道。
"你明天正式上班,我得先幫你把衣服選好。"
連清籬移到床邊,扶著腰緩緩站起。
雖然在舒慶的特訓下,身體已經可以適應這種事,但是連著做了兩次,負荷還是大了點。
"隨便穿穿就行了嘛!有什麼好準備的!"
舒慶道。
就知道他會這麼說!
"穿著合適,才會給你的上司和同事留下好印象。"
"我管他們!"
舒慶對此嗤之以鼻。
"這很重要,你以後就知道了!"
籬歌正文第29章
章節字數:3656 更新時間:08-01-14 22:48
淺灰色的休閒襯衫,深藍色的夾克,配上深灰色長褲,既不會太隨便,也合乎舒慶的著裝要求--都是寬松隨意並且很耐臟。
連清籬將衣服折好,放到枕邊。
舒慶躺在床上,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似乎覺得他做的這些事情很有趣。
然後他俯身從床頭櫃里拿出一隻剪刀,舉在手上,側頭看著舒慶。
舒慶皺起眉頭,一臉警覺的問道:
"你要幹甚麼?"
連清籬坐到舒慶旁邊,伸手撫上他參差不齊的短髮,溫柔的笑道:
"頭髮太長了。"
舒慶一愣,隨即雙眼一瞪,堅決的道:
"不剪!"
"真的不剪?"
"真的不剪!"
"舒慶。。。。。。"連清籬笑的越發溫柔:
"這個星期你想吃什麼我就做什麼,你說好不好?"
"不好!"
舒慶不悅的道。
"一個月?"
"你以為老子一天只會吃啊?"
舒慶額頭冒出青筋。
"你以前明明就是這樣。"
連清籬淡淡的指出。
"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舒慶吼道。
"也對!"連清籬贊同的點點頭,然後正容道:
"我這麼跟你說吧!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頂著鳥窩去上班的。"
舒慶頭髮粗硬濃密,因為未經整理,又長又亂,四處亂翹著,橫看竪看,都是名副其實的鳥窩。
"就算是鳥窩老子也不剪!"
舒慶怒道。
"必須要剪!"
連清籬毫不退讓。
兩人緊緊盯著對方,都是一臉強硬。
舒慶率先轉開視線,嘟囔著道:
"我不喜歡呆呆的坐著不動,讓人拿剪刀在腦袋上揮來揮去!非常討厭!"
他強調。
"又不是讓你去理髮店!我給你剪。"
"就算是你也很難受嘛!"舒慶遲疑的道。
"反正必須得剪,你開出條件吧!"連清籬堅持道。
舒慶的腦袋轉來轉去,一臉的不情願。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麼一般,撲上來一把將連清籬緊緊抱在懷裡:
"以後只要我想要的時候,你就得讓我抱!"
"舒慶,你覺得我會答應這個條件麼?"連清籬咬牙道。
"那。。。。。。把‘每天‘換成‘週末‘怎麼樣?"
想了想,連清籬道:
"如果你答應每個月剪一次頭髮的話,我就答應。"
"可以!不過那兩天不管我什麼時候做、在什麼地方做,你都不能有異議。"
"成交!"
兩人擊掌定案。
其實舒慶有著及其完美的五官,儘管他臉上有不少傷疤,但也只是為他憑添了危險的氣質,並不損及整體美感。
舒慶的容貌很像他的父親,卻給人以截然不同兩種感覺,一個陰柔,一個強悍。如果舒慶好好打扮一下,恐怕沒有一個女人能逃過他的魅力。
不過他也只見過一次,那一次還充滿了不好的回憶。
雖然他向來很注重形象問題,但是只要舒慶高興,他可以放任他去暴殄天物,不過,舒慶要是想用這種邋邋遢遢的樣子出去工作,就不在他的忍受範圍之內了!
乾淨整潔,這是最基本的要求!
這間屋子的裝飾風格只能用"厚重"來形容。從意大利真皮沙發,到正宗紅木老闆桌,都是又"厚"又"重"。
炎青看著面前的男人,巴西手工雪茄,在他的指間升騰著裊裊的白煙。
他面上帶笑,幽暗的眸光卻深不可測。
"你是說舒慶真的去做那些卑賤的工作?"
"是的。"
身形魁梧的男人低著頭,戰戰兢兢的答道。
房間里靜了下來,被凝滯的氣氛嚇到的男人,額上已開始冒出了冷汗。
"舒慶居然玩兒真的?"炎青眯起眼眸,表情顯出幾分陰沈。
"。。。。。。"
"如果舒慶認不清自己該待的地方,我們幫他認清。"
"那。。。。。。我們怎麼做?"
"蠢材!這還用我教?"冰冷狠絕的眼神瞪向呆立一邊的男人。
"我,我知道了。。。。。。讓,讓慶哥待不下去是吧?我立刻就去做!立刻就去!"
"做乾淨一點!"
"是,青爺!"
"去吧!"
如蒙大赦的男人退到門邊,一轉身,很快消失在門後。
炎青將雪茄放進嘴裡,深深吸入一口,然後從鼻孔噴出濃濃的白眼。他仰著頭,靠在寬大的椅背上,唇邊帶著冷冷的笑。
舒慶,你注定是屬於這裡的!
一走出法院大門,連清籬就被熾烈的陽光刺激的眯起雙眼。
這個城市的春天總是特別的短,剛剛過了四月,天氣便立刻變得炎熱起來。
此時幾乎所有的人都已走光,四週一片寂靜。
他這才松了口氣,抬起手將緊緊勒在頸上的領帶拉松。
置身於三十六度的高溫之下,背上的汗水滲的更凶了,被侵透的襯衫貼在肌膚上,難受的要命,他卻已經沒有力氣在意。
或許也是舒慶改造之下的結果吧!自己近來似乎越來越不講究了。
這裡離停車場還有一段距離,想到自己要頂著烈日,穿過著一大段距離,然後開車。。。。。。
眉頭立刻擰成一團死結。
"我找了你半天,你躲到哪兒去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他無聲的嘆了口氣,回過頭,微笑著問道:
"空遠,你還沒走?"
"沒找到你,我怎麼走?生病的人不要隨便亂跑,你想讓我擔心死啊!"
俊朗帶笑的娃娃臉此時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讓連清籬小小的心虛了一下。
不過。。。。。。誰生病了?
但立刻,他便反應過來,必定是自己蒼白的臉色讓衛空遠產生了誤解。
唔--生病這個藉口似乎挺不錯的。於是他便沒有出聲反駁。
此刻,衛空遠已經跑到他面前,張開嘴正想說什麼的時候,他的表情突然凝住。
好一陣,他才將視線從連清籬的頸側調開,抬起頭,面無表情的道:
"我想我知道你為什麼會臉色這麼差了。"
剛剛被連清籬拉松的領口,隱隱露出一抹赤色的淤痕,印在白皙的肌膚上,分外的觸目。
連清籬笑了笑,沒再試圖掩飾,從衣袋里摸出車鑰匙,塞進衛空遠的手中,理所當然的道:
"我正好懶得開車,麻煩你了!"
一上車,連清籬便直接躺倒在後座。
反正已經沒有掩飾的需要,他也樂得輕鬆。
整整三個小時的激烈辯論,已將他殘餘的力氣榨的一點不剩,他決定一會兒回辦公室後先睡一覺。
只是這樣一來,晚上就得帶工作回去做了。
車子開的不快,卻很穩,衛空遠抬手調整了一下倒後鏡。
看著反射出的連清籬的影子,他問道:
"怎麼回事?"
連清籬與舒慶同居已超過兩月,這種事情倒是第一次發生,連清籬之前從未在出庭前日縱慾。
就在衛空遠以為連清籬不會回答的時候,他突然說道:
"最近他情緒一直不太好。"
如果拒絕,舒慶一定會很沮喪,所以他當時便沒有推開他。
衛空遠沈默,然後道:
"是因為工作的事麼?"
"我不知道!"連清籬搖頭。
"你不會問他?"
"他不讓我問。"
"倒真是那傢伙會乾的事。"
連清籬笑了笑,無語。
舒慶太過傲氣,他不會想讓自己知道他落魄的一面。
"不會太勉強了吧?"衛空遠有些擔憂。讓那個囂張跋扈的男人做那些工作,他只是聽聽就覺得不可思議。
"我相信他。"連清籬淡淡的笑道。
衛空遠無言以對。
沈默片刻,才又問道:
"你要去哪兒?回事務所麼?"
"當然。"
"行不行?要不我准你半天假?"
"那一大堆卷宗你來整理?"
"。。。。。。"
"好了,沒問題的,只是站的時間太久,腰有點痛。"
"你不用說的這麼清楚。"
衛空遠咕噥道。
他對那些事情一點也不感興趣。
鏡子里的連清籬已經閉上了雙目,似乎要睡著的樣子,他急忙伸手,將空調溫度調高,嘴裡不忘交代道:
"你別真睡著了,小心感冒!"頓了頓,他困惑的皺起眉頭,問:
"你怎麼臉還是那麼紅?你是不是發燒了?"
他剛才還以為是太陽曬的。
"有點燒。"連清籬閉著雙目,滿不在乎的道。
"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看看?還是買點藥?"
"空遠。。。。。。"連清籬眼皮動也不動的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有人會對***過敏?"
會--對--精--液--過--敏--
衛空遠在腦中將這六個字一一的濾過,領會其中含義的同時,雙手一滑,車頭立刻的像右側拐去。
"啊啊啊啊啊啊--"
籬歌正文第30章
章節字數:1872 更新時間:08-01-14 22:49
"慶哥已經換了九個工作了,我們破壞一個,慶哥就再找一個,從來沒停止過。"雖然是他親眼所見,男人還是很難相信這是事實。
"第九個?舒慶的耐性競有這麼好?"
炎青同樣一臉懷疑。
"是的,青爺。不過,慶哥下手倒是越來越重了,最開始那個男人只是掉了兩顆牙齒,最近這次那男人斷了三根肋骨了。"
不過跟以前相比,這都不算什麼。
之前若有人敢當面辱罵舒慶,一定會被直接灌了水泥,沈到海底。
聽到這個,炎青露出欣慰的表情。
"你們做的很好,該是到了收網的時候了。"
"可是,青爺。。。。。。"
男人欲言又止,威武的國字臉,變成一條苦瓜。
"怎麼了?"
做好了挨罵的準備,男人才鼓起勇氣道:
"慶哥發現我們了。"
"什麼時候的事?"
"我也不知道,只是今天一個兄弟中暑,慶哥送來了一瓶水,就好像,就好像他一直知道我們在那個天台上一樣。"
"真不愧是舒慶!"炎青笑道。
"那。。。。。。計劃還照舊麼?"
這不是明明白白的搞破壞麼?他們不會被慶哥扁成肉泥吧?
"當然!"炎青點頭,睨了眼一臉憂慮的男人,難得的解釋道:
"放心,舒慶不會把你們怎麼樣的!"
連清籬的汽車因為被送到車場維修,所以他現在外出只能坐出租車。
其實只是一點小擦傷,之所以耽擱這麼久,是因為順便做了全車檢修。
這次的委託人因為骨折住院,所以連清籬必須去醫院見他。
許浩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又黑又胖,臉上有數不清的麻點。
他整個上身都裹著石膏,普通病房的空調不怎麼好,熱得他滿頭大汗,肥肥的脖子上長滿了鮮紅色的痱子,連清籬當下就決定,他以後再也不吃紅豆糕了。
一個瘦小蠟黃的女人站在旁邊,是他的妻子。
從電話中,連清籬已經瞭解了大致的情況。
他新招了一名店員。
而這個店員是個新手,乾活很慢,他看不過去,便忍不住說了幾句,然後就被打成這樣。
"連律師,他們都說你很厲害的,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許浩激動的道。
她的妻子在一邊點頭附和。
連清籬低頭看著手中的驗傷報告。
三根肋骨骨折,肺淤血,右側下頜關節脫位。。。。。。傷勢不算輕也不算重。
"當時還有誰看到?"他問。
許浩忙道:
"小王,小吳還有小趙,他們當時都在場,大家都看見了,還有我老婆也看見了!"
他一張嘴,一股刺鼻的大蒜味便撲面而來。
"他們都會寫字吧?"
"應該。。。。。。會吧!至少也是個小學畢業。。。。。。"許浩不確定的撓撓頭。
連清籬點頭道:
"那就沒問題。"
他將記事本攤開,取出錄音筆,微笑道:
"好了,您可以說出您的要求。這只是個普通的民事案件,您希望庭外和解麼?"
許浩反應迅速的搖搖頭:
"當然不!"
他激動的表情讓連清籬微微一怔,然後笑道:
"我明白了。"
低頭在本子上記下。
"根據目前的情況,打傷你的人會被判處十五天以上,三個月以內刑事拘留,還要賠償您所有的醫藥費,誤工費,以及您雇傭看護的費用,具體數字需要覈算之後才能知道,粗估可以拿到五千元到一萬元之間。"
"這麼多。。。。。。"女人神色微動,露出嚮往的表情。
連清籬一笑,道:
"如果庭外和解的話,我可以幫你們爭取到更多的補償。。。。。。至少是三倍以上。"
"真的。。。。。。"女人一臉驚喜,正想說話,被許浩打斷。
"閉嘴!"
然後他轉向連清籬,大聲道:
"連律師,我絕對不同意庭外和解!"
"我明白了。"
連清籬點點頭:
"您還有什麼要求?"
"沒了,只要能告倒他就行。"許浩喃喃的道。
"好的。請您把對方的姓名地址告訴我吧!"
"那傢伙沒有留下地址,不過有我他的身份證復印件。。。。。。就在診斷書後邊。。。。。。最白的那張。。。。。。"
連清籬低頭,將許浩所說的那張紙抽出。
那的確是一張身份證復印件,男人的照片雖然模糊不清,但仍能辨出他一臉不耐的表情。。。。。。
連清籬霎時怔住。
籬歌正文第31章
章節字數:2867 更新時間:08-01-14 22:49
回到家中,舒慶還沒回來。
他的時間不定,但通常不會晚於七點。連清籬看了看表,六點五十分。
剛放下公文包,換好家居服,大門便被打開,舒慶走了進來,表情如常。
"你回來了?我好餓,趕快做飯吧!"
"舒慶,你先坐下,我想跟你談一談。"連清籬指了指沙發,神色凝肅。
"我還沒洗澡呢!"
舒慶皺眉道。
他一進門都會先衝澡,衝掉身上的異味。
"不用,舒慶。"連清籬搖頭。
"怎麼了?"
察覺出連清籬的神色不對,舒慶不再堅持,在連清籬對面坐了下來。
看他坐好,連清籬便直接切入主題。
"有個叫許浩的人,你認不認識?"
舒慶一怔,然後立刻便反應過來,他轉過臉,表情僵硬的道:
"我工作的事,你最好少管。"
連清籬也沈著臉道:
"我也想少管,不過現在人家已經把你告到我這兒,你讓我怎麼少管?"
"什麼意思?"舒慶皺起眉頭,一臉詫異。
連清籬將桌上的文件推到舒慶面前,冷冷的道:
"根據許浩所講的經過以及他提供的證據,你最少要支付八千元的賠償金,刑事拘留不會少於兩個月。"
"那傢伙去你那兒告我?"舒慶此時才反應過來。
"真巧,是不是?"連清籬冷笑。
舒慶眼中凶光一閃,他站起身,沈聲道: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自己會解決。你不用管。"
"你怎麼解決?威脅他?威脅他家裡人?還是乾脆把他殺了毀屍滅跡?"
連清籬尖銳的道。
舒慶不語,僵直的立著,雙拳握的死緊,彷彿那是許浩的脖子!
連清籬嘆了口氣道:
"舒慶,你現在只是個普通人,在普通人的世界里,暴力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讓問題更加嚴重。你明不明白?"
舒慶垂著頭,沈默良久,才沈聲問道:
"那你說現在我該怎麼做?"
連清籬猶豫片刻,才低低的道:
"我已經跟許浩商量過,他同意庭外和解,但是你必需親自向他道歉。。。。。。"
看了看舒慶緊繃的背脊,他錯開視線,然後接道:
"。。。。。。他要你向他下跪賠罪。"
"什麼?"
舒慶回過身來,一臉狂怒:
"他讓老子給他下跪?"
連清籬閉了閉雙眼,困難的道:
"是的。"
"那個混蛋一定是活得不耐煩了!"
舒慶神態猙獰,一臉狠厲,如果那個許浩此時出現在他面前,必定立刻會被他撕成碎片。
連清籬垂頭不語,靜靜的任舒慶怒吼發洩。
舒慶大步跨到他面前,抓住他的雙肩,危險的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真想讓老子向那只豬--下跪!"
他從牙縫里擠出最後兩個字。
雙肩被抓握的幾乎碎掉,但是連清籬卻沒顯出任何痛楚的表情,他抬頭看著舒慶,輕輕的點了點頭。
"想都別想!"
舒慶一把推開他,咬牙道:
"老子絕對不會做這種事!這輩子不可能,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可能!想讓老子跟他下跪!做夢去吧!那個混蛋!"
他大聲咒罵著,一把抄起擺放在手邊的電話,衝著連清籬身後的牆壁砸了過去。
電話撞到牆壁,變成白色的碎片,四濺開來,一片划過連清籬的面頰,很快,白皙的肌膚上便顯出一道細細的血痕。
舒慶一滯,上前幾步,抬起手來,似乎想碰觸那道觸目的傷痕,但看到連清籬冰冷的表情,又退回原處,一臉憤怒的轉開頭去。
"我不會向他道歉的!他想告就去告吧!"
他道。
深吸了口氣,連清籬才按捺下胸口湧動的怒火,他忍耐的道:
"舒慶,你比我清楚有多少人想殺你!現在你能過得這麼平靜,是因為沒有人知道你在哪裡,如果你出現在監獄,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麼?"
舒慶冷哼一聲,道:
"你放心!老子不會拖累你的!"
連清籬被舒慶的話氣得面色鐵青,他瞪著舒慶,一字一字的道:
"你居然跟我說這種話?"
舒慶顯然也覺得自己說的過份了些,嘴唇蠕動了下,沒再吱聲。
閉了閉雙眼,伸手揉了揉抽痛的額角,再度睜開雙目,連清籬已經恢復了鎮定,他看著舒慶,堅決的道:
"舒慶,如果你腦子不清楚的話,我來幫你決定。你必須去向許浩道歉!必須!"
"老子絕對不去道歉!絕對!"舒慶怒道:
"老子偏要進監獄,你管不著!"
"你不會進監獄!如果你不去道歉,我就打電話通知石頭,讓他來接你回去。"他平靜的看著一臉驚怒的舒慶,淡淡的接道:
"我是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死!"
"你竟然想趕老子回去。。。。。。"舒慶咬牙,一雙黑眸說不出的凶猛銳利,似乎只要連清籬一點頭,便要撲上去將他撕碎。
連清籬只是平靜的道:
"你有三天時間考慮。你不但要去跟許浩道歉,還要向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打人。如果你做不到這一點,你就回你的青紅幫。"
他頓了頓,又接道:
"在事情結束之前,我會睡書房,就這樣。"
說完,連清籬徑直繞過舒慶,走進臥室。
打開櫥櫃,他取出閒置已久的備用棉被。
客廳傳來"乒乒乓乓"的響聲,他一震,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然後是驚天動地的關門聲。
怔立良久,他將棉被放在床上,走出了臥室。
客廳已是狼藉一片,沙發被推倒,茶几也被踢到了一邊,在地板上留下深深的刻痕。舒慶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慢慢走到門邊,低下頭,正看到舒慶常穿的那雙運動鞋,凌亂的倒在地板上。
他竟然連鞋都沒換就跑了出去!
真皮的鞋面落滿了黃土,看上去如走了幾百里的路程。
他怔怔的看了許久,探手從鞋櫃里取出鞋油和軟刷,開始擦起鞋來。
舒慶雖然從來沒跟他說過工作的事,但是他大致能猜出幾分--根據衣服和鞋上的污漬,不難判斷。
他一共換了十個工作,他洗過車,在工地上做過苦力,當過修車工,也做過搬運工。。。。。。而這次--應該還是在工地打工吧!
有一次,他大概是幫人搬運劣質的木板傢具什麼的,回來時扎了滿手的木刺。那些木刺因為沒有及時挑出,都深深的陷入肉里,他花了足足一個小時,才將那些細小的東西挑乾淨。
被挑出了血,他的掌心都是血珠,卻只擔心將血染到他的身上,偏要用水洗淨,弄得手掌整個紅腫起來。
其實舒慶真的很認真,他心裡非常清楚。他也知道,必定是那人說了什麼難聽的話,舒慶才會動手打人!
他也不想這樣逼他,但是他別無選擇。鐵證如山,即使是他也無法為舒慶脫罪,至多可以減少他拘留的天數,可是那又有什麼意義?
只要舒慶進了監獄,他根本無法活著出來!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
籬歌正文第32章
章節字數:1024 更新時間:08-01-14 22:49
鞋子被擦的潔白如新,他才慢慢直起腰。
沒有急著收拾凌亂的客廳,他先去廚房做了舒慶最愛吃的菜。
舒慶沒有回來,他將飯盛好,跟菜一起整齊的擺放在餐桌上,發了一會兒呆,轉身走進了書房。
他沒有試圖去找他,捧著書,看了幾個小時,卻依然停在最初的那一頁。
天色漸晚,他熄燈上床,可是躺在床上,卻怎樣也無法入睡。
時鐘已經敲了兩下,舒慶還是沒有回來。
然後他開始胡思亂想。
舒慶不會有事吧?他會不會被人襲擊?會不會被人欺負?會不會受了傷,一個人孤零零的倒在路上?會不會。。。。。。
各種各樣可怕的念頭湧上心頭,逼得他喘不過氣來。
再也躺不住,他翻身坐起,赤著腳跳下地,抓起枕邊的衣服胡亂的向身上套去!
他甚至沒有來得及開燈。
剛握住門把,便聽見客廳里傳來開門的聲音。
熟悉的腳步聲響起,他虛脫般的跌坐在床沿,只覺心跳如鼓。
此時才發現額頭竟然滲滿了汗水,身上也是!
原來自己這麼重視他!
他苦笑著重新躺下,高高提起的心也終於回到胸腔。
他閉上雙目,凝神傾聽著舒慶的動靜--他的腳步不穩,在大廳里走來走去,不時發出模糊的咒罵聲。
然後他在沙發上坐下(或躺下),便再無聲息。
睡著了麼?
連清籬忍不住皺起眉頭。
中央空調開著,房間里很涼,舒慶就這樣睡在沙發上,恐怕會凍出病來。
正猶豫著是不是要出去看看,腳步聲再次響起,這次卻是向書房的方向走來。
房門被大力推開,撞在牆上,發出轟然的巨響聲。
他一震,正要坐起,耳中聽到"嗵嗵"的腳步聲,緊接著,床墊下陷,身體便被緊緊抱住。
濃濃的酒氣逸散開來,充盈鼻翼。
室內一片黑暗,他看不清舒慶的表情,只能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
胸口一痛,他抬手撫上他粗硬的短髮,柔聲問道:
"吃飯了嗎?"
"。。。。。。"
"我去把飯給你熱一下。。。。。。"
手臂猛的一收,而後壓上的唇瓣鶩猛而狂野,輾轉間,嘗到腥咸的血味。
"你贏了。。。。。。"野獸不甘的低吼:
"我明天去道歉。。。。。。"
"我以後不打人。。。。。。"
"只要你讓我操。。。。。。我就做一條狗。。。。。。"他說。
籬歌正文第33章
章節字數:1641 更新時間:08-01-14 22:50
第二天下午,他跟舒慶到了醫院。
他已跟許浩約好時間。
不知是不是錯覺,當聽到舒慶願意道歉的消息,許浩的聲音似乎變得有些慌亂。
因為心中太過煩悶,連清籬沒有仔細去分析他的異常。
舒慶一直沒有說話,他垂著頭,跟在他的身後,一直走到病房門口。
打開門的那一瞬,他幾乎要拉著舒慶奪門而去,但最後還是抑止住了這種衝動。
"許先生,請您遵守您的諾言,舒慶做完他該做的事,您要在這份文件上簽字,放棄起訴權。"
許浩神色不安的接過,垂著頭,一直不敢看舒慶。
"許先生,他是來道歉的,不是來傷害您的,您不必這麼緊張。"
病房裡只有許浩一個人,他的妻子也按照約定離開。
雖然對於舒慶而言,一個人看見和一百個人看見,屈辱的程度不會改變,但是,他還是想辦法調開了其它人。
他拍了拍舒慶的肩膀,卻沒敢抬頭看他的表情。
舒慶的肩膀僵直的可怕,肌肉緊縮,傳達著他的憤怒與不甘。
像是被火灼到一般,他急急縮回手指,返身退出門外,動作狼狽不堪。
一關上門,那種強烈的嘔吐感便直衝腦門。
他直接奔向洗手間,彎下身子,拼命的嘔吐起來。
他中午本就沒吃多少東西,胃很快便被倒空,他卻無法停下。
他不停的乾嘔,發出的聲音連自己都覺得可怕。
他終於停下的時候,覺得胸口像是破開了一個大洞,空落落的難受,似乎剛剛那場嘔吐,將他的胸腔整個掏空。
每間病房都配有洗手間,所以來公用洗手間的人很少。他慶幸自己的醜態沒有被人看見。
一出門便看見舒慶倚在牆上,嘴裡叼著煙,手中拿著他剛剛放下的那份文件。
腦中閃過舒慶向那個庸俗男人屈膝的景象,他的胃又開始翻騰起來,他急忙讓腦中一片空白。
舒慶一直沒有看他,他走到他面前,站定。
那雙深黑的眸空洞的讓人心驚,他忍不住伸手拽住他的衣襟。
舒慶低頭看他,眸中閃過熊熊的怒火,壓抑的憤怒,讓他的眼眸深沈而危險--但終歸還是有了表情。
"抱歉。"
他低低的道。
舒慶突然一把抓住他,憤怒明顯起來,他瞪著他,表情冷厲。
他怔怔的看著他,覺得舒慶此時的樣子如同一隻受傷的困獸。
他一語不發,突然拽著他大步向前走去。
他踉踉蹌蹌的跟在後面,引得經過的護士側頭看來,他已無暇留意。
他將他拉進洗手間,將門鎖上,然後將他推倒在洗手台上。
"抱歉?是麼?"
他森森的冷笑,粗魯的扯下他的長褲,從身後將他貫穿。
他沒有一絲抗拒,靜靜的閉上雙目,突然想起這是舒慶第一次從身後進入他。
他已經不想看他的臉了麼?
從那天起。
舒慶開始好好工作。
舒慶再也沒有打過人。
舒慶開始酗酒。
舒慶開始沈默。
總是桀驁不遜的眸子,卻變得越來越陰鬱。
兩人幾乎已經無法勾通,只要他開口說一句舒慶不愛聽的話,他便會直接將他壓倒,讓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喝到半醉時總會惡狠狠的看著,彷彿他是他最恨的敵人。
可是擁抱他時,卻依然熾烈依然渴切。
然後他發現舒慶之前確實手下留情。
他的慾望強烈到讓他無法承受,他幾乎沒有一天不腰酸背疼。
他也突然明白了舒慶為什麼以前會在洗手間,一待半天。
舒慶或許真的不適合做一個普通人。他的思維方式,他的習慣都與常人不同,他就像生長在原始森林中的野獸,進入文明世界,只有迷失。
原本他讓舒慶脫離青紅,是為了保護他!可是死亡的威脅與精神上的痛苦掙扎,他倒底該怎麼選擇?
對於這個問題,他暫時無解!
僅僅三個星期的時間,卻悠長的如同三十年,連清籬覺得,再這樣下去,他與舒慶都會崩潰!
籬歌正文第34章
章節字數:3752 更新時間:08-01-14 22:50
房間里處處都瀰漫著酒味,即使關上書房的門,嗆鼻的味道還一陣陣鑽入鼻腔。
舒慶的酒量雖然很大,但是他這樣抱著酒瓶猛灌的喝酒方式,還是會讓人忍不住擔心。
舒慶給他兩個選擇,要麼讓他喝酒,要麼讓他抱他。
他一般的選擇都是讓舒慶抱。
不過今天他實在沒有辦法。
因為有一大堆工作必須在今天晚上做完。
其實這個案子本來不該自己負責,但是被朋友再三請託,他想推辭都不行。
案子的資料蒐集的倒是十分全面,只是沒有整理,無法直接使用。
早上拿到手裡,大致看過後,整個下午都花在跟當事人的勾通上,剩下的工作只能放在晚上。
最要命的是--明天就要開庭了,還是早上九點!
他不停的在資料上做下記號,一一歸類。
如果順利的話,自己應該還能小睡一兩個小時。
喝了一口煮得濃濃的苦咖啡,連清籬再次投入案卷之中。
他過於專注,根本沒有注意到門被一把推開,舒慶走了進來。
直到粗糙的大掌,順著領口滑入,他才驀然醒覺。
"抱歉舒慶,今天真的不行,我明天早上有個很重要的庭。。。。。。剛才告訴過你的。"
連清籬急忙抓住繼續下滑的大掌,無奈的道。
"老子想要。"
舒慶含糊的說著,一張口,便噴出濃濃的酒氣。
一旦舒慶用"老子"這個稱呼的時候,都會很難講通道理。
連清籬忍不住嘆了口氣。
還沒說話,帶著酒味的吻便落在頸上,粘膩而灼熱,他急忙側頭閃開。
"今天真的不行!明天好不好?"
"老子現在就想要!"
接連被拒絕,舒慶的口氣強硬起來,他乾脆一俯身,將連清籬一把抱了起來,向門外走去。
連清籬直覺的伸手攬住舒慶的脖子,發現舒慶好像真的醉了。
他倒底喝了多少酒?
一進客廳,答案揭曉,地上扔了三四個酒瓶子,紅酒白酒一樣不缺,難怪他會醉。
連清籬不覺有些擔憂:
"舒慶,你先放我下來,我去給你泡點解酒茶。"
"解,解什麼酒?我又沒醉。"
舒慶口齒不清的咕噥著向沙發走去,腳下不知被什麼東西絆到,他踉蹌幾步,險之又險的,抱著連清籬一起栽進沙發里。
依然放映中的電視畫面映入眼簾,不堪入目的景象讓連清籬迅速撇過臉。
兩個長著濃密胸毛的男人正在赤裸的交纏,不時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低沈吼聲。
連清籬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一把抓過遙控器,按下關機。
只是一瞬間的停頓,睡衣便被舒慶一把扯下,沈重的身體壓了上來,混合著濃濃的酒臭,再加上殘留在腦中的影像,連清籬突然覺得有些惡心。
他用力一推,因為醉酒而無法迅速反應的男人竟被推到地上,撞上茶几,發出巨大的聲響。
"你沒事吧!"
他還沒坐起,被推倒的男人已經翻身跳起。他的動作敏捷,眼神也在瞬間變得銳利起來,一點也看不到剛才的恍惚。
"你竟然推我?"舒慶怒道。
"我不是故意的。。。。。。"
連清籬一邊解釋,一邊站起身來:
"摔疼了沒有?"
冷哼一聲,舒慶繃著臉,再度伸手過來。
連清籬連忙閃開,看著舒慶因此而更加不悅的表情,無奈的道:
"舒慶,今天真的不行,明天有個很重要的案子,我可能要忙一晚。"
"那就是說今晚老子不能插你?"
舒慶冷冷的笑著,眼眸幽深。
舒慶所用的那個帶有侮辱意味的字眼,刺得連清籬一縮,卻還是點了點頭:
"抱歉,舒慶。"
"沒關係。。。。。。"
向沙發上一坐,野獸狺狺的露出雪白的尖牙,他將睡衣下擺一撩,獰笑道:
"。。。。。。你給我吸出來也成。"
直直挺立的陽物猙獰而醜陋,連清籬一驚,急忙轉開視線。
"還磨蹭什麼?只要吸出來,老子就讓你工作。"
他冷笑著一把拉過僵立的連清籬,按住他的肩膀,讓他跪在自己的腿間:
"只要不插入就可以,是不是?那你給老子吸出來,反正這也花不了你多少時間。"
硬是不肯低下頭,連清籬看著舒慶,冷冷的道:
"舒慶,你醉了。"
"醉沒醉老子心裡清楚!連清籬,你吸還是不吸?"
"。。。。。。"
"怎麼?老子給你吸了那麼多次,只讓你做一次你就不願意了?"
舒慶冷笑:
"是啊!你多高貴,高高在上的連大律師,給一個社會敗類吸老二,還真是侮辱你了呢!"
連清籬沈聲道:
"我沒那個意思。"
"沒有那個意思,你就給老子好好吸!"
"我做不到。。。。。。"
連清籬搖搖頭:
"。。。。。。你只是在借題發揮,舒慶。對於我來說做愛是兩相情願的事情,像這種洩欲工具的角色,我做不來。"
"你們這種自以為高貴的讀書人就是愛編這些可笑的要死的藉口,什麼兩相情願?什麼洩欲工具?不都是插入,射精,哪裡有什麼區別?"
他滿含諷刺的看向連清籬:
"說這麼多,還不是因為你看不起老子,覺得給老子做,辱沒了你?"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從來都沒那麼想過。"
"何必說謊呢?就算你明白的說出來,老子也不會介意的!老子就是你連清籬養的一條賤到極點的狗,一天不舔你的屁眼就活不下去的賤種!就算說出來也沒關係,反正這就是事實!"
徹骨的寒意順著背脊直衝腦殼,看著舒慶充滿諷刺意味的冰冷笑容,連清籬覺得眩暈起來。
"舒慶,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你怎麼會這麼想?"
根本不理會他的驚詫,舒慶自顧咬牙道:
"你不就是想控制老子,滿足你的虛榮心。。。。。。連清籬,老子這輩子是栽在你手裡了!老子認命了!但是,你給我記住,老子就算是一條狗,也是一條惡狗,不好好伺候老子,老子也不會讓你好過!"
頭"簌簌"的跳痛起來,胸口緊縮著痛一直延伸到胃部。
強忍著將自己縮成一團的衝動,連清籬面無表情的道: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控制你,也從來沒有看不起你,你信也罷,不信也罷,這就是事實。"
"沒有看不起?你可是親口說過,像老子這種社會敗類根本就配不上你!哼!上流社會的精英?有什麼了不起的?從小被人養著,不會餓肚子,不會動不動就被人毒打,每天只需要念念書,就可以吃穿不愁。。。。。。像你這種傢伙,憑什麼看不起人?把你放在老子的位置,搞不好,你現在早不知道死到哪兒去了!在老子面前耍威風。。。。。。哼!"
"舒慶。。。。。。"
連清籬澀澀的道:"我不是你說的那樣。。。。。。從小就被扔在孤兒院門口,一樣吃不飽,穿不暖,一樣會被人莫名其妙的打一頓,過著老鼠一樣的日子。。。。。。今天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掙來的,沒有任何人的幫助,就這樣一步一步的走過來。。。。。。"
舒慶又笑了起來,更加冷酷,且充滿嘲諷:
"那你可真厲害啊!不佩服你都不行,你的確有看不起人的資格。。。。。。"
"你。。。。。。"
自己的話再次被誤解,想要辯駁,卻沒有一點力氣,嘆了口氣,連清籬無奈的道:
"算了,舒慶,你今天真的喝多了,早點休息吧!我們改天再談。"
說完便要起身。
"想跑!"一把將想要離開的身體拉了回來,舒慶冷冷的笑道:
"你的狗還沒吃飽,主人怎麼就要走了呢?"
頭越發的痛起來,還有胸口和胃部,頭被用力的壓住,越來越低,他幾乎能感受到那顫動著的慾望散髮出的熱氣:
"舒慶,你再不住手我要生氣了!"連清籬怒道。
"生氣?"
動作一停,舒慶滿含質問的語氣冷酷而又危險:
"你還有資格生氣?老子既然乖乖的聽你的話,你就得滿足老子所有的需要,連清籬,這很公平!"
舒慶冷笑著,用力將始終也不肯低下的頭顱向下按去!
再也無法忍受!連清籬憤然一掙,擺脫了鉗制,一揚手,打在舒慶的臉上。
原本燃燒著慾望的漆黑眸子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掌,而變得茫然起來,他定定的看著連清籬,似乎不知該做何反應。
連清籬以為自己打醒了舒慶,嘆了口氣,道:
"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喝點醒酒茶,早點休息吧!明天。。。。。。"
話未說完,一隻巨靈之掌已經揮了過來。
因為醉酒,舒慶的動作明顯不若平時靈敏,被連清籬側身閃開。
"舒慶,你幹甚麼?"
他訝異回頭,雙眸對上的,是一雙狠厲無比的、野獸之瞳。
一驚,又是一拳攻到,他急忙後退,卻沒有閃過。
沈重的鐵拳,重重擊在肩頭,身體一個踉蹌,他差點跌倒在地上。
"舒慶,你瘋了!"
"連清籬,今天老子不操死你,就跟你姓!"
徹底失去理智的野獸怒吼著撲上,猙獰扭曲的面孔在連清籬寫滿驚恐的眸中不斷的放大,放大。。。。。。
籬歌正文第35章
章節字數:2447 更新時間:08-01-14 22:50
鬧人的鈴聲突然響起,衛空遠摸索著從枕頭下取出手機,閉著眼睛按了半天,也沒有聲音傳來。
"是坐機啦。。。。。。"
睡在他旁邊的女人拿起電話聽筒,扔到他的身上,轉了個身,又沈沈睡去。
衛空遠寵溺的捏了下她的鼻子,才舉起聽筒:
"餵!我是衛空遠。"
"空遠,我是連清籬。"
那邊傳來的聲音嘶啞而低弱,卻還能分辯出是連清籬的聲音。
睡意立刻去了一半,衛空遠連忙坐直了身體:
"阿籬?"
"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了。。。。。。"頓了頓,才又接道:
"空遠,我有點事要麻煩你,現在過去可以麼?"
"當然可以。。。。。。你現在在哪兒?"
"就在你家樓下。"
※※※※※※※※※※※※
門一打開,衛空遠立時怔住。
他知道連清籬的皮膚一向很白,但是此時卻白的有如瓷器一般,看不出一點人氣,對比之下,他原本就黑的眸更是黑的驚心動魄。
他的下頜有片青黑的暗影,臉上也泛著青意,他本以為是燈光的問題,然後突然想起自家客廳的燈明明是乳白色的柔和色澤,不可能照出這種恐怖的效果,仔細一看他才發現,他下頜那塊暗影是被人打出的淤青。
他靠在門邊,手上提了一個大大的紙袋,衣冠整齊,襯衫的紐扣一直扣到頜下。
他明明一副立刻要暈過去的虛弱模樣,卻偏偏笑得跟往常一樣寧靜平和。
"空遠,難道你不請我進去坐麼?"
他若無其事的說道,語氣也跟平常一樣,聲音卻顯得嘶啞難辨。
衛空遠側身讓他進來,伸手想扶他的時候,被他搖頭拒絕。
"沒那麼嚴重。"
此時才凌晨三點,他看著連清籬略顯蹣跚的步態,立刻明白了幾分。
雖然他很想問清楚倒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知道,連清籬半夜三更專程跑來找他,絕對不會是想要訴苦。
"需要我幫什麼忙?"
他問。
連清籬微笑,跟衛空遠說話永遠不用費太大力氣:
"是小王托付給我的案子。"
衛空遠一怔,難以置信的瞪著他:
"你說的是那個麻煩透頂的遺產糾紛案?"
連清籬點點頭。
衛空遠撫額嘆道:
"你就是愛給自己找麻煩!"
連清籬笑了笑,沒有說話。
小王是兩人的同學,畢業後下海從商,現在已經是個頗成功的商人。
兩人之前在學校的時候與他不熟,後來都在一個城市,又在校友會上見過兩次,之後才有了聯繫。
小王與兩個兄長爭奪遺產的事幾乎弄得盡人皆知。打了好幾年的官司,因為他的兄長勢力太大,他一直都沒贏過,所以始終都在上訴。
這次他原本請的律師是個年資很高的知名律師,但不知為什麼,臨近開庭的時候,他竟然炒了那個律師,纏上連清籬。
就算連清籬再厲害,也會需要時間準備。這麼倉促之下,難免會出現失誤。
這案子又很出名,一旦輸了,對連清籬的名聲影響肯定會很大。
他明明之前提醒過連清籬,沒想到,他竟然還是偷偷接了下來。
不過既然已經接下,那麼說什麼都沒用了,怎麼打贏這場官司,才是目前第一要務。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進客廳。
衛空遠徑直將連清籬向書房帶去。
"你需要我做什麼?"
連清籬從袋中掏出一疊文件和一張磁盤。
"我需要你幫我把這部分資料歸類,然後將總結輸到磁盤里,前半部分我已經弄完了,你照著格式來就行。"
"沒問題。"衛空遠點點頭。然後他看著連清籬慘白的臉憂心的道:
"不過你也別太勉強自己。"
連清籬笑著搖了搖頭:
"明天是最後終審,如果輸了就沒有翻供的機會。之前的律師下過不少功夫,資料蒐集的很細緻,我覺得勝算很大。所以明天我一定要贏,否則小王一定會哭的。"
"真拿你沒辦法。"
衛空遠無奈的嘆了口氣,俯身打開電腦。
"空遠。。。。。。"
連清籬遲疑道:
"我可以洗個澡麼?"
"你說什麼?"
衛空遠沒聽清,他直起身,問道。
連清籬清楚的重復:
"我需要洗個澡,還需要一些藥。"
衛空遠一愣,靜默半天,才點了點頭:
"我明白。"
衛空遠家裡的醫藥箱比自己家裡的要小很多,不過消炎退燒的藥還有。
連清籬突然想到自己蒐集藥品的習慣,似乎是從認識舒慶的時候開始的。
他怔了怔,用力將那個名字從腦中驅逐出去。
現在沒時間多想,要先將工作做完才行。
臥室里還有個女人,她一直沒有露面,但是衛空遠進去之後,隱隱傳來低低的語聲。
他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堆洗浴用品,還有嶄新的毛巾和浴袍。
"抱歉。"
連清籬比了比臥室的方向。
"沒關係。"
衛空遠笑道。
他打開客用衛生間的門,將燈按亮:
"花灑好久沒有用過,可能會有繡,你先把前面的水放出來點兒。"
然後他將手中的東西擺放好。
連清籬將浴袍拿下來,塞回衛空遠的手中:
"這個用不著。"
"這是新的。"
衛空遠解釋。
"不用,謝謝。"
說著,連清籬便要將門關上。
衛空遠伸手阻止了他:
"比我想的要嚴重的多,是不是?"
連清籬沈默著轉開頭。
有個太瞭解自己的朋友也挺麻煩的。
"穿上吧!上藥也方便。"
"我怕你看了會吐。"
衛空遠一滯,略顯尷尬的道:
"那次是意外,你突然那麼說,換做是誰都會嚇一跳吧!"
看連清籬似乎還想說話,衛空遠一把將他推了進去,順手將門關上。
籬歌正文第36章
章節字數:3354 更新時間:08-01-14 22:50
袋子里除了文件、電腦還有一套正式的西裝和配好顏色的襯衫領帶。
衛空遠看了看,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僵著臉,他開始整理資料。
很快,連清籬便從浴室走了出來。
他比他略高一些,睡袍顯得有些短,露出兩邊膝蓋。
膝蓋都已紅腫破皮,結著一層深紅色的血痂。
他將視線上移。
微微敞開的襟口,可以隱約的看到他胸前的抓痕,還有淤青。
兩只手腕都有破損的痕跡,淤青指痕重疊在一起,看上去淒慘的可憐。
"我現在想殺人了。"
衛空遠沈聲道。
連清籬微笑著轉開話題:
"弄到哪兒了?"
見他這樣,衛空遠只得道:
"一點兒。"
他將桌上的杯子推到他面前:
"我想你需要這個。"
熱騰騰的咖啡散髮著濃郁的香氣,表面飄浮著白色的奶油,松鬆軟軟的模樣,像天上的雲彩。
"謝謝。"
連清籬將咖啡合著藥片一起咽下,然後取了一顆潤喉片,放進口中。
他打開自己的電腦,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對衛空遠探視的目光視而不見。
知道時間緊迫,衛空遠皺了皺眉,重新拿起手邊的工作。
兩個小時之後,他將資料全部理好。
轉過頭去,連清籬正專心的將電腦中的內容記入腦中。
他依舊坐的很端正,偶爾會伸出手,敲幾下鍵盤。
他太專心了,以至於衛空遠都不好意思打攪他。
他看上去精神還不錯,下頜的淤青不是很明顯,只要不揚起頭,看上去就像是燈光投下的陰影。
他還能坐的這麼直,應該有力氣堅持到庭審結束。
不過他的面色一直都是白中泛著青意,雙頰倒有了些紅暈,卻是不正常的紅。
衛空遠突然想起那句差點害他出車禍的話,他的臉也不覺有點發熱。
他站起身,走出書房,泡了兩杯熱茶,拿了進來。
"阿籬,喝點水。"
他看著他乾裂的嘴唇,將茶遞了過去,發現他額頭亮晶晶的,全是汗水。
"謝謝。"
連清籬微笑了下,伸出右手,將茶杯接下。
然後視線又轉回電腦。
那種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發現連清籬左臂的姿勢僵硬而怪異,而他一直都用的是右手,不管接茶杯也好,敲鍵盤也好,都是用的右手。
強烈的被注視感讓連清籬不由得抬頭看去,當他意識到衛空遠視線集中的地方,臉上的表情變得不自然起來。
"你自己說出來還是讓我動手?"
衛空遠沈聲道。
"我真的沒事。。。。。。你別打擾我工作,如果困了,再去睡一會兒。"
連清籬強作自然的道。
衛空遠深吸了口氣道:
"你還當不當我是你的朋友?"
沈默了片刻,連清籬一臉無奈的抬起頭:
"先說好,一會兒我是一定要出庭的!"
睡衣解開,所有的怪異之處都有瞭解答。
他的左肩整個腫起,青黑色的皮膚下還間雜著艷紅的出血點,看上去分外恐怖。
這樣的淤痕,左側腹部也有一處。大大小小的淤痕還有許多,都不若這兩處嚴重。
其中間雜著齒痕,有的咬的重的,出了血,結成血痂,周圍紅腫起來,像爛掉的柿子。
頸後也有,被他的頭髮遮住,看不太清楚。
他瞪著他腰側鮮明的指痕,覺得他能走到這裡,簡直就是奇跡。
"他想殺了你麼?"他忍不住問。
"不想。"連清籬乾脆的答。
"起來,我現在。。。。。。"
"空遠,我絕對不會去醫院的!"連清籬打斷他。
衛空遠不再說話,轉身走出了書房,回來時,他手上多了一瓶藥油。
"你忙你的,我幫你把淤血揉開,要不然會痛很長時間。"
他知道現在不管自己說什麼連清籬都不會聽,所以,還不如做些實際的事情。
"我討厭那種味道。"
連清籬皺了皺眉頭,一臉厭惡的看著他手裡的藥瓶。
"如果疼你就喊出來,我不會笑你。"
聽若未聞的,衛空遠專心的將藥油倒在手上,搓熱後,揉上那塊刺眼的淤青。
連清籬不再吱聲,瞪了他一眼,又轉向電腦,專心的看了起來。
藥油的熱度蔓延開來,衛空遠的手勁很重,如果太輕,就無法起到作用。
他知道連清籬很痛,但是他連一聲呻吟都沒有發出,即使他的肌肉緊繃到快要顫抖的地步,即使他的額頭滲出大顆的汗珠。
他雖然很想知道倒底出了什麼事,但是他知道,即使問了,連清籬也不會說。
當初他主動告訴自己,他與舒慶在一起的事,已是難得,因為連清籬向來就是個極重隱私的人。
衛空遠雖然對男人沒有什麼興趣,但是他不歧視同性戀。
感情的事,沒有對或者錯,全憑當事人自己的把握,容不得他人置喙。
當時連清籬告訴他,他與何箏分手的原因,是因為一個男人的時候,他不否認自己的確有些吃驚。
連清籬是他所見過的最自律、最正統的男人,甚至有時理智到近乎冷酷的程度,若不是他親口承認,恐怕所有人告訴他--連清籬喜歡男人,他都只會當那是個笑話。
不過,倒也不是壞事,當時他拍著連清籬的肩,笑的很開心:
"恭喜你此生第一次不理智。"
"謝謝。"連清籬淡淡的笑著,眸中閃動的有釋然也有幸福。
他當時還小小的感動了一把。
一是因為連清籬對他意見的重視,二是因為,環繞在連清籬周身,那種明顯的幸福感--這樣的情緒,衛空遠之前從未見過,即使當初連清籬與何箏在一起時。
雖然很清楚的看出了連清籬的心意,他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都想清楚了?"
沒有孩子,沒有所謂的完整家庭,甚至沒有與自己心愛的人肩並肩、手牽手站在太陽底下的權利,說不定還要承受無數異樣的目光。。。。。。
"我掙扎過。"連清籬微笑:
"可是我贏不了我的心。"
衛空遠啞然。
"他是誰?我認識麼?"
"舒慶。"
"什麼?"
"舒慶。那個人是舒慶。"
"就是那個青紅幫的。。。。。。舒慶?"他怪叫,瞪著連清籬,一臉的震驚莫名:
"你瘋了?喜歡誰不好,喜歡那個傢伙?他是黑道上的耶!你竟然跟他混在一起,你這不是找死麼?"
衛空遠急得團團亂轉,連清籬卻只是笑。
"你還笑的出來?你以為黑道老大的女人是好做的?如果只是玩玩還好,如果他對你是認真,你豈不是隨時都有可能被他的仇家綁去,先奸後殺,先殺。。。。。。"
"空遠!"連清籬打斷他,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在胡說什麼?"
衛空遠吸了口氣,鎮定下來: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裡清楚,或許是有些誇張,但是,阿籬,你若跟他在一起,必定會被他所累,處處危機,弄不好,連命都會丟掉。"
"我們既然已經在一起,便沒有誰連累誰這一說,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我都會與他並肩承擔。"連清籬微笑道:
"何況,他已經脫離了青紅,那些恩怨仇殺已經跟我們沒關係了。"
衛空遠動了動嘴角,最終還是沒將心裡的話倒出。
阿籬,你殊不知那些恩怨仇殺,如同附骨之蛆,一旦沾上,向來是不死不休。
他只是道:
"那他對你呢?"
連清籬眨了眨眼,柔柔的笑道:
"你當我很好追麼?"
黑白分明的眸透徹清亮,那一瞬間,他才想起被他忽略的事--連清籬向來比他看的清楚,他能想到的事,連清籬怎會不知?
如此的義無反顧,哪裡有他說話的餘地?
"那我只好祝福你了!"他最終只得這麼說。
"怎麼了?"熟悉的語聲打斷他的思緒。
"抱歉,走神了。"衛空遠移動手掌,繼續之前的工作。
淤青揉開,顏色變得更深更重,看上去,比之前還要恐怖。
他嘆了口氣,忍不住問道:
"你恨他麼?"
連清籬一徑沈默,他也沒再繼續追問。
籬歌正文第37章
章節字數:2893 更新時間:08-01-14 22:51
八點鐘,連清籬坐上衛空遠的車子駛向法院。
腦子里除了一會兒將要用到的資料,沒有任何東西,他閉著雙眼,一遍遍在腦中推演對方律師可能提出的問題,他甚至無暇注意到身上的痛楚。
然後,他看到了舒慶。
他靠在法院對面的磚牆上,穿著昨天的臟衣,又皺又亂。
他垮著肩膀,垂著頭,高大的身體微微彎著,像被人遺棄的小狗。
他哪裡是小狗?從來都不是。
痛楚的感覺瞬間又鮮明起來,他不覺皺了皺眉頭。
衛空遠也看到了舒慶,他放緩車速。
"不用,空遠。"
連清籬淡淡的道。
此時車子已經駛到法院門口,他正想轉過頭去,舒慶突然抬起頭來,他的眼眸隔著寬寬的馬路一直看進車內,然後他站直了身子。
連清籬此時才看到舒慶的表情。
胸口一痛,他連忙轉開視線。
倒後鏡中,舒慶的身影漸漸遠去,車子轉彎後,消失不見。
他抬手撫著抽痛的額頭,衣袖滑下,手腕上的淤痕露出半寸,他一怔,緩緩的將手放下。
他閉上雙目,將手遮在臉上,彷彿自言自語的道:
"被強迫的時候恨不得殺了他,可是清醒後就怎麼也恨不起來。。。。。。空遠,你說我是不是很賤?"
衛空遠知道這是連清籬的回答,而不是提問,他只能報以沈默。
連清籬能堅持到最後,全部都是因為他強大的意志力。當法官宣佈勝訴的時候,他幾乎連站都站不住了。
衛空遠將他扶到休息室,他一躺下,神智便立刻變得模糊起來。
"我去叫舒慶來,好不好?"
他聽見衛空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舒慶。。。。。。"
他模糊的呢喃著,被黑暗包圍。
醒來的時候,連清籬發現自己正躺在柔軟的床上,手被一雙大掌緊緊的握著,因為握得太久,手心都是汗水。
他緩緩睜開雙眼,發現房內光線陰暗的讓人窒息。
天花板上映出淡淡的藍影,而他的窗簾就是藍色。
"舒慶,把窗簾拉開。"
他淡淡的道。
舒慶顯然沒料到他醒來的第一句話競是這個,愣了許久,才一根一根放開手指。
他走到床邊,將窗簾拉開,明亮的陽光立刻穿過透明的玻璃射進室內。
舒慶僵硬的站在窗邊,背對著陽光的他,像一個暗色的影子,陰鬱而沈重。
他看著他,小心的甚至是膽怯的,始終沒有走過來。
連清籬動了動發麻的手指,潮濕的掌心,失去舒慶的體溫,開始有些涼意。
他看著舒慶,舒慶看著他,兩人都沒有說話。
許久,舒慶慢慢的走到床邊,蹲下,又看了看他,小心的伸出手,碰觸他的手指,見他沒有避開,便一點一點的握住他的手掌,然後,他俯下頭,將臉埋進他的掌心。
"對不起。。。。。。"
他喃喃的道。
"對不起。。。。。。"
他再次道。
"對不起。。。。。。"
他不停的重復著。
他的聲音倉惶而無助,像個迷路的孩子。
連清籬只覺胸口一熱,幾乎要落下淚來。
"舒慶,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
"我之前說過的那些詆毀你的話都不是真的,我當時只是想趕你走,才故意那麼說。。。。。。"
"我也從來沒有過想要控制你的念頭。。。。。。"
"我只是。。。。。。想用我自己的方法保護你。。。。。。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最後一句話,他要換好幾次氣才能用正常的語調說完。
眼睛酸澀的要命,他用盡力氣才沒讓自己哭出來。
舒慶在他手心裡點了點頭,粗硬的短髮拂過他淤腫的手腕,刺痛難當,彷彿扎在他的心上。
"如果我的行為傷害到你。。。。。。我很抱歉。。。。。。"
剛說完,他突然感到手心一陣濕熱,他訝然睜大雙眸,扭頭看向舒慶,卻只看到他烏黑的發頂。
手心的濕熱越來越明顯,一滴,兩滴。。。。。。不停的,滴落。。。。。。
"傻瓜。。。。。。"
他喃喃的道,忍著肩上的痛楚,伸出手,撫上舒慶的發:
"男子漢流血不流淚--這句話不是你說的麼?"
"誰流淚了?"
舒慶悶悶的吼著,卻始終沒有抬起頭。
"我又沒說你,我只是在指出一個事實而已。
連清籬微笑道。
舒慶不再吱聲。
室內顯得一片寧謐,彷彿昨晚那場驚濤駭浪不曾出現。
困意再度湧了上來,眼皮越來越沈重,連清籬放棄的閉上雙目,趁著意識還清醒,他輕輕的道:
"舒慶,你還是回青紅去吧!"
哪知舒慶突然跳了起來,將他嚇了一跳。
"你說什麼?你要趕我走麼?我不走!我絕對不會走的!"
舒慶瞪著眼睛,氣急敗壞的吼道。
他在說什麼呀?
連清籬困惑的皺起眉頭:
"我的意思是。。。。。。"
"我不管你什麼意思!反正老子就是不回去!老子就要待在這兒!"
他爬上床,緊緊的抱住他,啞聲道:
"不要趕我走!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傷害你!我以後會好好工作,一定不會再給你惹麻煩,再給我一次機會!"
身體一動,又是一陣鑽心的痛,可是連清籬怎麼也無法忍心將他推開:
"我知道了!"
他無奈的嘆道。
他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天才可以正常行走,第四天,他在舒慶不贊同的目光中,恢復了工作。
他休假的太過突然,所有工作都沒來得及交接,這麼放著不管會給很多人帶來困擾。
舒慶堅持每天接送他上下班,他沒有拒絕,心裡有些小小的歡喜,但是也有憂慮。
因為那件事,舒慶一直自責的要命,不管自己怎麼說"沒事",他總是會用一種讓他看不懂的眼神凝視著他,問他,他也只搖搖頭,用各種方法轉移他的注意力。
然後他發現事情似乎變得很嚴重,舒慶的自責顯然比自己所想的要來得大的多。
七天後他的傷口已經痊癒,可是舒慶卻一次都沒有抱過他。
舒慶總是在脫下他的衣服時停下,然後用手用嘴幫他解決之後,轉身鑽進洗手間,怎麼叫也不再出來,每次都將他氣到想扔東西!
他知道舒慶為什麼要停下,他肩上的淤血未消,一大片黑青的顏色,看起來格外觸目,舒慶顯然是想到那天的事,心生怯意。
但是--他又不不是易碎的玻璃,舒慶那個樣子只讓他覺得生氣!
然後,在一天夜裡他突然驚醒,看到舒慶黑色的眸在黑暗中閃閃發亮,他霎時醒悟,他競將舒慶逼到這種地步,冷汗涔涔,衣衫盡濕。
"舒慶,你不要這樣!不要因為我這樣勉強自己!"
他抓著他,顫聲道。
"我沒有勉強!"
他說著吻住他,再也不讓他說話。
舒慶說他喜歡現在的生活,舒慶說他一點也不想回青紅,他的表情是那麼的認真,認真到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而舒慶也不會讓他說出來!
籬歌正文第38章
章節字數:3760 更新時間:08-01-14 22:51
天氣已經變得很熱。
這裡秋天的雨水簡直多的能淹死人,可是到了夏天仙人掌也能被活活旱死。
清晨十點到下午三點,幾乎無法在太陽下行走,即使打著傘,也像是快要被烤化了一般。
一扇窗分隔了兩個世界,涼爽和與酷熱。
"崔女士,就是這樣,我會在盡可能的範圍內幫爭取,在開庭之前,請您務必好好照顧小寶,以免節外生枝。"
"我會的。。。。。。現在我只剩下小寶了,我不會讓他的父親將他奪走。"
對面的女人大約四十歲年紀,面目皎好,保養得益的面孔,白皙細膩,眼角額頭只有細細的紋路。
她的眼眸清澈,盤起的發髻一絲不亂,看起來十分精明幹練。
因為丈夫有了外遇,調解不成,她在三個月前與丈夫離婚,她現在想要爭奪的是他十歲兒子的撫養權。
並不複雜,根據手頭的資料,連清籬至少有八成的勝算,這已經很多了。
明明可以離開,可是崔女士卻只是怔怔的坐著,垂著頭,一言不發。
連清籬靜靜的看著她,也不出聲。
一滴透明的水滴落到她乳白色的裙擺上,然後又是一滴,一滴。。。。。。
連清籬從抽屜里取出紙巾,靜靜的遞了過去。
她一把抓過,捂在臉上,突然大聲的哭了出來:
"我不想跟他離婚,真的不想,我是那麼那麼的愛他。。。。。。"
她哭的眼淚簌簌的流著,紙巾濕了一片又一片,連清籬嘆了口氣,掏出手帕遞了過去。
"我當初真的不該逼他。。。。。。他喜歡攝影就讓他去做嘛。。。。。。老是嫌他那份工作不掙錢又危險。。。。。。硬逼著他換工作。。。。。。雖然知道他說‘喜歡這份工作‘是個謊言。。。。。。卻一直都假裝相信。。。。。。後來他開始逃避這個家逃避我。。。。。。都是我的錯。。。。。。如果愛他就應該讓他快樂讓他幸福。。。。。。不就是掙不到錢嘛。。。。。。家裡又不缺。。。。。。就算被人說他沒出息也無所謂。。。。。。我現在好後悔。。。。。。如果當初。。。。。。多點寬容就好了。。。。。。"
連清籬怔怔的聽著,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悟的表情。
兩人約好接送的地方,是事務所兩百米之外的一個小巷。
舒慶總會趕在連清籬下班前等在那裡,可是這次連清籬等了許久,依然沒有看到舒慶的身影。
儘管變成橘色的太陽發散出的熱量比中午要少了許多,可是空氣中窒人的熱度卻一點不見減少。
連清籬站了一會兒,身上已滲出了汗水。
他撥響舒慶的手機,響了好一陣竟然都無人接聽。
想了想,他伸手招過一輛出租車,準備先回家再說。
途中一直在撥著電話,還是沒人接聽。
舒慶不會出什麼事了吧?他忍不住擔憂的想。
一打開門,連清籬便怔住。
正對玄關的地板上、淡藍色印有白色水紋的碎片似乎是落地燈的燈罩!光潔的地板上印著幾個熟悉的腳印一直向里延伸著,他急急換了拖鞋走進了客廳。
客廳幾乎找不到完整的東西,所有能砸的能扔的都變成了碎片,龍捲風過鏡也不可能破壞的這麼徹底。
不過名為舒慶的龍捲風最近常常創造出這種"奇跡"。
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煙味,嗓子一陣刺癢,他咳了兩聲才出聲喚道:
"舒慶!"
他一邊喚著、一邊循著腳印找了過去,然後他嚇了一跳。
舒慶坐在客廳盡頭的角落,一腿平伸一腿曲起。
他上身赤裸,嘴裡斜斜的叼著一支香煙,側頭看著他,眼神灼灼。
沒有開燈,室內的光線異常的陰暗,他坐在背光的地方,表情雖看不清楚,散髮出的無形氣勢卻萬分危險。
他身旁的玻璃拉門大大的敞開,不時灌進漚熱的空氣,與空調的冷風重重纏繞,刮起細小的旋風。
舒慶似乎在生氣,雖然不是每一次生氣都會傷到他,但是不好的記憶還是迅速的鑽進了連清籬的腦中。
他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舒慶突然衝著他伸出手。
他沒動。
舒慶叼在唇邊的煙頭動了幾下,沒有說話,手依然固執舉著。
他這次再沒猶豫,幾步走近,伸出手去。
有力的大掌瞬間握緊,用力一扯,他身形不穩的跌進熟悉的懷抱中。
此時他才注意到,地上扔滿了煙頭。
"怎麼了?"
他輕聲問。
舒慶從來不在他面前抽煙,除非情緒失控,無法自制。
沒有回答,頭髮卻被緊緊抓住,向後一扯。
發圈滑脫,長及肩部的發絲垂落,貼在頸邊,微癢。
跟舒慶在一起之後他便留長了頭髮,只為了掩飾舒慶留下的吻痕。
舒慶果然在生氣,他的表情僵硬,眼中有著壓抑的怒火,再深些,還能看到眼底掩飾不住的不安。
連清籬挑起眉頭,還想再問,舒慶嘴角一動,直接將燃著的煙頭吐到地板上。
"別亂扔,會起火的!"
他側身想將煙頭撿起,卻被舒慶搶先用手指捻熄。
"你幹甚麼?"
他一把抓過舒慶的手,想看看是否有被燙傷,哪知舒慶手腕一翻滑脫開去。有力的大掌按在他的腦後,然後便是撲天蓋地的吻落了下來。
剛開始還因濃郁的煙味而感到不適,但很快,便已無暇計較這種小事。
舌尖糾纏,他順勢抱住他寬厚的肩膀,身體迅速的熱了起來。
襯衫被脫下,穿進他發間的手滑至下腹,隔著長褲撫上他半勃起的慾望。
他不覺有些臉紅--竟然這麼快就有反應了!不過舒慶顯然還不如他。
抵在大腿上的灼熱早已堅硬如鐵。
舒慶突然放開他的唇,向後靠在牆上,跟他拉開距離。
他怔怔的看著他瀲灧著水光的薄唇,跟了過去。
頭髮又被扯住,將他拉開。
"餵!你發什麼瘋?"
他痛得皺眉。
"說‘你是我的‘!"
舒慶低啞的道,舌尖滑過線條優美的唇,表情媚惑的驚人。
什麼?
連清籬一愣。
"說‘你是我的‘。。。。。。"
舒慶再次重復。
他的聲音低啞,態度卻很強硬。
連清籬抬手撫了撫他粗硬的發,有些無奈的道:
"你倒底怎麼了?"
"快說‘你是我的‘,‘你永遠都不離開我‘!"
舒慶顯然有些不耐,一臉憤怒的吼道,剛剛媚惑的表情早就不知扔到哪兒去了。
輕撫著他僵硬的面頰,連清籬笑了笑,道:
"‘你是我的‘,‘你永遠都不離開我‘。"
他明顯敷衍的態度讓舒慶變得更加憤怒,一低頭,重重的咬在他的肩上。
雖然他很高興看到恢復正常的舒慶,但是這樣無理取鬧就有些過份了。
"舒慶,別再鬧了!"
他的語氣變得有些冷淡起來。
舒慶抬起頭,一臉不服:
"我沒鬧!我很認真!"
他果然很認真。
連清籬只好耐著性子道:
"舒慶,你我是平等的關係,沒有誰屬於誰問題。"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要說,快點說!"
連清籬看了他半天,搖頭道:
"舒慶,你真的很無聊。"
"你說我無聊?"舒慶瞪著他,怒氣沖沖的道:
"這哪裡無聊了?反正你要給我發誓,你是屬於我的,永遠不離開!"
連清籬忍耐的抬起頭,看了看天花板,直到抑止住罵人的衝動,才又低下頭來:
"舒慶,有什麼不開心的說給我聽,別跟小孩兒似的鬧脾氣了。"
他附頭在舒慶額頭上親了一下,準備起身,卻被拉住。
"乖!我去做飯給你吃!辛苦這麼半天,你也餓了吧?"
他意有所指的笑道。
將客廳砸成那樣,也挺費力氣的。
舒慶沒有笑,只是狠狠瞪著他,如火的眸幽深陰暗,競有種說不出的幽怨:
"就算是哄哄我你也不願麼?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和我在一起?如果不是我總纏著你,你早把我甩掉了吧?你根本就看不上我是不是?你根本就覺得。。。。。。覺得我配不上你。。。。。。"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說到最後幾乎要吼了出來。
他雖一臉凶惡,可是怎麼看怎麼覺得委屈。
"舒慶,你在說什麼呀?"
連清籬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麼表情了:
"你給我好好聽著!如果不是我自願,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沒有人可以逼我,你明白麼?"
他不擅長說出自己心中感情,坦白到這一步,他已覺得羞不可抑。
哪知舒慶卻依然不依不饒:
"那你發誓!你發誓你是永遠屬於我的,屬於我一個人!"
連清籬忍不住沈下臉來:
"什麼叫我屬於你?就算我是下面那個,也不代表我是你的附屬品!放開我!"
他叱道。
"不放!你不說就不放!我一定要讓你發誓!"
舒慶狠狠的道。
"你想都別想!"
連清籬也狠狠的道。
兩人瞪了半天,舒慶突然笑了起來:
"這可由不得你!"
被他笑得渾身發毛,連清籬用力一掙,站了起來,然後他才知道舒慶是故意讓他掙脫。
籬歌正文第39章
章節字數:1292 更新時間:08-01-14 22:51
剛一站起,下身一涼,長褲便被一把拉下,有力的大掌包住他的臀部,輕輕用力,他就不由自主的轉過身去。
腿間最脆弱的地方被含進舒慶口內,溫暖濕潤的感覺讓他霎時間硬了起來。
"我沒洗澡。"
他抓著他的發,喃喃道。
舒慶沒有吱聲,靈活的舌尖纏繞著他,那種酥麻的感覺立刻順著背脊傳向四肢。
太詭異了!剛剛他們還在爭執!
但是很快,他無法再繼續思考,腦中模糊一片,所有的意識都集中在腿間那處方寸之地。
粗糙的手指在他最敏感的地方輕柔的搓弄,他急促的喘息,身體因為難以抑止的快感而緊繃。
他。。。。。。為什麼只動前面。。。。。。難道他又想象之前那樣,只讓他滿足?
有些恍惚的垂下頭去,正看到自己在舒慶口中進出的淫靡景象,他立刻漲紅了臉,然後對上他邪魅的眸。
身體熱的驚人,彷彿是從下腹處燃燒起的熱火將他重重包圍。
"舒慶。。。。。。"
他呻吟著揚起頭顱,全身顫抖的幾乎要散掉,激越的快感咆哮著向他襲來,要將他湮滅--
然後舒慶突然停了下來。
那種感覺就像突然從雲端掉進了深谷,他困惑的低頭看去。
男人伸舌舔去他尖端滲出的透明液體,引的他又是一顫,然後一臉哄誘的道:
"你只要乖乖發誓屬於我,我就讓你滿足!"
他的聲音滿含慾望,表情卻萬分認真,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澆下,雖然腿間依舊漲痛難耐,但是他的意識卻已回到腦中。
這個混蛋!
他憤憤抬腳徑直踢了過去,卻被舒慶一把抓住。
舒慶顯然沒想到他會有這種反應,一臉錯愕。
"去你的!我永遠不屬於你,不屬於你!"
連清籬氣得渾身發抖,一邊罵著,一拳又揮了過去。
居然用這種卑鄙手段!
舒慶身子一側,這一拳砸在他的肩頭,他發狠的瞪著連清籬,一臉怒容:
"不屬於?嘿嘿。。。。。。我看我有必要讓你認清楚事實!"
握住連清籬的腳踝用力一拽,連清籬便身形不穩的仰面向地上栽去,正好被舒慶一把抱住。
兩人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
被這一連串的動作轉到眩暈的連清籬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見自己被舒慶壓在身下,便用力的掙扎起來:
"你給我放開!"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
一會兒的功夫,股間已遭長指侵入,久違的異物感讓他直覺的挺起腰身。
"你這個混蛋。。。。。。"
他喘息著掐住舒慶的肩膀,剛一出聲,便被強硬的吻住。
他知道舒慶打的什麼注意,也很用力的掙扎,但是在舒慶的吻落到他的肩頭時,他停了下來。
舒慶的吻很輕很柔,充滿憐惜,他從來沒有這麼吻過他,顯得十分笨拙,有幾次剛觸到他的肌膚便倉促的移開,彷彿怕弄痛了他。
他立時改變了主意,不再掙扎,反而伸手抱住了他。
"如果你敢逼我說那些話。。。。。。我一定會殺了你。。。。。。"
他恨恨的說道。
籬歌正文第40章
章節字數:1933 更新時間:08-01-14 22:52
明亮的陽光穿過白色半透明窗紗照進室內,跳躍的光斑染了一室光亮,也染亮了那張鋪著深藍色床單的大床。
連清籬就是被這刺眼的陽光擾醒。
他不喜陰暗,白天從不拉上窗簾,即使夏日熾熱的驕陽。
身體沈重的如同灌了鉛一般,連翻身都顯得費力無比,下身更是像不是自己的一樣,那個被摩擦了無數次的地方,直到此刻還殘留著那種被插入的感覺。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過去,鬆軟潮濕的觸感讓他瞬間將手縮回,瞪著指尖薄薄一層透明的藥膏,他的臉上露出懊惱的表情。
如果不是紅腫的厲害,舒慶是不會不得他同意上藥的!
那個混蛋!
就算很長時間沒有做過,也用不著這麼拼命吧?
喉嚨又漲又痛,顯然也腫了起來,整整一夜,他幾乎把那句"屬於你"、"不離開"之類的蠢話說了成千上百次!
一想到這兒,他就忍不住火大!
他費力的轉過身體,身邊沒人,床頭櫃上卻放了一瓶插好吸管的水,怒氣上湧,他一伸手便想把水撥掉,又想及原木地板碰了水會很麻煩,便只是瞪了瞪眼,轉開頭去。
扶著床邊,他努力坐起身子。
雙腳踏在地上,他佝僂著腰、扶著牆慢慢走了出去,轉了一圈,他惱怒的發現--舒慶果然不在!
客廳已經收拾乾淨,但是只剩下沙發和電視的客廳顯得空曠的刺眼,他瞪著地板上被砸出的凹痕,額頭冒起青筋。
餐桌上似乎放著一些飯菜,他理也沒理的走回臥室,才看見枕頭下的紙條。
--已經幫你請了一天假,桌上有飯,有事。。。。。。
後邊的字跡被墨水塗掉,卻能依稀辨出是"打電話"三個字。
舒慶究竟在想什麼?
他躺倒在床上,眉頭皺的死緊!
怕他生氣殺了他麼?明明那只是句玩笑!
不過昨天必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否則舒慶不會有那種奇怪的表現。
他翻了個身,拉過床單蓋在身上。
是什麼人跟他說了什麼?
想到這裡,他猛然一驚,或許真有那麼個人,一直躲在暗處,在兩人背後興風作浪。
這個念頭一浮出水面,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都顯得疑點重重。
他閉上雙目,讓自己紛亂的思緒一點一點沈澱。
舒慶當初說要工作的時候,態度很認真,他雖脾氣暴躁,卻也不是絲毫自制力都沒有。
欺善怕惡是每個正常人都會有的反應,舒慶明明一身戾氣,惱怒時足以讓人退避三捨,怎麼會有人故意挑釁生事?
還有那許浩!
一個看上去庸俗怕事的普通男人不但敢招惹舒慶,還硬是抵抗了金錢的誘惑,提出那種極具侮辱性質的條件,而且自己帶舒慶去見他的時候,他那種恐怖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不但如此,全市那麼多律師他都不找,偏偏告到自己這裡--
連清籬按住跳痛不已的額頭,暗恨自己為什麼當初沒有注意到這麼明顯的反常跡象!
明顯就是想挑撥離間,讓自己跟舒慶決裂!
腦中靈光一閃,一個模糊的人影漸漸浮現,難道是他?
正想著,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他伸手取過。
"連先生,許久不見了。"
他的記性一向很好,雖然這個聲音只聽過一次,他依然記得很清楚。何況他剛剛想到他。
"炎先生!"
"哈哈哈!連先生好耳力。。。。。。連先生應該休息夠了吧?如果方便,可否賞臉出來,大家聊聊。"
"今天麼?"
"連先生反正今天沒事,一個人待在家裡也挺無聊的,不如出來散散心!我派去的車應該已經到了樓下,連先生只要下樓就可以看到。"
連清籬握緊手中的聽筒,淡淡的道:
"三十分鐘後我會下去。"
"果然是快人快語!那我就恭候大駕!對了,你可別告訴舒慶,那傢伙護你護的緊,他若想岔了,我這把老骨頭可承受不了他的怒氣!"
"我也想跟你單獨談談,你不必擔心舒慶會知道。"
"那就好!"
掛了電話,連清籬開始穿衣。
放下長髮,遮住頸後的吻痕,但是鎖骨上方那處還是穿出了衣領。
反正炎青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自己這副模樣。
炎青似乎對自己的行動了如指掌,難道他一直都在監視著自己和舒慶?想到這裡,連清籬的臉色不覺變得難看起來。
同時心中一沈,看來炎青根本就不想放過舒慶!
下樓,就看到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車門打開,走出一個面目陌生的男人。
男人帶著墨鏡,不算很高,卻很魁梧,穿著黑色短袖,露出粗壯如樹幹的手臂。
"連先生,你好。青爺吩咐我來接你。"
"麻煩你了!"
他淡淡的點頭,坐進車內。
籬歌正文第41章
章節字數:3157 更新時間:08-01-14 22:52
面前這座四四方方的建築最多也就五層樓高,牆壁上鑲嵌著巨大的天青石,大門兩邊有著造型精美的獅型浮雕。
門前站著兩個衣著筆挺的警衛,身高相同,年齡相近,甚至兩人英俊的面孔看起來都有幾分相似。
沒有任何標誌,只在門邊掛了個小小的黑底銀字的木牌--龐貝私人俱樂部。
龐貝城麼?因為奢華荒淫被眾神毀滅的城市?
連清籬在心中暗忖。
他是在極偶然的機會聽到這個名字的。
據說是一家會員制的俱樂部,只為高官富豪開放,保密性很強。
既然保密性強,連清籬也大概知道裡邊都有什麼服務。
男人將他送到門口,一個長相清麗,身段窈窕的少女,便裊裊婷婷的走了過來。
"連先生,您好。炎先生正在裡邊等你。"
柔聲說完,少女做了個請的姿勢。
送他來此的男人,無聲無息的在他背後消失。
大廳什麼都沒有,只有十幾部電梯,他坐上其中一部,電梯一停,便是一條種滿幽竹的迴廊。
迴廊不長,走上幾步便可看到一扇鏤刻著竹紋的古式木門,門上扇型匾額,大大三個篆字--竹雨榭。
炎青挑選的地方竟然格外的別緻。
諾大的空間,擺放著竹椅竹桌。
熾熱的艷陽穿過半卷的湘妃竹簾,競也變的清爽起來。
甚至還有一張竹榻,正中擺著小幾,幾上還放著棋盤,只看著便有說不出的雅意。
一個穿著旗袍的窈窕少女正跪坐在一方蒲團上,低眉垂目,專心致志的衝泡著茶水。
柔荑纖纖,姿態優雅,一看就是經過專門訓練。
時間算的剛剛好,他一進門,少女正衝下第一杯茶。
"先生,請用。"
少女靜靜的退了出去,將門關上。
炎青坐在窗下的竹椅中,見了他,也沒站起,只是笑道:
"多日不見,連先生風采依舊啊!"
"比不上炎先生老當益壯。"
他淡淡的道。
炎青身後依然站著那個瘦削男子,他垂首斂目,無聲無息形同炎青的影子。
可是連清籬注意到,他剛剛踏進這間房子的時候,那男人看他的眼神,銳利森冷。
舒慶石頭都曾提過這個男人,他叫阿進,自小跟著炎青,除了練紅,他是整個青紅幫唯二個不服舒慶的人。
炎青搖了搖頭,一副感慨不已的模樣:
"哪有什麼老當益壯?舒慶這一走,許多事都要煩勞我這個老人家,我這把老骨頭差點沒累散架!"
他笑著比了比竹幾上的茶盞:
"咱們不忙說話,連先生先嘗嘗這茶怎麼樣?"
連清籬點了點頭,端端正正的跪坐在蒲團上,捧起茶杯,抿了一口,眉峰一挑,他道:
"正宗的凍頂烏龍!"
炎青撫掌笑道:
"連先生果然是喝茶的行家!"
連清籬淡淡一笑。
他的確極愛飲茶,無事時,便會泡上一台功夫茶。
八隻茶杯一一斟滿,舒慶不到一分鐘便全部喝光,再好的茶,也只得他六字好評"比白開水好喝",八字差評"怎麼顏色跟尿一樣"。
不過他還是常常邀舒慶喝茶,雖然他總是沒有太高的評價,但每次喝完,都會顯出一副很高興的模樣,這就已經足夠。
將茶杯輕輕放在幾上,連清籬抬頭看向炎青:
"炎先生,你應該不是單單請我來飲茶的吧?有什麼事,你最好直接說,我怕舒慶一會兒找不到我,會著急。"
炎青一怔,隨即笑了起來,他一伸手,阿進便掏出一隻雪茄放在他的指間,然後小心的點上:
"連先生,這可是正宗的巴西雪茄,你可要嘗嘗?"
"我從不抽煙。"連清籬搖頭。
深深吸了一口,將煙氣從鼻中噴出,炎青才緩緩的道:
"連先生快人快語,我也不跟你繞彎子。。。。。。"
頓了頓,他道:
"唆使舒慶的老闆故意挑釁的是我,讓許浩將舒慶告到你那兒的也是我,想來,這些事情連先生應該已經猜到了。"
連清籬也不否認:
"我今天才剛剛想到,還是你提醒我的。"
炎青有些不解的揚起眉。
"除了你,我想不出誰跟舒慶說那些‘我不要他‘,‘他配不上我‘之類的無聊話。"連清籬毫不客氣的道。
阿進的眼眸閃過一絲晶芒,被炎青揮手阻止。
他沈吟的下,又吸口雪茄才道:
"舒慶昨天跑到我那兒,居然威脅我不許再打擾你們。。。。。。
那些話是我說的,我告訴他,他離開青紅就是個什麼都做不了的廢物,你遲早有一天會離開他。不過就是這麼隨便說了幾句,那傢伙竟然跟我大呼小叫。他在我面前一向沒大沒小,但是卻從來沒有像這次這麼過份。。。。。。"
炎青皺起眉頭,明顯有些惱怒的樣子。
"所以你才發現舒慶根本不會如你想的那樣,被你逼回青紅。"連清籬冷冷的接道。
"沒錯。"炎青坦白的道:
"所以我才來找你,只有你可以改變舒慶的想法。"
"可是,我卻想不出任何要他改變想法的理由。"連清籬冷冷的道。
"連先生,你說錯了!"炎青搖了搖頭:
"理由很充分!難道你沒有發現麼?因為你的固執,舒慶才會去做那些卑賤的工作,他甚至不得不去容忍那些廢物對他指手畫腳。。。。。。他原本是那麼傲氣,那麼強悍的一個人,卻一次又一次的選擇妥協,他明明有上百種的方法讓那許浩閉嘴,可是,他卻選擇向一隻豬磕頭認錯。。。。。。"
說到這裡,炎青一掌拍在竹椅的扶手上,扶手碎裂,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你將舒慶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廢物,孬種!"
"舒慶不是廢物!"連清籬面無表情的道:
"你的話太過偏激。舒慶靠自己的辛苦勞動掙得的錢,比用強取豪奪的手段掙來的錢,不知乾淨多少倍!他所做的工作一點也不低賤,正正當當,乾乾淨淨!而且,舒慶之所以被迫受辱,炎先生,這不都是你一手策劃?乾嘛做賊的喊捉賊?這實在不附和你的身份!"
"連先生不愧是做律師的!說話果然犀利!"炎青眯起雙目,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可是你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來看這件事。你可曾站在舒慶的立場為他想一想?你要知道,舒慶與你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思考方式自然也不盡相同,你所認為的‘正確‘對於舒慶而言未必如此。我說過,舒慶的血是黑道,骨頭是黑的,你若想將他漂白,直接殺了他讓他重新投胎還比較容易!"
嘆了口氣,炎青肅然道:
"你若真心呵護舒慶,何必要將他逼到如此境地?他原本可以高高在上,你卻偏要讓他被人踩在腳底,你這樣做根本就是要毀了舒慶!"
連清籬沈默。
雖然炎青的話有幾分誇張,但卻是不折不扣的事實。
其實舒慶那天酒醉時說的話,並沒有錯,他是在控制他,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意志強迫舒慶。
他--無法反駁炎青的話!
察覺到連清籬的動搖,炎青急忙乘勝追擊:
"連先生,我知道你恨我故意作祟,可是,你可曾深想,為何我只是簡單的動作,便可讓你二人發生齷齪?"
連清籬當然知道--因為舒慶不安。
離開青紅,舒慶就如同斷了翅膀的老鷹,飛也飛不動,跑也跑不快,他必定認為,自己一旦離開,他根本沒有力量阻攔,所以才會終日惶惶,一點小的挑撥,便會讓他輕易失去控制。
男人需要事業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對於大部分男人而言,有了事業,就如同有了一切。
舒慶渴望的是力量,偏偏他的力量只有在那個黑暗的地方才能得到實現。
垂下眼睫,連清籬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清亮透明,在玉白的茶杯中,微漾著淡褐色的波紋。
籬歌正文第42章
章節字數:3516 更新時間:08-01-14 22:52
他靜默著,炎青也不催促,只是看著他。
良久,他抬起頭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說不出的澄澈:
"炎先生,我能請問你,為什麼你一定要舒慶回到青紅?"
炎青微微一曬道:
"我早就說過,我視舒慶為子,這青紅遲早都是傳給舒慶的。"
"舒慶何德何能,讓你如此重視?"連清籬定定的看著他,步步緊逼。
"你莫小看舒慶,那傢伙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可是舒慶生性太過急躁,若執掌青紅,恐怕還差那麼一點。"
"他只是缺乏磨練。。。。。。"
"炎先生。。。。。。"連清籬打斷他:
"如果你沒有誠意的話,我們實在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
"連先生怎麼會認為我沒有誠意?"炎青一臉無辜。
連清籬一笑,淡淡的道:
"這個理由太過簡單!而炎青不是個簡單的人,更不是憑個人喜好便會神智昏寐的老頭子!"
"連先生。。。。。。"炎青苦笑:
"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啊?"
"我只想知道真相。"
"你們這些當律師的,一定要這麼咄咄逼人麼?"
連清籬不語,舉起茶杯,小飲一口。濃郁的茶香在口中擴散開來,讓他僵硬的表情,有了幾許緩和。
炎青看了他半響,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道:
"這原本是家醜,說出來真怕連先生笑話。。。。。。"
"不哭出來便好。"
連清籬不冷不熱的回道。
阿進的表情又是一沈,炎青卻連眉毛也不曾動一下,他側頭想了想,才開始說道:
"連先生可知道練紅這個人?"
"知道!舒慶之上你之下。"連清籬點了點頭。
"那舒慶可跟你提過他與練紅之間的恩怨?"
連清籬搖了搖頭,淡淡的道:
"舒慶從來不是個多嘴的人。"
炎青嘆了口氣:
"青紅的所做的生意,涵蓋了許多領域,包括毒品買賣。雖然風險很大,但因為獲利極高,便一直做了下來。
年輕時還不覺怎麼,後來經歷的事情多了,便覺得這買賣實在是傷天害理,漸漸的,就開始壓縮這方面的生意。
可是練紅卻跟我想的不一樣,他覺得這個來錢快,不但將剩下的不多的幾條線都攬在自己手裡,而且還瞞著我越做越大,有了錢,勢力也跟著變強,野心也膨脹起來。。。。。。"
炎青說道這兒,深深的嘆了口氣,露出沈痛的表情:
"我一直將他當兄弟看待,從來不曾對他起過疑心,等我意識到他的野心的時候,他的勢力已經大到可以跟我分庭抗拒。
這幾年我的精力又大不如前,多虧舒慶,才能維持住這種平衡!
舒慶離開這半年,練紅的勢力越來越大,隱隱有超過我之勢,若他真的取代我而掌控青紅,那後果不堪設想!
我也不瞞連先生,我苦心栽培舒慶這麼些年,為的就是青紅!賠錢的買賣我不會做,舒慶的人我更是不會放,我不是善男信女,你若不吃敬酒,我無法保證會做出什麼。。。。。。"
話未說完,突然牆壁上一盞紅燈突然閃了起來,阿進按下旁邊按鈕,一個雖然有些慌張,卻仍甜美悅耳的聲音頓時響起:
"炎先生,舒先生正向你那邊去,我們攔不住他!"
三人皆是一愣。
炎青將手中的半截雪茄狠狠的按熄,冷聲道:
"這群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
然後他轉向連清籬,表情冷厲:
"連先生,我對你倆的容忍絕對不是無限的,別弄到最後兩敗俱傷!"
話音未落,門便被一腳踢開,一個人影閃電般的衝了進來,連清籬還沒看清,阿進已經撲了過去,攔住來人。
舒慶根本不理阿進,衝著炎青便吼道:
"你乾嘛把他叫來?我昨天不是跟你說清楚了麼?你竟然還給我陰魂不散!"
"放肆!"炎青冷叱,威嚴十足。
哪知舒慶根本不賣他的帳,冷聲道:
"我說過誰也不許碰他!即使是你也不行!"
說罷直接繞過阿進,走到連清籬身邊,將他一把拉起:
"咱們走。"
連清籬還沒站穩,一隻腳夾帶著勁風飛踢而至。舒慶將他一拉,一推,他踉蹌著向後退了好幾步,直到靠住牆才站穩身子。定睛一看,舒慶已跟阿進打做一團。
大門敞開,剛剛為連清籬帶路的少女當門而立,身後跟著幾個保安模樣的人。幾人看到屋內打鬥,竟沒有一個露出驚慌之色。
少女沒有進來,只是詢問的看著炎青。炎青揮了揮手,那少女鞠了一躬,退後兩步,將門輕輕關上。
炎青衝著連清籬招了招手,若無其事的道:
"連先生,來這裡坐,咱們接著聊。"
連清籬皺了皺眉,掃過眼被踢翻在地的茶壺,才轉身走了過去。
"那茶葉我還有幾斤,你若喜歡,索性都送給你。"炎青會意的道。
"無功不受賂。"連清籬淡淡的回絕。
炎青此刻又是一副溫和無害的模樣,彷彿之前的陰狠未曾出現。
連清籬坐在炎青身旁,目不轉睛的看著場中兩人。
那兩人手腳太快,他只看見灰影白影糾纏的不亦悅乎,白的是舒慶,灰的是阿進。
"連先生放心,阿進雖然功夫不錯,卻比舒慶還差一些!舒慶只是好久沒有活動手腳,想過過癮罷了。"
大概是眼睛適應了兩人的速度,漸漸的,連清籬竟然可以看清兩人的動作,包括舒慶的表情。
他很久沒見過這種表情了。
興奮的,專注的,傲然的,睥睨一切的,他的眼神銳利,森冷,滿是戾氣,舉手頭足都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彪捍,他看上去像頭出閘的猛獸,卻又璀璨奪目的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這才是真正的舒慶麼?
那這些天,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個總是壓抑的、惶然的、小心翼翼的男人,倒底是誰?
"舒慶這一收拾,還真是個帥小子呢!不過我倒是第一次看到舒慶穿白色的衣服!連先生好本事。"
炎青帶著笑意的聲音傳進耳中。
連清籬一怔,耳朵突然有些微微發燙。
那傢伙必定是倉促之下,隨便拉了一件穿上,否則他怎麼會穿這麼不耐臟的衣服?若他猜的沒錯,舒慶必定是在他睜眼前,剛剛離開。
炎青側頭看著他耳後的吻痕,促狹的道:
"雖然這個問題很沒禮貌,不過我真的很想知道,舒慶倒底做了什麼事,讓他一大早就躲到遊戲廳,連家都不敢回?"
"遊戲廳?"
"餵!你別亂說!我是去上班!是去上班!"舒慶氣急敗壞的吼聲從交織的灰白影子中傳出。
"得了舒慶!你還想騙人呢?小心連先生生氣不理你。"
舒慶有些慌亂的反應,顯然讓炎青覺得很高興,呵呵的笑了起來:
"我告訴你啊!舒慶這些天根本沒上班,整天不是打遊戲就是去拳擊館練拳。這小子走的時候硬要逞能,一分錢沒帶就離開了,又不願意花你的錢,這些天,他都是給人做拳靶子,掙幾個零用錢花花。。。。。。"炎青搖頭嗟嘆道:
"以前都是他揍別人,現在卻找著別人揍他,你說這小子蠢不蠢?"
蠢!真蠢!因為愛上一個人,便將自己弄得如此狼狽,實在不是個聰明人會做的事!
連清籬抿起唇瓣,垂下眼睛,他嘆了口氣。道:
"如果舒慶想回來的話,我不會反對!"
炎青的嘴角剛剛揚起,只聽得阿進一聲悶哼,舒慶已經衝了過來。
他一把抓住連清籬,急切的道:
"我不想回青紅,一點也不想!"
連清籬看了眼抱著肚子搖搖晃晃的阿進,才轉向舒慶,眸光清亮:
"如果我說‘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你想不想回青紅。"
舒慶僵住,臉上露出錯綜複雜的表情,最終,一臉小心的問道:
"你是開玩笑的吧?"
連清籬瞪了他一眼,沒吱聲。
炎青此時站了起來:
"你們好好談談吧!我就不當電燈泡了!這裡的湘菜非常地道,我來做東,請連先生務必品嘗一下!茶葉我會讓石頭給你帶過去,那麼連先生,我先告辭了!"
走了幾步,想起什麼似的,他又回頭道:
"舒慶,整個青紅都知道你因為迷戀一個女人,硬被我送走,如今那個女人已經不存在,你也知錯了,我才放你回來--知情的人都被我封了口,你到時候別給我說漏餡了!具體的情況,石頭清楚,你有不明白的地方直接問他。大家都很想你,你最好盡快給我滾回來。"
說完,他徑直向門口走去。
阿進急忙跟上。
"老子還沒答應呢!"
舒慶扭頭吼了過去,卻只來得及看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後。
籬歌正文第43章
章節字數:2909 更新時間:08-01-14 22:52
房間里就剩下兩個人。
"舒慶,你一直知道炎青在背後搗鬼的事,對不對?"
連清籬的表情太過嚴肅,弄得舒慶不由得緊張起來,他蹲在連清籬面前,老實的點了點頭。
"包括許浩那件事?"
又點了點頭。
連清籬撫住額頭,有些無奈的道:
"你為什麼不說?"
舒慶扒了扒短髮,粗聲道:
"反正說跟不說又沒什麼區別!"
連清籬默然。
他抬手撫上舒慶的發。
他的發剪短之後,根根直立,如同它主人的性格,可是它從不低頭的主人,卻因為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低下了他高傲的頭。
胸口一痛,他忍不住探手將舒慶抱進懷裡:
"你真是個傻瓜!"
"餵!你怎麼又罵人?"舒慶不悅的抱怨。
"那你也應該知道,炎青根本不會放手吧?"
舒慶在他懷裡點了點頭。
"你就不怕惹怒他?"
舒慶抬起頭,笑道:
"你根本不用擔心,他只是嘴上說的狠!不會真動手的!我可掌握著他的秘密呢!"他神秘兮兮的湊到連清籬耳邊:
"我告訴你,炎青有心臟病,而且很嚴重。。。。。。"他笑得有些得意:
"如果這個消息要是透露出去,他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連清籬無言。
他還以為這傢伙只知道莽撞行事,沒想到他也有這種狐狸個性!
"那舒慶,你老實告訴我,如果不考慮我的因素,黑白兩道,你選哪個?"
舒慶遲疑著。
"要說實話!"
"當然是黑的了!"舒慶小聲的道。
"你怎麼總是哪兒危險往哪兒湊啊?"連清籬有些無力。
"那樣才有趣麼!"舒慶理所應當的答。
果然兩人的思考方式完全不同。
"那你回青紅吧!"連清籬淡淡的道。
"我不回去!"
"為什麼?我都說不會離開你了!"
"你不喜歡。。。。。。"
"啊?"
"你明明說過,青紅與你,我只能選一樣!"舒慶嘟囔道。
"此一時,彼一時!如果我再不答應,再這麼折騰下去,我怕我們兩個人都得瘋掉!"
"怎麼可能。。。。。。"舒慶依舊皺著眉頭,不以為然的嘟囔著。
"舒慶,我不是認死理的人!一條路走不通,便要換另一條路!你脫離青紅,換得安全,卻要犧牲你的快樂,得不償失。我現在相通了,最重要的是你要開心,這比什麼都重要!"
舒慶正要開口,被連清籬伸出手指,竪在唇前: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他微笑道:
"你只要記住,只要你開心,我就會開心,你不開心,我這裡會很痛。"
他伸手按了按胸口,看著舒慶,認真的道:
"我要你從今天開始,做回最初的那個舒慶。"
舒慶再不言語,伸手抱緊連清籬,將頭埋進他的懷中。
兩人難得會有這般感性的時刻,連清籬卻突然皺起了眉頭。
他眯起雙眸,瞪著舒慶烏黑的發頂,恨恨的道:
"舒慶,你那天根本沒醉是不是?你根本就是在騙我!"
那句"只能選一個"的話,他是對炎青說的,而炎青不可能如實轉達舒慶。
剛剛聽著就覺得不對,他此刻才反應過來。
舒慶一僵,抬起頭來,小心翼翼的笑道:
"誰說沒醉?只是。。。。。。嘿嘿。。。。。。沒那麼嚴重而已。。。。。。"
"有多‘不嚴重‘?"連清籬追問。
舒慶一滯。
騙連清籬回頭事小,趁機騙他上床事大,如果照實說會不會被罰?連吃一個星期青菜還算好的,如果連清籬一怒之下,罰他睡書房,那可不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的!
正猶豫著,突然聽到連清籬嘆了口氣道:
"算了!"
"啊?"
將呆若木雞的舒慶一把推開,連清籬站起身,淡淡的道:
"我餓了。這裡怎麼叫菜?"
都是過去的事,現在再提也沒什麼意思,他不是愛自尋煩惱的人。
"啊,很簡單,你把這個按鈕一按,就可以叫人來。"舒慶一邊說著一邊示範,殷勤無比。
連清籬看也不看他,自行向那張看起來很舒服的竹塌走去。
他的腰痛死了!
將幾個軟軟的靠墊鋪好,他舒服的躺了上去。
舒慶雖然很想跟過去,但是美麗的女侍已經開門走了進來,他只好跟女侍認真的討論起菜單。
好不容易等到人走了,他才跑了過去,爬上床,伸展雙臂,想將連清籬抱住。
哪知連清籬眼疾手快的一推,猝不及防之下,他差點滾下了床,還好及時抓住床沿,沒有真的滾到地板上。
"餵,你乾嘛推我!"
他惱怒的喊道。
"呦!又會生氣了?"連清籬挑眉道:
"之前那半個月不是頂乖的麼?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怎麼這會兒又不裝了!"
舒慶一怔,腆著臉笑道:
"你生氣了!"
連清籬不答,指著對面:
"要坐坐在那邊,別跟我挨這麼近,這是在外面!"
"不要!"舒慶抗議著,一把將他抱進懷裡,就是不放手。
連清籬也沒真的掙扎,意思意思的掐了他一下,便隨他去了。
沈默了會兒,舒慶訥訥的問道:
"我昨晚。。。。。。有沒有傷到你?"
"傷沒傷到你不知道麼?"連清籬聲音鋒利的如一把劍。
"好像。。。。。。沒有!"
"沒有還問?"
"我怕嘛!"
舒慶不假思索的道。
聽到這話,連清籬的表情慢慢柔和下來:
"那你不會少做幾次?"
"我原本只打算做一次的,可是你老是勾著我,我實在忍不住就多做了一次。。。。。。兩次。。。。。。三次。。。。。。"
舒慶在連清籬陰冷的注視下,聲音越來越低。
還沒等他數完,連清籬抄起棋盒,將棋子劈頭蓋臉的倒在舒慶頭上。玉石棋子發出清脆悅耳的鳴音,嘩啦啦的鋪滿半張竹塌。
"不痛。"舒慶搖搖頭,笑道。
"傻瓜!"連清籬忍不住道:
"以後別憋那麼長時間,你憋的住,我可受不了。"
他一語雙關的說。
"可是我老怕傷到你。。。。。。"
舒慶說到一半,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連清籬急忙將舒慶趕開,坐直身體,才道:
"請進。"
竹榻中間這個小小的描著湘妃竹的木桌,四邊居然可以翻起,弄好之後,小方桌便變成了大圓桌。
幾個年青漂亮的女子穿著一色的旗袍,款款上前,將飯菜擺到桌上,居然還有一瓶酒。
"你一會兒嘗嘗這酒,味道很不錯的,我以前只喝這個!"
五糧液?
連清籬突然想起自己家中都是紅酒,而舒慶那時喝的白酒,都是他隨便在外面買的普通白酒。
胸口又是一痛。
幾個年輕男子將翻到的桌椅扶起,將被水濺濕的蒲團換成乾的,用不了一刻的功夫,房間便乾淨整潔的彷彿沒經歷那場打鬥。
籬歌正文第44章
章節字數:3814 更新時間:08-01-14 22:53
飯菜擺好,舒慶便道:
"你們都出去吧!"
眾人都退了下去。
連清籬也不客氣,直接拿起碗筷吃了起來。
味道確實不錯。
"你要不要坐在我腿上?"舒慶問。
"有墊子就行!"
連清籬吃的很快,卻很優雅,舒慶疑惑的看了他半天,突然問道:
"你中午沒吃飯?"
連清籬拿眼睛瞪他:
"你是說餐桌上那堆東西?"
"那是我專門跑到你愛吃的那家飯店買的!"
舒慶有些委屈的道。
"你不提這個我還忘了。。。。。。你把我做成那樣不在旁邊待著居然去給我打電子遊戲?"
想起這個,連清籬氣就不打一處來。
舒慶有些心虛的道:
"我不是去打電子遊戲,是去上班啦!你別聽炎青瞎造謠!"
"說謊!"連清籬把桌子一拍。
"嘿嘿。。。。。。你發脾氣的時候架勢還滿足的。。。。。。我這不是嫌炎青搗亂嘛!不是故意騙你的!"
"你太過份了!"
連清籬氣得攥緊手指,差點沒將筷子掐斷。
舒慶似乎沒聽到他的怒斥,臉上露出嚮往的表情,像是想到什麼美好的事情。
"你現在腦子里在想什麼,給我老實交代!"
連清籬指著舒慶的鼻子道。
"沒想什麼。。。。。。"舒慶連忙將菜夾進連清籬碗中,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嘗嘗這個,很好吃的。"
連清籬冷笑道: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想起你昨晚逼我說的那些話了吧?"
"你真聰明!"舒慶竪起大拇指。
深呼吸了幾次,連清籬指了指剛剛他與炎青坐的地方:
"去把那把水果刀給我拿過來。"
兩把竹椅中間有張方桌,桌上有一盤水果還有水果刀。
"真的要拿?"舒慶遲疑。
"你可以不拿。。。。。。"連清籬冷笑道:
"。。。。。。你也可以不進家門。"
舒慶只得將水果刀拿了過來。
"坐到這兒。"連清籬指了指旁邊。
"你不會殺我的,我知道,你只想嚇唬我對吧?"
舒慶乾笑著,猶猶豫豫的坐了下來。
"看來你不是沒聽見我說的話嘛!"連清籬用刀比著舒慶的脖子:
"我當然不會殺你!但是,就這麼放過你,我又實在無法甘心。這樣吧!你讓我輕輕劃一刀,咱們這事兒就算完了!"
"好啊!"舒慶乾脆的伸出手臂:
"隨便割!"
他以為是割豬肉呢?
連清籬用盡全力才沒讓自己笑出來。
他趴在舒慶肩頭,很有禮貌的道:
"你既然讓我隨便割,那我就不客氣了。"
"嗯。"舒慶點了點頭。
哪知刀子沒有落在他的手臂上,反而越來越下,越來越下,等他想到要逃開的時候,已經無法動彈了。
"你不是要玩真的吧?"
舒慶瞪著那只正解著他褲子的手,顫巍巍的問。
"你可別耍賴,你要敢說話不算數,我以後就再也不相信你了!"連清籬淡淡的道。
"可是,這個地方關係到你今後的‘性‘福啊!如果壞掉了我拿什麼滿足你?"
"舒慶。。。。。。"連清籬笑的很溫柔:
"你一點也不用擔心,前面用不了,還有後邊,只要留一樣我就可以‘性‘福了!"
室內開著空調,非常涼爽,可是舒慶額上卻滲出密密一層冷汗,他顯然將連清籬的話當真了。居然還閉上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連清籬吸了幾口氣,才沒笑出聲:
"你做好準備,我可真切了。"
"啊?等等!"
舒慶的眼睛立刻睜的牛眼般大:
"不是割一下就好麼?怎麼要切?"
這下連清籬再也忍不住了,抱著肚子笑倒在榻上:
"哈哈哈。。。。。。舒慶,你真是太逗了。。。。。。哈哈。。。。。。你居然還真信。。。。。。哈哈。。。。。。還跟我討論切還是割。。。。。。哈哈。。。。。。"
舒慶瞪著他,又氣又尷尬,將刀子一扔便撲了上去:
"我讓你笑。。。。。。"
他低頭吻住他。
很快的,房間瑞安靜下來。
連清籬推開舒慶的時候,臉已經漲的通紅:
"外面有人!"
他皺著眉叱道。
"這房子隔音很好,叫人要用叫人鈴的。而且。。。。。。"舒慶笑得一臉邪氣:
"這裡的服務生什麼世面沒見過,就我們這程度,他們恐怕連看都懶得看!"
"你又知道了?"
"我以前來過嘛!"
連清籬點了點頭,用手推他:
"好了,不玩了,起來,我還沒吃飽呢!"
"那你不氣了?"
連清籬側頭想了想,笑道:
"你讓我上我就不氣了。"
他的眼眸晶亮,紅唇微彎,領口下露出隱隱的吻痕,因為剛剛那場嬉鬧而滲出薄汗,濡濕的發絲貼在頰邊,競顯得無比的情色。
"你真美。"
舒慶喃喃的又低下頭去。
連清籬側頭一閃,舒慶的唇落在他的頸上,吸吮起來。
"舒慶!"連清籬一拳砸在他的頭上,狠聲道:
"你要是敢做信不信我真閹了你?"
舒慶一怔,嘿嘿笑了兩聲連忙爬了起來:
"你太誘人了嘛!"
然後乖乖的在連清籬的瞪視下,坐回他的位置。
夾了一塊兒芙蓉鯽魚放在連清籬碗里:
"你最喜歡吃的。"
他笑道。
連清籬慢吞吞的坐好,拿起筷子,黑白分明的眸子卻一直看著舒慶。
舒慶被看的渾身發毛,良久,悻悻的低下頭道:
"上就上唄!反正不是第一次。"
連清籬這才滿意的吃下那塊裹著蛋花的魚肉,嚼了嚼,他點點頭:
"是不錯。"
"沒你做的好吃啦!"
舒慶道。
他的表情此時已恢復了正常。
"舒慶,你跟那個阿進有仇麼?他那樣瞪你?"
舒慶賊賊的一笑:
"那是因為我昨天去找炎青的時候,嫌他礙事,就偷偷把他敲暈過去。他一向心高氣傲,肯定氣得不得了!"
說道這兒,舒慶臉上的表情得意的要命。
這傢伙!
"你小心把人都得罪完了,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怎麼可能?我可厲害著呢。。。。。。這酸辣狗肉你不吃我可就全吃了。"
"你拿去吧!"
吃了口自己的最愛,舒慶笑眯了眼:
"餵,你回去也做給我吃吧!你做的味道一定比這個還好。"
"口味太重,吃多了不好,尤其天氣又這麼熱,天涼些再說吧!"
"你這人老是想東想西的!我不管,我想吃你就得給我做!"
理都不理,連清籬自顧吃飯。
舒慶弄得沒趣,垂頭喪氣的開始喝悶酒。
"行了行了,做給你吃。。。。。。"
他總是對這樣的舒慶無可奈何:
"舒慶,坐過來。"
他招手道。
"乾嘛?"
舒慶繃著臉,卻還是移了過來。
"我想坐到你腿上。"
連清籬道。
"你還真麻煩!剛剛讓你坐又不坐。。。。。。"
雖然嘴裡抱怨,舒慶還是小心的將他放在自己盤起的腿間。
吃的差不多了,連清籬放下碗筷,轉向舒慶:
"你要答應我,好好保護自己。"
舒慶一愣,皺眉道:
"怎麼突然說這個?"
連清籬撩起舒慶的衣服,撫著他腰側那條醜陋的疤痕:
"你差一點就沒命了。"
他嘆道。
"我這不是沒事麼?"舒慶放下酒杯,抱住連清籬:
"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會有事的!你是我的福星呢!"
"無稽之談!"
"是真的!我一直這麼想!"
"倒底是誰保護誰啊?"連清籬嘆息著,抬頭吻上舒慶。
"互相。。。。。。"舒慶呢喃道。
一吻既罷,舒慶痴痴的看著連清籬紅腫潤澤的唇瓣,突然道:
"這裡有一間房子很有趣哦!到處都是鏡子,牆上、床上。。。。。。"
他越說越興奮:
"我認識這兒的經理,可以讓他給咱們弄套新的床單,你要不要去見識一下?我保證。。。。。。"
連清籬一肘頂在他的肚子,冷冷的笑道:
"我知道你很興奮,很激動,但是我再說一遍,如果你今天敢做的話,我一定會閹了你!"
舒慶眼珠一轉,突然將整整一杯白酒,倒進口中,低頭硬給連清籬灌了進去。
"你想幹甚麼。。。。。。唔。。。。。。"
幹甚麼?舒慶挑眉,當然是把你灌醉好辦事唄!
第二天是週六,不用上班。
連清籬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七點。
"舒慶,你躲那麼遠幹甚麼?"
"嘿嘿!我覺得站在這兒挺好!"
"好。。。。。。好。。。。。。有本事你一直站在那兒!你看著,等我起來,我一定要閹了你。。。。。。"
"嘿嘿!好可怕!不過如果你要是一直起不來的話,就沒辦法了吧?"
"舒慶。。。。。。你放開。。。。。。你給我放開。。。。。。"
籬歌正文第45章
章節字數:3392 更新時間:08-01-14 23:11
舒慶離開半年,龍漕竟然又有了死灰復燃的跡象。因為炎青與練紅之間內耗較大,根本無暇顧及龍漕,競被搶去了一大塊地盤。
場子里又多了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生面孔,借著龍頭不在,便搗起亂來。
舒慶離開後那段時間,人員編制被練紅動了好些手腳,插進了不少他的人,這都要一一調整。
樁樁件件都要舒慶經手,讓他忙到不可開交。
不過,這對於舒慶而言,卻是能讓他運動運動拳腳的好機會,悶了半年多,差點將他憋瘋,終於過上之前的日子,舒慶簡直連做夢都會笑醒。
所以就算再累一點,他也絕無怨言。
唯一可惜的就是,跟連清籬見面的時間竟然少了許多。
他晚上十點就得離開,凌晨三四點回來已經算早的,連清籬早就睡下了。
仔細算算,自從他返回青紅,到現在為止已經五天,這五天來,他都沒有好好抱過他,
想起來就鬱悶!
輕輕的走進客廳,地燈朦朧的光線雖然不亮,但已足夠照明。
石頭道了聲晚安,就鑽進了書房。
舒慶則躡手躡腳的向臥室走去。
橘黃色的柔和光線中,連清籬的睡臉安詳而甜美。
他側躺著,露出白皙的頸項,略略彎曲的線條,柔和的不可思議,真想一口咬下去。
然後,他真的咬了。
連清籬睜開雙目,抬頭撫上他的發:
"你回來了?"
他模模糊糊的道。
"吵醒你了?"
舒慶不怎麼愧疚的說著,手順著他的領口伸了進去。
反正都吵醒了,他也實在是憋不住了。
連清籬撐著他的胸膛,不讓他壓過來:
"你好歹先洗個澡。"
"那你跟我一起洗。"
他揭開床單,將他挖出來,抱在懷裡。
"我還想著你會忍到什麼時候呢!"
連清籬抱住他的脖頸,懶懶的笑道。
他的眼眸仍有睡意,但口齒已經慢慢清楚起來。
"都是你!睡的那麼死!害得我都不忍心叫醒你!憋死我了。"
舒慶抱怨著脫下衣服,將花灑打開,肌膚剛剛沾濕,他便將他壓在牆上。
"我本來睡的就死,你又不是現在才知道!就算真的憋死,也不是我的錯。"
連清籬笑著反駁。
睡衣被拉下,灼熱的唇順著肩頸吻下胸膛。他略略分開腿,方便他的手指進入。
緊閉的地方被狠狠撐開,隨後又用一種輕柔的手勢在周圍按壓,很快的,便鬆軟起來。
他感覺著他指尖的溫度,還有種他熟悉的濕滑。
他喘息著笑道:
"你動作還真快,我都沒看到你拿。"
潤滑劑明明放在抽屜里,他不記得自己有看到舒慶開抽屜。
"我動作一向很快。"
舒慶笑著抽出手指,將他的雙腿抱起,一舉沒入他的體內。
已經鬆軟的地方被驀然撐到極限,立刻痙攣起來。
連清籬痛的皺起眉,摒住呼吸,紅潤的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舒慶會意的放緩動作,將手插入兩人之間,撫弄著他軟下的慾望。
緊繃的肌肉緩緩放鬆,包裹著他的黏膜蠕動著開始渴求他的進入,再也無法忍耐,他立刻開始毫不留情的掠奪起來。
急風驟雨般的進攻讓連清籬忍不住呻吟出聲,炙人的熱度從兩人相接處蔓延到四肢百骸,他閉上雙眼,努力迎合他的掠奪。
"你。。。。。。越來越。。。。。。要命了。。。。。。"
舒慶低啞的聲音傳入耳中,他回應般的將他抱緊:
"有。。。。。。沒有。。。。。。要你。。。。。。的。。。。。。命。。。。。。"
話音剛落便被再次深深貫穿,喉中發出啜泣般的呻吟,他再也說不出任何話語。
結束的時候,連清籬發現兩人都出了一身的汗,舒慶身上的煙味也沾了過來。
浴缸里已放好了水,舒慶將連清籬放進去,自己則站在蓮蓬下沖洗起來。
被熱熱的水包圍,倦怠的四肢越發無力,眼皮越來越重,連清籬靠在浴缸里,幾乎要睡了過去。
一雙大掌撐突然撐在他的腋下,將他提起,他睜開雙目,看到舒慶沾滿水珠的臉。
"你差點滑到水里。"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腳跨了進來。
原本還算寬敞的浴缸因為他的加入,立刻變得擁擠起來,水溢出邊緣,嘩嘩的流到地上。
"你洗好了?那咱們去睡覺。"
連清籬打了個優雅的哈欠。
"餵!太過份了吧!自己爽完就把我扔一邊兒去睡覺?"舒慶不悅的抗議著,動手幫連清籬清洗著身體。
"好像只有我一個人爽到一樣。。。。。。"
他在他懷裡翻了個身,連眼睛都懶的睜。
姿勢改變,舒慶才注意到連清籬白皙的背上,有道條狀的紅印順著脊椎延伸而下。一定是剛剛自己將他壓在牆上的時候,硌出來的。
"痛不痛?"
他伸手撫過。
半天沒人說話,他低頭看去,連清籬競已經睡著了。
他看了看他沈靜的睡臉,再看了看自己腿間再次挺起的慾望,無奈的嘆了口氣。認命的把懷裡睡的爛熟的男人,抱起,擦乾,然後一起躺在床上。
正大嘆自己苦命的時候,一隻微涼的手突然撫上他火熱的下身,他一震,皺起眉頭,將本該睡著的男人翻了過來。
黑白分明的眸子滿是戲謔的看著他,哪有半分睡意?
"你竟敢騙我?"
他氣得直噴氣。
"好了好了!我只是不想在浴缸里做嘛!背痛死了,我在上邊。"
他說著翻身爬到他的身上,然後看著他,笑著問:
"做不做?"
"廢話!"
他一把拉下他,狠狠吻住。
"舒慶,你怎麼這麼容易上當啊?"
在被進入時,連清籬喘息著問。
"還不是因為你!"
他瞪他,再次狠狠的吻住他。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的時候,連清籬正處於半夢半醒之間。
意識告訴他上班時間快到了,可是身體卻堅持要多休息一會兒。
"連先生,八點了。"
熟悉的聲音輕輕的響起。
連清籬想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那是石頭的聲音。
什麼?八點了?
睡意立刻消失的一乾二淨,他連忙應道:
"我知道了。"
身體剛一動,腰間就纏上一雙健壯的手臂。
"再睡一會兒。。。。。。"
男人語音模糊的咕噥著。
重復這幾天來,每天早上都要做的事--低頭吻住男人乾燥的唇瓣,柔聲哄道:
"我要去上班了,乖乖睡。。。。。。"
一邊輕手輕腳的拿開箍在腰上的鐵臂。
唇分,牽出一條透明的細絲。
男人滿足的咂了咂嘴,咕噥兩聲又閉上眼睛,在枕頭上蹭了蹭,睡著了。
像只吃飽喝足的大貓!
將雙腳移到床下,扶著腰站起,股間清晰的不適感,讓他不由得皺起眉頭。冰涼的體液順著大腿流下,他扶著牆,以最快的速度向浴室走去。
他之前的確曾動過讓舒慶帶上安全套的想法,可是只試了一次,便主動放棄了。
帶上那層橡膠,會延緩男人的射精時間,這一特點,在舒慶身上體現的尤為突出,哪怕用最最超薄型的,結果也是一樣。
做到自己連反應的力氣也沒有,舒慶竟然還不射,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所以。。。。。。就只好這樣了。
看著地板上的白色液體,蜿蜒著流向下水道的入口,然後消失無綜,連清籬的臉有些發熱。
不知是不是適應了的緣故,最近很少出現發熱的情況,除非舒慶失控,做的次數超過他身體的負荷。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熱騰騰的清粥小菜,見連清籬出來,石頭連忙幫他拉開椅子。
"連先生,還來得及,你吃了早餐再走。"
"麻煩你了。"
看了看表,還有一些時間,他便坐了下來。
"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他平常都是七點半起床,起床的時候,石頭和舒慶依然在沈睡,石頭今天會叫自己起床,不是猜到什麼就是聽到什麼。
饒是連清籬向來淡然,此刻也有些不自在起來。
"那我去睡了。"
石頭點了點頭,反身走進書房,關上了門。
連清籬這才放鬆下來。
專心吃起早餐。
籬歌正文第46章
章節字數:1997 更新時間:08-01-14 23:11
看著侍者拿著菜牌走遠,衛空遠轉向連清籬一臉感慨的道:
"咱們有好一陣沒一起吃飯了吧?"
"有麼?"
連清籬淡淡的道。
"都快一個月了,自從那小子開始學著做夜貓子開始。"
衛空遠一臉嘻笑,不依不饒的道。
"你也太會計較了吧?你吃飯還能找不到人陪?"
連清籬挑眉,
"人家想你嘛!"
衛空遠眼睛一閃一閃的,故作甜美狀。看的連清籬一身惡寒。
"行了行了!不就是嫌我不幫忙麼?我幫你就是了!"
瞪了他一眼,連清籬不悅的道:
"以後這種難搞的案子你還是少接一點!"
衛空遠賴賴的一笑,一副你耐我何的表情。
他是故意接這種案子的,因為連清籬只管民事案實在太浪費人才了,所以說不得他就得‘辛苦點‘,隨時找些難搞的案子,讓連清籬施展施展手腳。
連清籬自然明白他這點小心思,只是不說破而已。
大部分時間,他都會積極配合,不過自從和舒慶在一起之後,似乎就越來越不賣他的帳了--想到這兒,衛空遠立刻變得不高興起來:
"你家那位也太黏人了吧?一下班就接你走,中午還要巴著你陪他吃飯,簡直就像個長不大的小孩,真是。。。。。。"
此時侍者走過來,將兩杯西柚汁放在桌上,衛空遠閉上了嘴巴。
餐點一樣樣被放到桌面,兩人將餐巾抖開,鋪在膝上。
"我昨天收到何箏發來的郵件。"
衛空遠突然道。
何箏跟連清籬分手後,便去了美國,到現在為止,已有半年之久。
連清籬怔了怔,才問道:
"她。。。。。。還好吧?"
"她說上學比上班有趣多了。"衛空遠笑道。
"那就好。"
連清籬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要說自己曾經對不起過什麼人,也只有何箏了。
衛空遠低下頭,專心的將牛排送進口中。
其實他騙了連清籬,何箏發來的信件談論的都是他,雖然故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字裡行間,滿滿是不甘與痛楚。
半年的時間,對何箏而言,遠遠不夠,她顯然還無法忘卻。
連清籬猶豫了下,開口問道:
"你是不是有熟人開了家跆拳道館?"
"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說幹甚麼?"
連清籬淡淡的反問。
"不會是你想學吧?"衛空遠瞪著眼睛,張著嘴巴,一副震驚莫名的誇張表情。
連清籬沒有說話,看了他一眼,顯然是默認了。
衛空遠側頭審視了他半響,忍不住問道:
"我能問你原因麼?"
"沒什麼原因。"連清籬頭也不抬的道。
衛空遠看著他隱隱冒出領口的吻痕,皺著眉頭,很認真的道:
"跆拳道不怎麼實用吧?我個人認為還是‘防狼三十六招‘可能會更有效些。"
連清籬半天才醒悟過來,他抬起頭,眯起雙眸,沈沈的道:
"衛--空--遠!"
"別氣別氣,我錯了還不成?開個玩笑嘛!"衛空遠連忙道歉:
"只是。。。。。。"他有些猶豫的看著連清籬:
"。。。。。。像你這種跑個步都會扭傷腳踝,只踢了一次足球就導致半月板損傷的人。。。。。。學跆拳道,會不會勉強了些。。。。。。我個人認為你還是乖乖的讓舒慶保護比較符合實際。。。。。。"
跟一個人相處的時間太久,就會有這樣的苦惱--你所有的糗事她都知道,一一指出,讓人連辯解都不能。
向來認為只要努力就可以成功的連清籬,唯一嘗到的敗績就是體育這一方面。從小到大,他的體育成績,都是在老師刻意放水之下拿到及格的分數。
無數體育老師告訴他:你天生協調能力極差,稍微有點技巧性的運動,還是不做為妙,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運動傷害。
不服氣之下,還是做了一些嘗試,至於結果。。。。。。不提也罷。
"所以。。。。。。你還是想試一試?"
看著連清籬毫不動搖的表情,衛空遠小心的問。
連清籬不語,只是一臉堅定的看著他。
衛空遠無奈的嘆了口氣。
連清籬這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拗脾氣一髮作,誰都擋不住。
"恕我直言,你今年已經三十三歲了!"
"活到老,學到老。"
連清籬不咸不淡的給了他一句。
再嘆了口氣,衛空遠還是取出紙筆,寫下一個電話號碼。
"去找這個人吧!熟人還能多些照顧。"
"謝謝。"
連清籬終於顯出一絲笑意,不再是面無表情。
衛空遠看著他,喃喃道:
"還真羨慕那個小子。。。。。。"
"你說什麼?"連清籬沒聽清。
"我說--你可得悠著點兒!"
衛空遠笑道。
籬歌正文第47章
章節字數:3821 更新時間:08-01-14 23:11
瘋狂扭動的人體,震耳欲聾的樂聲,是PU特有的氛圍。
燈光映照下的,是明亮的一面,而燈光的背後,則只有陰影了。
門一關上,遭雜的不知所云的樂聲便被阻隔的一點不剩,掏了掏耳朵,舒慶斜睨著一臉沮喪的下屬,淡淡的道:
"一個小兔崽子都搞不定,我說老黃啊!你是越混越回來了!"
"慶哥,那小子確實硬氣,再搞下去,我怕出人命,實在是。。。。。。"
叫老黃的中年男子搓了搓手,讓了開去。
躺在地上的男人,或許稱不上男人吧!看上去也就是十六七歲的樣子--最好騙也最有血性的年齡。
腫脹變形的臉上,青的紫的紅的綠的,如一塊調色板一般,五彩斑斕,早已辨不出原來的面目。
舒慶蹲下身子,抓著少年的頭髮,將他拉向自己。
少年吃痛,睜開雙目,早已對不清焦距的眼睛依然逞強般的睜開到最大的限度。
"還真是挺硬!"
一鬆手,任那少年的頭,"嗵"的一聲重重的撞在地上。
"可不是,不管弟兄們怎麼伺候他,都一聲不吭。"
"我就喜歡這種硬骨頭!"
這樣說著,舒慶抬腳踢了踢一灘爛泥般的少年:
"小子,叫什麼名字?"
少年閉著雙目,一副不願搭理的樣子。
"慶哥在跟你說話,裝什麼死?"
旁邊人看不下去,抬起腳便想踩下去。
"行了行了!跟小孩子計較什麼?"
舒慶揚起眉,似笑非笑的表情讓那人訥訥的放下腳。
光亮的桌面上,放著一隻小小的玻璃瓶。瓶子里裝著顏色鮮艷,如糖豆般的物品,足足一整瓶。
旁邊還有一包有些破損的塑料袋,白色的粉末從破損處灑出,散在桌子上,皓白如雪。
舒慶將塑料包拎起,放在鼻端,刺鼻的味道讓他的眸中閃過晶芒,如同嗅到血腥的野獸,充滿了危險的味道。
重新蹲到少年的頭邊,塑料袋在少年臉前晃啊晃的。白色的粉末簌簌的落在少年的臉上,少年睜開雙目,一驚,拖著破損處處的身體,向後躲去。
舒慶痞痞的笑了起來:
"躲什麼躲?這可是好東西!這麼純的貨,只要一點就可以讓你欲仙欲死!別瞪了,給你一點就是了,可別說我小氣!"
身邊的人把舒慶手裡的東西接了過去。
"你想幹甚麼?"
少年的眼睛瞪得幾乎脫出眼眶,顫抖的語聲充分暴露出他的恐懼。
"我教你招好用的,看到沒有。。。。。。"指了指身後開始忙碌的手下,舒慶好心的解釋:
"把那玩意兒放在火上,燒化,然後直接注射到血管里,效果可是最好哦!保證爽得你連自己叫什麼都忘了,而且--"
他悠閒的笑著,從石頭手中接過香煙:
"運氣好的,一次就能爽到天上去。"
少年瞪著已經點燃的酒精燈,一臉驚恐的表情彷彿看到了洪荒猛獸。
"不要!你不能那麼做!"
身體篩糠般的抖了起來,他拖著被打斷的雙腿,拼命的向門口爬去。
舒慶也不阻攔,伸了伸懶腰,自顧站起:
"我可是看你小子講義氣,夠朋友,才這麼花心思伺候你的,你以為我吃飽了撐的沒事乾哪?不過你那幾個兄弟好像不怎麼夠意思哦!把你一個人丟下,都三天了,連個鬼影兒都沒露。。。。。。他們不會是當你死了吧?"
舒慶一臉假惺惺的驚訝表情,看向少年。
"你少挑撥離間!你他媽有種就放馬過來,大爺才不怕你,少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
"下三濫的手段?你是說這個?"
指了指舉著針管,站在一旁的手下:
"你應該感謝我才對吧?"
一揮手,幾個人已經上前壓住了少年。
發了瘋的掙扎起來,能想到的各種粗話都從嘴裡喊了出去,但是,驚恐的視線中,閃著銀光的針頭卻離自己越來越近,終於,他崩潰般的哭了出來。
"明知道這玩意兒不能沾,還賣給別人,你他媽就該死在這上面。。。。。。"
舒慶冷冷的聲音有著金屬般的質感,卻沒有屬於人類的感情。
"饒命啊。。。。。。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我是被人逼的,我姐姐在他們手上,我不敢不做啊。。。。。。"
果然是被人支使。
舒慶的眸光越發冷厲起來。
"我說了,我說了。。。。。。我不要染上毒癮,饒了我吧。。。。。。"
少年尖利的哭喊聲,讓舒慶又伸手摳了摳耳朵。吵死了!
看看表,竟然已經凌晨三點多了。
"好了,接下來怎麼做你們應該知道了吧?我要那條大魚,不要整天盯著這些小嘍囉不放!"
在下屬點頭哈腰的恭送聲中,舒慶走了出去。
"慶哥,這次事情似乎不是那麼簡單。"
石頭憂心的皺起眉頭。
"廢話!"
周密的計劃,嚴密的組織,這些人在自己的地盤上囂張了整整一個月才被他抓到一條小尾巴。龍漕雖然有這樣的實力,但是經過調查,這些事卻不是出自龍漕之手。至於其它的小幫派,像那麼純的上等貨,可不是那些笨蛋能搞到手的。
說來說去,可能的對象只有一個,但是,抓不到證據,說什麼都是放屁!
狠狠的再吸了一口煙,舒慶將煙頭一甩手扔到地上,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不過,這樣才有趣,不是麼?
嗅到血味的野獸立刻興奮起來。
突然想起什麼一般,舒慶拍了拍石頭的肩,催促道:
"石頭,車開快點!"
"是,慶哥!"
深藍色的房車,以跑車的速度划破暗黑色的夜幕。
"慢死了!"
瞪著車窗外一個接一個被甩在後邊的車輛,舒慶不滿的抱怨。
"慶哥,不能再快了。"
"那是因為你沒用!"
石頭氣結,忍不住道:
"連先生要知道你為了早點見他,開這麼快的車,一定會生氣的。"
"敢告狀你小子就死定了!"
舒慶怒聲威脅。
石頭閉上嘴巴。
突然想起這小子似乎極得連清籬信任,舒慶忙又放軟了聲音,難得的解釋道:
"石頭你要體諒一下我嘛!好不容易等到這一天,我容易麼?一周才能盡興的做一次,就算我再心急,也是很正常的!"
平日因為連清籬要上班,不但做的量受到限制,質也明顯不到讓舒慶滿足的程度,所以,連清籬每週兩天的公休日,對於舒慶而言可是有著特殊含義的--可以隨意的抱著連清籬,不用考慮他的休息問題,也不用考慮他的身體問題,可以一直做到爽!
所以大家同是男人,石頭應該給予體諒。
被包裹在唇間的男性在舌體拖過的同時,顫顫的抖動起來。
壓抑不住的低吟自連清籬唇間溢出,緊緊揪住床單的手指,也因為過度用力而變得蒼白。
緊緊閉合的小口在舒慶的耐心擴張下,漸漸鬆軟,他加入第二根手指。
雖然依舊維持著不慌不忙的動作,舒慶已經覺得自己就要面臨崩潰的邊緣。
沈重的鼻息加快了頻率,被唇舌熱烈撫慰的硬挺一陣痙攣,舒慶趁機加入第三根手指。
被驀然擴張的地方收縮了幾下,最終還是放鬆了抵抗,舒慶一喜,知道這種程度足已承受自己的進入,便不再拖延時間,俯下頭,將口中越發灼熱的硬物吞至更深處,大力的吸吮起來。
承受不住過激的挑惹,連清籬弓起背脊,劇烈的喘息之後,一股熱流衝進舒慶的口中。他張嘴吐出軟垂的慾望,撐起身體,附頭看著神情恍惚的戀人。
真的不該看的!
氤氳的水眸,嫣紅的面頰,微微翹起的唇瓣欲語還休,平日總是充滿禁慾色彩的面孔此時簡直足以媲美誘人沈淪的魔物,立刻,原本便膨脹到極致的慾望火燒火燎的漲痛起來。
等不到那人神智恢復,便直接伸手抓住他的腿彎,一拉一提,用力向兩邊壓去,然後將跳痛不已的慾望,一插到底。
果然如同天堂一樣美妙,仰頭舒爽的嘆了口氣,舒慶開始用力的擺動自己的腰身。
連清籬痛苦的表情映入眼中的時候,舒慶沒有停止自己的動作。
他知道自己這樣大力的進入,即使做了充分的準備,連清籬也會有些疼痛,但是,他有信心讓他很快忽略這種痛楚。
低頭吻著連清籬汗濕的面頰,他胡亂的道:
"寶貝。。。。。。忍一下。。。。。。馬上就好。。。。。。"
"舒慶。。。。。。"
顫抖的聲音呻吟著喚出他的名字,
舒慶一愣。
汗濕的手揪住他的手臂,竟然徹骨的涼。
舒慶立刻覺出不對!
本該嫣紅的面頰此刻蒼白如雪!他急忙停下,低頭向兩人連接處看去--沒有出血。
"舒慶。。。。。。腿,腿好痛。。。。。。"
連清籬無力的推著舒慶依然固定於自己膝彎的大掌,一副隨時都會暈過去的模樣。
舒慶急忙放開手:
"怎麼了?怎麼了?"
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腿好痛。。。。。。"
連清籬蜷著身子,抱著大腿,額頭滲滿了冷汗。
舒慶伸手摸向連清籬撫住的地方,整條肌肉痙攣般的收縮著,似乎要將骨頭拉斷般的力道。
"忍一下,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赤裸著身體,舒慶跳下床,奔到門邊大喊:
"石頭,趕快準備車,我們去醫院!"
籬歌正文第48章
章節字數:3939 更新時間:08-01-14 23:12
當舒慶抱著連清籬衝進急診大廳的時候,立刻便是一陣雞飛狗跳。
坐在走廊上打針的病人,不管病輕病重,都在第一時間提著藥瓶跑的不見人影,幾個正忙碌診療的醫生雖然沒跑,個個都是縮在牆角,一副腿肚子轉筋的模樣。
本就又急又怒,看到這般場景,更是氣得怒髮衝冠,舒慶赤紅著眼睛便吼了出來:
"誰他媽過來看下病人!"
一吼之下,縮成一團的醫生更是縮成一團,一個實習生模樣的小姑娘,索性直接暈了過去。
他這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有人敢過來才鬼了!
石頭決定由他出馬。
上前扶起一個看起來比較順眼的醫生,很禮貌的道:
"你能幫我們看下病人麼?"
那個看起來挺個性的男醫生,居然也是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雖然腿痛的像是要斷掉一般,可是看到這番場景,連清籬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你的威懾力。。。。。。還蠻大的。。。。。。"
"你還笑!"舒慶瞪著他慘白的面孔,只覺心急如焚。
"病人怎麼了?"
一個沈穩渾厚的男聲從身後傳來,舒慶轉身。
眼前的男人身材頎長,濃眉方臉,雖然長相不算出色,那雙深邃沈穩的眸子,卻讓人印象深刻。
一看清他的穿著,舒慶立刻撲了過去:
"他腿疼。"
"到這邊來!"
診室設在轉角處,他顯然是聽到動靜才出來看的。
舒慶眼尖的看到他胸前掛著的胸牌,工工整整的寫著三個字--南宮野,頭銜居然是教授!
這麼年輕的教授?
正納悶著,南宮野伸手指了指靠牆放置的檢查床:
"把他放在床上。"
舒慶連忙小心的將連清籬輕柔的放在上面。
"怎麼回事?"
南宮野一邊問著一邊走上前去,翻開連清籬的睡袍。
白皙的大腿袒露出來,同時映入南宮野眼簾的還有大腿根部淡紅色的吻痕。
連清籬漲紅了臉轉開頭去。
哪知南宮野竟然像沒看見一般,連眉毛都不動一下,專心的檢查起來。
舒慶先將石頭趕出了診室,才轉身坐到床沿,雙手撐在身後,將兩腿抬起,向回一收,解釋道:
"就是這樣一下!"
他的眼神始終不離南宮野正做檢查的手。
"舒慶!"
動彈不得,連清籬只能氣急敗壞的朝舒慶吼過去,臉紅的更厲害了。
"乾嘛?我這是跟大夫交代病情!"
舒慶惱怒的瞪了他一眼,自顧轉向南宮野:
"他這是怎麼了?沒事吧?"
南宮野依舊是那副一百零一號表情,簡潔的解釋道:
"運動不當,導致肌肉痙攣,一般會伴有肌肉拉傷的併發症狀,嚴重時也可能會導致骨折。"
骨折?舒慶一驚,連忙問道:
"那怎麼辦?"
"做個封閉就可以解決痙攣問題,有沒有肌肉拉傷或者是骨折的情況,要之後才知道。"南宮野一邊解釋,一邊開始準備起需要用到的東西。
舒慶忙道:
"那你快封閉!只要他不痛就行。。。。。。"然後轉向連清籬:
"忍一忍,一會兒就不痛了!"
"嗯!"連清籬點了點頭,滲出的冷汗,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舒慶忙伸手幫他抹去。
"麻煩你出去一下,我要做治療了。"
南宮野走到他旁邊,將用具擺放整齊,一邊頭也不抬的道。
"我為什麼要出去?"舒慶倏的轉身瞪向他,惡狠狠的道。
"你待在這裡會影響治療。"南宮野淡淡的道。
"你出去吧!"連清籬拽了拽他的袖子。
"可是讓我在外面等著,我一定會急死!"
舒慶有些氣急敗壞的吼著,一把抓著連清籬的手,怎麼也不願放開。
鬧到現在,起初那種羞窘的感覺早已消失的一點不剩,連清籬厚著臉皮看向南宮野,滿懷歉意的道:
"真是抱歉,他就是這個樣子,您能不能。。。。。。"
"別出聲就行。"
說話間,南宮野已經戴上了口罩。
他顯然是默許了。
連清籬感激一笑,道:
"謝謝。"
"不客氣。"
舒慶抓著連清籬的手,蹲在他的頭邊,目不轉睛的看著南宮野撩起連清籬的睡袍,壓了壓他抽做一團的腿肌,選定地方,開始消毒。
雖然知道這是在看病,但是舒慶還是覺得心裡頗不是滋味。
那雙白皙修長的大腿,明明只有自己能摸!
當南宮野拿出那根銀針時,舒慶瞪大了眼睛--那根針也太誇張了吧?他張開嘴,剛想開口,被連清籬用力一捏,只得閉上了嘴巴。
他只好眼睜睜的看著那根明晃晃的長針,深深的扎進連清籬的肌肉中。
幾乎是立刻,他覺得自己的腿也疼了起來。
如果這樣折騰還止不了疼,他一定要殺這傢伙全家!舒慶在心中恨恨的想著!
"好了。"
南宮野將長針抽出,隨意取了塊棉球擦去針孔滲出的血珠。
他話音未落,舒慶便急切的開口問道:
"好點沒有?"
"好多了。"
連清籬點了點頭,睨著舒慶一臉心有餘悸的表情,忍不住打趣道:
"怎麼這點小陣仗就嚇到我們慶哥了?你不會是浪得虛名吧?"
舒慶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狠狠的捏了捏他的手。
--敢笑話我!回去再跟你算帳!
他以口型說道。
收拾好用過的器具,南宮野再次走到連清籬身邊,在他的腿上壓了壓,同時問道:
"這裡疼不疼?"
連清籬說不疼,他便換個地方。
舒慶的臉越來越黑,終於不悅的叫了出來:
"餵!我警告你,不要趁機佔便宜啊!"
"舒慶!"連清籬恨不得一拳敲到他腦袋上,這傢伙都想的些什麼啊?
狠狠瞪了他一眼,連清籬才一臉歉意的對著南宮野道:
"抱歉,南宮大夫,他就是愛亂說話,您別跟他一般計較。"
"什麼?"舒慶剛想上訴,被連清籬一個冷到極點的眼神,凍的縮了回去。
"我在檢查損傷程度,順便看有沒有骨折!"南宮野淡淡的道。
"哦!那有沒有?"舒慶忙問。
南宮野搖搖頭道:
"還好送的及時,時間再久一點,就很難說了。"
舒慶點了點頭,一臉沮喪的道:
"都是我不好!"
嘆了口氣,連清籬低聲道:
"不是你的原因,是因為我最近練連跆拳道拉傷了肌肉,又沒有好好休息,才會弄成這個樣子。"
舒慶愕然:
"跆拳道?那是什麼玩意兒?"
名字有些熟悉,但是他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麼?
連清籬有點尷尬的解釋:
"就是一種武術。。。。。。總之,跟你沒關係。"
舒慶追問:
"武術?你學那些做什麼?"
連清籬更加尷尬,有些惱羞成怒的道:
"想學就學了,你問那麼多幹甚麼?"
此時南宮野拿著幾張紙條走了過來:
"運動不慎是會造成肌肉拉傷,可是你剛剛那陣痙攣,卻完全因他而起。如果不是過度激烈的牽拉,不會引發那種程度的痙攣。。。。。。"
他淡淡的解釋完,轉向舒慶:
"男性身體的柔韌度本身就差,建議你今後小心一些。"
彷彿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多麼具有震撼性,南宮野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連清籬卻已經羞的連頭也抬不起來。
舒慶倒是聽的很認真。
"可是那很難控制啊!你也知道,這男人火一上來,很難忍的!"
"建議你用背後位,這樣負擔會小一些。"
"背後位看不見他的臉啦!我不喜歡!"
兩人很嚴肅的討論著這個可怕的問題,連清籬躺在床上,徹底石化。
"好了。。。。。。麻煩你把這些費用一交。"南宮野將紙條遞給舒慶。
舒慶看也不看的打開門,交給石頭,立刻又轉了回來:
"他的腿要什麼時候才能完全恢復?"
"要想完全恢復,最少要四十天,這段期間,不能做任何劇烈運動,連先生,我建議你還是停止跆拳道的練習。"
"我知道了。"連清籬無力的道。
舒慶的臉皺成一團:
"不會吧?四十天?"
他看著連清籬,一臉的哀怨。
"不影響做愛,如果採取背後位的話。"
南宮野淡淡一句立刻讓舒慶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他一下子竄到南宮野身邊,無比親熱的摟住他的肩膀:
"交個朋友吧!我叫舒慶,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以後你有什麼事。。。。。。比如說殺人,搶劫,收保護費之類的,儘管來找我!"
舒慶很豪氣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謝謝!"將名片裝進白大褂里,南宮野依然是雷打不動的表情。
"我給他開了些止痛藥還有一些活血化淤的藥,大概吃上三五天就可以了。。。。。。一會兒去照一下X片,確定一下有沒有骨折、脫位之類的損傷,因為你剛剛打了封閉,所以小的骨性損傷,未必檢查的出來,如果能確定一下最好不過。"
"沒問題。"
舒慶很乾脆的點了點頭。
這時石頭也跑了進來:
"慶哥,費交完了。"
南宮野接過收費條,撕下一聯遞回石頭手裡。
"沒什麼別的事,你們可以走了。"
"南宮醫生,有時間一起吃頓飯吧!"
"對不起,我從來不接受病人的邀約。
"別這麼死板!都說是朋友了,改天我約你!"
籬歌正文第49章
章節字數:3323 更新時間:08-01-14 23:12
等待拍片的過程中,石頭已經對那位舒慶很感興趣的醫生初步打探了一番。
"慶哥咱們運氣真好,南宮大夫是這家醫院外二科的主任,據說是從美國回來的,醫術很高明。"
"外科主任還值夜班?"連清籬有些困惑的道。
"主任就不值夜班了?"舒慶也是一臉困惑。
"大醫院裡就是這樣。"連清籬肯定的點了點頭。
舒慶一臉深思的摸了摸下巴,眯著眼道:
"這個南宮野果然很有趣。"
"你乾嘛緊盯著他不放?"
連清籬挑眉問道。
"哎呀,親愛的你可千萬別吃醋。。。。。。"旁邊有人,舒慶的聲音壓得低低的:
"我只是覺得那個傢伙挺不簡單的,沒有別的意思。"
能在舒慶的怒視下神情自若的人怎麼也不會簡單!
雖然連清籬也對那人有了點好奇心,但不會像舒慶表現的這麼直接。
"而且,他看到你腿上的吻痕的時候一點驚訝的表情也沒有,說起那回事還一副頭頭是道的樣子,我猜啊!他肯定跟咱們一樣。"
舒慶一臉興奮的道:
"那傢伙雖然長著一幅撲克臉,但是,我敢肯定他是那種悶騷型的!名字裡邊還有一個‘野‘字。。。。。。餵!你想不想知道他倒底‘野‘在哪裡?"
他說著用手肘頂了頂連清籬,一臉的壞笑。
見他這樣,連清籬立刻板下臉來:
"不許你胡來。"
呦,被發現了!
舒慶懷著一種誓要將連清籬拖下水的決心,繼續哄誘道:
"可是你就不好奇?難道你就不想知道那撲克臉是在上還是在下?在床上的時候,是不是跟他的名字一樣。。。。。。哎喲!"
猥褻的話語終止於一聲痛呼。
哀怨的看著一臉冷然的連清籬,舒慶連抗議的話也不敢說。
"請你尊重別人的隱私!"
"知道了!"
舒慶不情不願的答道,抱怨的話只敢放在心裡說:這種事算什麼隱私啊?大家以前玩女人都是一塊兒的說。
暗自鬱悶半天,他再次重振旗鼓:
"你乾嘛突然去學那個。。。。。。跆拳道?"
他怎麼又提這個問題?
"我不是說‘想學就學了‘麼?"連清籬沒好氣的道。
"說謊不好吧?你明明最討厭暴力,還專門跑去學這種打人的功夫。。。。。。這原因一定很有趣。。。。。。"舒慶賊賊笑著追問。
"你話真多!"
"快說吧!快說吧!我太想知道了!"
"。。。。。。"連清籬閉上眼睛,不再理他。
"說嘛!說嘛!"舒慶的聲音越來越甜膩。
連清籬看不見舒慶的表情,可是石頭卻看得清清楚楚,他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忍不住道:
"連先生是想學點健身術,以免出事時拖累你。"
"你給我閉嘴!"舒慶瞪向石頭,一臉殺氣。
石頭縮了縮肩膀,不敢再出聲。
舒慶接著膩:
"快說嘛!快說嘛!"
他當然知道連清籬在想什麼,不過他想聽連清籬自己說出來。
還好三人坐在最後,沒有人看見這一幕。
石頭也閉上眼睛,可是一聽到舒慶的聲音,他便立刻會想象出舒慶的表情,只好任雞皮疙瘩一身一身的出。
這種酷刑什麼時候結束啊?
他快受不了了!
天籟般的聲音突然傳進他的耳中:
"十七號,連清籬。"
石頭立刻跳了起來:
"慶哥,到咱們了!"
舒慶從睡夢中醒來,習慣性的將手臂向旁邊搭去,沒有印象中溫暖的身體,他一愣,立刻睜開雙目。
身邊哪裡有人?連床單都是涼的。
什麼嘛?都不陪自己睡覺!今天又不用上班!
他的腿是不是還在痛?
想到這兒,舒慶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到地上,套上枕邊的內褲,便向外走去。
石頭正窩在沙發里看電視,見他出來,急忙站了起來。
"人呢?"
舒慶沒好氣的問。
"在廚房。"
穿著棕色斜紋睡衣的身影修長而挺拔,微微垂著頭,露出白皙的頸項,看上去就想咬一口。
說咬就咬!舒慶上前,一把抱住連清籬便是一口。
果然口感一流!他笑眯了眼睛。
"餵!"
手下一個不穩,剛攪拌均勻的雞蛋,連碗帶勺都掉在了地上。瞪著狼藉一片的地板,連清籬握緊拳頭。
"腿不疼了?"
看著頸上留下的齒痕,舒慶笑著問。
沒有即刻回答,連清籬先是一拳砸到舒慶頭上,才板著臉答道:
"慢慢的走、站都沒問題。"
舒慶自知理虧,揉了揉腦袋,也沒真的抱怨出來。
連清籬側頭看了看表,還不到十二點。
"你不睡了?"
舒慶幾乎是整整一夜沒有睡覺,早上快八點才睡下,他不過睡了三個多小時。
"你都不陪我。"
"你想吃的菜那麼多,不早點準備怎麼來得及?"
平常上班,只是作些簡單的菜色,有些費時費力的菜,只能放在週末做。
舒慶的嘴巴比十年前刁多了。
撇了撇嘴,舒慶不再抗議。彎身抱起連清籬,向客廳走去。
"站太久還是會疼吧?這些準備工作讓石頭做就行了。"
"石頭也一晚沒睡,我想讓他多睡一會兒。"
"少睡一會兒又不會死!石頭,去廚房乾活去。"
舒慶一腳將石頭踢下沙發,自己抱著連清籬坐了下來。
"哦。"
石頭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便進了廚房。
"你別老是欺負石頭。"
"我哪有欺負?我這是不拿石頭當外人!如果對他客客氣氣的,他還不願意呢!"
舒慶拽拽的說道。
"那你。。。。。。"
"餵!當著我的面關心別的男人,我可是會發火的。"
看到舒慶已經開始不高興,連清籬不再多言。
其實他知道舒慶說的話沒錯,那兩人的相處方式向來是這種模式。一個忠心耿耿,只要是舒慶的命令,都會很高興的去執行,一個恣意壓榨,卻給予石頭最寶貴的信任。反倒是自己多事了。
不過有時候還是會看不下去。
"那。。。。。。你要不要去加件衣服?"
儘管中央供暖的房子,不管外面再怎麼寒冷,總是保持二十度的恆溫,但是只穿著一條內褲,也確實誇張了點。
"誰讓你亂跑?"
什麼亂跑?這麼大點屋子,能跑到哪兒去?
"那你現在去穿一件。。。。。。"
"你真羅嗦。。。。。。"不悅的喃喃著,低下頭乾脆封口--
客廳這具沙發,是石頭的最愛,也是舒慶的最愛。抱著連清籬窩在上面看電視,再好不過。
週六用完中午飯,這向來是固定模式--舒慶抱著連清籬看電視,而石頭開始收拾房間,打掃衛生。
"舒慶。。。。。。"
"嗯?"
"你想不想?"
游走於溫暖肌膚的大掌突然停住,舒慶露出凝神傾聽的樣子。
"什麼?"
"還能是什麼?"
"可是你的腿。。。。。。"
"南宮大夫不是說。。。。。。可以從後邊。。。。。。"
看著舒慶皺著眉,不怎麼願意的樣子,連清籬重新轉向電視:
"那算了。"
哪知攬在胸前的手臂卻突然用力收緊,隨後便聽到舒慶惱怒的聲音:
"怎麼可以算?我都忍了一個禮拜了!不能算!"
他詫異的抬頭望去,舒慶眸中的欲焰讓他的臉瞬間紅熱起來。
身體被一把抱起,耳中聽見舒慶低沈而沙啞的語音:
"這次可是你主動的,別想讓我饒了你。"
"還不知道誰饒誰呢?"
臉上燒紅,嘴裡卻說著挑釁的話,連清籬有意將這把火煽得更加熾烈。
這一個星期,他忙的要死,差點沒把舒慶憋出病來!而且。。。。。。他也很想啊!
下午六點,石頭哀怨的看著臥室緊閉的木門,撫著空空如也的肚皮,重之又重的嘆了一口氣。然後,繼續。。。。。。看電視。。。。。。
籬歌正文第50章
章節字數:3365 更新時間:08-01-14 23:12
"慶哥,那條大魚抓住了。"
"好!"
舒慶眸中閃過嗜血的幽光。
"但是。。。。。。"
"有屁就放!"
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被舒慶森冷的目光瞪到心驚膽戰的下屬,抖著聲音道:
"那小子說他是紅爺的人啊。。。。。。"
"我老爸是練紅,你們這幫傢伙要是敢動我,就死定了!"
油頭粉面的少年長著一雙白多黑少的三角眼,看到舒慶進來,一雙眼睛已經找不到黑色的部分了。
"你就是舒慶?"
輕蔑的意味,不言而喻。
舒慶一言不發,大步趨前,經過一個下屬時,手一伸便將下屬別在腰間的匕首抽出,去勢不停,走到少年面前,大手一揮,只見銀光閃過,濺起幾點血花。
幾個眼亮的人,早已駭到說不出話來。
直到兩根帶著血的手指掉在地上,滾了幾下,少年才感覺到手上傳來的尖銳痛楚。他顫巍巍的舉起右手,發現食指與拇指早已不知去向,留下兩個光禿禿的血洞,還在汩汩的冒著鮮血。
眼睛越瞪越大,然後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尖喊從他口中迸發而出。然而也只不過是一瞬而已,張開的口中被塞進一團東西,尖銳刺耳的聲響立刻嘎然而止。
石頭拍了拍手,重新退回舒慶身後。
一臉驚惶的少年,嘴裡叼著煙灰缸的狼狽模樣讓舒慶擰緊的眉頭有了稍許的放鬆。
"還真他媽的吵!"
給了石頭一個贊許的眼神,舒慶在屬下急急遞來的椅子上落座。
並順手將帶著血的匕首,擲到主人腳下。
"如果再給我亂叫我就讓你把自己的手指頭一根一根的吞下去。"
一句話,讓少年的掙扎立刻歸於平靜。
剛剛的囂張氣燄早沒有了蹤影,少年看著舒慶的眼神如同見鬼般充滿恐懼。
示意手下將少年口中的煙灰缸拿下,舒慶閒閒的翹起二郎腿。
"好了,跟我說說,誰給你的膽,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
練紅是個身材矮胖的男人,一臉橫肉,脖子上拇指粗的金鍊就戴了兩條。十根肥短的手指,套了四隻碩大的寶石戒指。一雙白多黑少的倒三角眼看人時如潛伏於草叢的毒蛇。
一見到他,少年便如見了救命菩薩一般連滾帶爬的撲了過去。舒慶也不阻攔,只是悠閒的站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爸,你要替我報仇,這個混蛋,他,他切了我的手指!"
少年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顫巍巍的舉起右手,未曾包扎的斷口處,雖然已經不再淌血,看上去卻顯得血肉模糊。
"舒慶,你這是什麼意思?"
"紅哥,這小子不會真是你的兒子吧?"
"真不巧,他的確是我的兒子。"
"啊呀紅哥,真是抱歉,你那十七個兒子我都見過了,偏偏這一個我沒見過,我還以為他是個只會招搖撞騙的壞坯子!"
"舒慶,不要欺人太甚,你今天無緣無故的傷了他,必須要還我一個公道!"
"無緣無故?紅哥,我舒慶是那樣的人麼?無緣無故就會傷人的。。。。。。是紅哥你吧?"
"舒慶你。。。。。。"
"紅哥你先別氣,問問你這兒子都做了什麼好事!看樣子,你似乎還被蒙在鼓裡!"
狠狠的瞪了一眼舒慶,才轉向仍在哭泣不休的少年。
"這倒底是怎麼回事?"
少年澀縮一下,才訥訥的道:
"不就是在他的地盤上賣些貨!老爸,他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裡,我當時都說是你的兒子,他一點面子都不給,竟然。。。。。。"
終於有了申訴的對象,少年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根本沒注意到練紅陣青陣白的詭異臉色,和舒慶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終於忍無可忍,練紅怒吼一聲,一腳將少年踹了出去,還趕上前去補上幾腳。
少年殺豬般叫了起來:
"爸!你乾嘛打我?是那小子不對。。。。。。你不是說遲早要教訓他嗎?怎麼先教訓起我來了?你。。。。。。"
練紅飛起一腳,踢到少年頭上,少年頭一歪,連叫都沒叫一聲,便直接暈了過去。
世界終於清靜了!
掏了掏耳朵,舒慶看著練紅腦際跳躍不已的青筋,愉快的問:
"紅哥,你說這事怎麼辦才好?"
"什麼事怎麼辦?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沈著臉,練紅的表情已經平靜下來。
舒慶不急不慌,只是淡淡的道:
"你的人在我的場子里販毒,違反了當初的約定,你準備怎麼處理這件事?"
"有這回事嗎?我怎麼不知道?"
一邊說著,一邊使眼色給身後的人。
下屬會意,俯身抬起少年便想離開。
舒慶這邊怎會同意,不待舒慶命令,便一擁而上。
練紅眼中厲芒一閃,冷聲道:
"在我的地盤你都敢放肆,活得不耐煩了麼?"
"誰活得不耐煩了?"
隨著沈穩的男聲,炎青推門走了進來。看到屋內劍拔弩張的氣氛,反而笑了起來。
"自家兄弟,乾嘛弄成這個樣子?難看不難看?"
"青哥,你怎麼來了?"
練紅率先迎了上去。
"舒慶叫我來的。"
"好你個舒慶,帶人來鬧事居然還找大哥給你撐腰!"
聽到這番顛倒黑白的話,舒慶不怒反笑:
"紅哥,你還真會惡人先告狀啊!不過我早料到你有這一手了,既然來找你,我怎麼可能沒有準備呢?"
石頭會意,立刻撥響了手機:
"把人都帶上來!"
男男女女一排站開,舒慶開始介紹:
"紅哥你看,這是你兒子的部下,這是你兒子的媽,這是你兒子招認時的錄影帶,對了,還有剛剛咱們對話的錄音帶。
紅哥,你不用太吃驚,我雖然是個粗人,但是‘吃一塹,長一智‘這個道理我還懂。"
說完,轉向石頭,低聲問:
"是這麼說對吧?"
"好像沒錯。"
石頭也不確定。那天連先生說的成語應該是這樣沒錯。
此刻,練紅如同鬥敗的公雞,連瞪人都做不到了。
"那你想怎麼辦?"
"紅哥,當初我可是拿命換了你的承諾,你覺得。。。。。。"
"舒慶,給我一個面子。。。。。。"聽到舒慶語氣不對,炎青急忙插口:
"。。。。。。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二哥,得饒人處且饒人。。。。。。老二,不如我來做個和事佬,把你北邊那塊地盤划到舒慶名下,這件事就算了了。"
炎青所說的那塊地盤是這個城市裡最繁華的地段,也是油水最多的,更是練紅倚仗的一塊地盤,如果失去這塊地盤,練紅的力量必定會受到致命的打擊。
"青哥,你真是夠狠的。"
練紅咬牙道。
"老二,你這話就不對了。。。。。。"炎青也冷下臉:
"道上混的人,信義最是重要。原本你違背盟約,應該以命相抵,只要你讓出一塊地盤,這件事就算完結,你。。。。。。難道覺得你吃虧了麼?"
良久,練紅才憋出兩個字:
"沒有!"
"那就好。。。。。。"轉向舒慶:
"你有沒有意見?"
皺了皺眉,舒慶有些無可奈何的道:
"青哥你都說話了,我還能說什麼?不過,按我的規矩,在我的地盤搞出這種事情,罪魁禍首必須要留下一隻手,這規矩如果破了,我跟兄弟們沒辦法交代。"
"老二。。。。。。"
"我知道。"
狠狠的咬牙,從手下手中接過長刀,走到還未清醒的少年身邊,揮刀砍下。立刻,尖呼聲慘叫聲響成一片。
少年的母親掙脫束縛,奔到少年身邊,大聲哭了起來。而被痛醒的少年則是瞪著自己光禿禿的手腕,殺豬般的慘叫起來。
面無表情的將那只缺了兩根手指的斷掌,向舒慶的面前一扔,練紅冷冷的問:
"可以了麼?"
"當然,謝謝紅哥成全。"
舒慶轉身,徑直向外走去。似乎對投到自己背後的怨毒目光毫無覺察。
"好了,老二,去看看那孩子的傷吧!如果再不止血,怕會有生命危險。"
"謝謝青哥關照。"
練紅低頭,眸中怨毒不減。
這老狐狸,分明就是想把我趕出青紅,沒那麼容易!
籬歌正文第51章
章節字數:2193 更新時間:08-01-14 23:12
剛一出門,便吹來一陣冷風。
"還真他媽的冷。"
舒慶低咒道。
"過了年就不冷了,慶哥。"
抬頭看了看滿天繁星,舒慶長長的吁出一口氣,問道:
"給兄弟們的紅包都算好了嗎?"
"您放心吧!早就算好了!就等您發到他們手裡了。"專管財務的小弟連忙應到。
坐在車里,舒慶眉頭一直未曾抒解。
"慶哥,你還在想紅爺的事?"
"誰想他啊?我又不是閒的沒事乾?"舒慶冷嗤道。
"那慶哥有什麼煩心事,看看石頭能不能幫上忙。"
嘆了口氣,舒慶一臉苦惱的撓了撓頭:
"我在想,就快過年了,送那傢伙什麼禮物才好呢?"
的確是個問題。
如果是女人,可以送珠寶首飾什麼的。送連清籬什麼好呢?
"當當當當。。。。。。"舒慶哼著不知名的曲調,將連清籬讓進房間里:
"看看,喜歡不喜歡?"
二百坪的套房,有五房兩廳,因為是頂層,還附送了一個隔樓,客廳的落地窗之外,是個小小的空中花園,現在是冬天,只有些忍冬之類的植物,還能看出些綠來。
"以前的房主說,他們還種了桂花,牡丹,到了夏天,滿房子都能聞到香氣。"
"這是。。。。。。送給我的禮物?"
連清籬遲疑的問。
"是啊!餵,就算不喜歡也不許給我說出來!"
"怎麼會不喜歡?"
不論貴賤,都是舒慶的心意,他怎麼可能不感動?
"只是我們都有房子,又買一套,也太浪費了。"
"這有什麼浪費的?你的房子那麼小,我的又住不成!跟沒有也差不多啦!"
舒慶不以為然的道。
"這房子我可費了好大勁才找到,你必須給我喜歡,還要很喜歡的那種!"
這套位於連清籬單位附近的房子,之前已經有人住,舒慶幾乎花了兩倍的價錢才將它買下,還要重新裝修,他又不想讓連清籬知道,這一個月來,可把他累慘了。
看著一臉邀功的舒慶,連清籬柔聲問道:
"你這些天就是忙這套房子吧?"
"那是!我想給你個驚喜嘛!"
連清籬上班的時間,偷偷找家裝公司,還要查看裝修進度。自己跟石頭兩個體格強壯,精力過人的大男人,差點沒因此累趴下了。
"舒慶,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真的太高興了!"
重要的是那份心思。
滿心感動之下,連清籬抬頭吻住了舒慶的唇。
看著忘我的兩個人,似乎有越吻越熱烈的趨勢。石頭苦惱的撓了撓頭。
難得連先生今天休息,慶哥不是原本計劃要去買床買傢具什麼的嗎?如果再這麼吻下去,今天這個計劃鐵定要作廢,那麼慶哥原本打算趕過年住進來的計劃,豈不是也要跟著作廢?
衡量了一下得失,石頭緊握雙拳,大聲咳了起來。
居然沒用!
瞪著舒慶探入連清籬衣內的手,石頭猶豫片刻,走上前去,冒死在舒慶的肩頭上一拍。
"什麼事?"
果然是殺人般的眼神。
咳了一聲,石頭才閃閃縮縮的道:
"沒有被褥,沒有床單,沒有窗簾,沒有。。。。。。"
石頭念著舒慶預訂的採購清單。
皺著眉,舒慶漸漸想起了今天的任務。
低咒一聲,將被自己扯開的領口重新系上。
"真他媽掃興!"
舒慶低咒道。
"雖然我自認眼光不錯,不過這是給你的房子,傢具什麼的,你來選比較好!時間寶貴,只好等到晚上再做了。。。。。。你沒意見吧?"
最後一句,讓連清籬直接一拳捶在舒慶頭上。
一間房子給石頭,一間做為臥室,加上書房,健身房,留下一間暫定為客房。
三十的晚上,他們已經住進新家。
站在陽台俯瞰下去,林立商廈閃爍的光影,如同漫天繁星。
中心廣場的煙花也看的一清二楚。五顏六色的繽紛色彩,在藍黑的夜幕下鋪展開來,璀璨亮麗一如美麗幻夢。
一層的微風,到了二十四層就成了凜冽的寒風,舒慶乾脆打開衣襟,將連清籬包進懷中。
"冷不冷?"
"不冷。"
舒慶的身體像個暖爐。
"美不美?"
"嗯。"
舒慶看的是連清籬。
因為寒冷,原本白皙的面頰顯得更加白皙,眉目清峻,側面看去,美麗的不得了。
這麼美麗的人是他的啊!是他舒慶的!
"現在不嫌我亂花錢了把?"
得知他花了兩倍的價錢買下這套房子,連清籬可是沒少生氣。
記恨的語調讓連清籬不覺莞爾。
"我錯了還不行嗎?"
"本來就是你錯了。這房子花三倍的錢都不冤。"
"離你上班的地方只有幾步路。"
"你中午就可以回來給我做飯。"
"你下班的時候,只要一出事務所我就能看見你。"
"你想瞞著我偷偷跟人幽會都不行,我會看的一清二楚。"
原本面帶微笑側耳傾聽的連清籬,聽到這一句時,笑容僵硬起來。
"而且,這是頂層,等到天暖和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在陽台上做,你也不用怕被人看見了。"
"。。。。。。"
"哎呀!你乾嘛打我?餵,餵!你別走。。。。。。你也等等我嘛!"
籬歌正文第52章
章節字數:2757 更新時間:08-01-14 23:13
新年狂歡會上,舒慶看著因拿到紅包而歡呼不已的眾兄弟,自己也開心的笑了起來。
"老三,你要走了麼?兄弟們還沒有給你敬完酒呢!"
"哎呀,大哥,你就別留我了,你也知道的。。。。。。嘿嘿。。。。。。"
撓著頭,舒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大過年的,留連清籬一個人在家裡,他怎麼可能坐得住?
炎青一怔,眼中精芒一閃,卻仍笑著說:
"你也真是,偏急在這一會兒!好歹這樣的聚會一年只有一次,不行,今天說什麼你也不能走,來來來,我們敬酒去。"
"可是。。。。。。"
反對的話還未說出口,人便被炎青拽走了。
"老三這麼著急回家,是去見誰啊?"
石頭一驚,忙回頭。
"紅哥!"
輕輕轉動酒杯,杯中酒液漾出如冰的冷光,練紅微眯著眼,陰陰的道:
"石頭,你一直跟在舒慶身邊,說說看,那個把老三迷得七葷八素的美人,到底是怎麼個美法?"
石頭閉口不語。
練紅也不生氣,反而得意的笑了起來,喃喃道:
"原來真的有這麼個人。。。。。。還說是死了,大哥居然連我都騙,他可真護著舒慶啊!"
石頭一震,扭頭看去。只覺那雙倒三角眼,無比的怨毒。
練紅對舒慶積怨已深,做夢都想將舒慶除掉,舒慶又讓他的兒子丟了一隻手掌,練紅更是對舒慶恨之入骨。如果讓練紅得知了連清籬的存在,後果不堪設想。
這一點,舒慶自然明白。
所以,他一直很小心的保護著連清籬。
世上沒有永遠的秘密,舒慶也很明白這個道理。
如果能有機會永遠除掉這顆毒瘤就好了,舒慶一直這麼想著。但是礙於炎青的面子,始終也沒有下手。
練紅是一條狠毒冷血的蛇,連自己的親人都可以輕易犧牲,這樣狠毒到骨子裡的人絕對是最危險的敵人。
有些錯誤,是絕對不能犯的,比如,讓連清籬因為他而遭受不幸。
"石頭,派人去跟蹤練紅,只要他一有異動,就立刻通知我。"
"可是慶哥,這種做法。。。。。。"恐怕是費時費力,到最後還可能徒勞無功。
"那你說怎麼辦?"
派人保護連清籬?先不說連清籬會不會同意。只說這樣做,知道連清籬存在的人勢必會多了起來。人多口雜,誰要是一不小心露了風聲,本來在暗處的人暴露於明處,豈不是更危險?
當然,還有個辦法。以連清籬做鉺,引那練紅動手,再以此為藉口,徹底除掉他!但是,他怎麼也不想讓連清籬冒一點點的險。
真他媽的窩囊!
"好了,就這樣通知下去,找些可靠的兄弟!"
"是,慶哥。"
時光匆匆而過,轉眼已是驕陽如火的夏季。
炎青在最熱的七月,因為一次突發的心臟病,被送進了醫院。前一天還是個精神矍鑠,一點不顯老態的黑道大哥,第二天,已經成了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病人。
叫來了青紅高層的所有人物,炎青在病榻前宣佈了由舒慶接替他的位置,不管他是否能活著出院,從那一刻起,青紅幫的老大,便是舒慶。
最終炎青還是逃脫了死神的陰影,康復出院,經此一劫,身體明顯不勝往日的炎青,再次重復了之前的決定後,正式退居幕後。
在那個熱火朝天的季節,舒慶也熱火朝天的忙碌起來。
舒慶每天都要待在青紅的總部,處理各項事務,跟連清籬見面的時間,也變得不定。兩人甚至有時兩三天都見不了一次面。即使見面了,可能下一刻,便會有電話打來,催舒慶回去。
不過不管舒慶再怎麼忙,只要有空一定會回到連清籬身邊,哪怕有時只有幾分鐘的空閒,跟連清籬能說上幾句話,他也會顯出一副滿足的表情。
石頭告訴連清籬,舒慶現在之所以這麼忙,是因為舒慶太過年輕。不過二十七八的年紀,便坐上第一大幫幫主的位置,自然有好些人看不過去,便藉故鬧事。等這一陣過去,情況就會慢慢好起來。到那時,舒慶也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忙了。
時光匆匆,很快到了金秋十月。碩果累累的季節里,舒慶的空閒果然多了起來。不過他身上女人的香水味,也多了起來。
連清籬倒是沒說什麼,石頭便主動為自家老大解釋起來。
"連先生你別介意!因為很多人想討好慶哥,所以就送慶哥女人。不過你放心,那些女人慶哥碰都沒碰過,我可以發誓。連先生,你一定要相信慶哥。"
他當然相信!
連清籬不覺伸手捶了捶酸痛的腰骨。如果舒慶真的碰了那些女人,也不會把自己做到這種程度。幾乎每天腰都是酸的。庭審現在對於他而言簡直無異於酷刑。
就算舒慶再厲害,一個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套用舒慶的話來說,就是--你把我都榨得乾乾的,我哪有精力去玩女人?
連清籬若有所思的表情讓石頭以為自己的話,沒有獲得信任,急忙接道:
"那些女人,慶哥都賞給兄弟們了,真的!"
這才懶懶的撩起眼皮。
"我知道,舒慶跟我說過了。他說還專門給你挑了一個。"
石頭急忙點頭:
"慶哥最好了!"
連清籬失笑,一個女人就讓石頭高興成這個樣子,還真是--單純。
舒慶漸漸獲得了各幫派的認可,所有的一切都上了軌道。
連清籬的工作也是一路平順。
所以那一天來得毫無徵兆。
因為住的地方離事務所非常近,連清籬就選擇步行上下班。基本上,每隔兩天,他就會在下班的時候,去超市買些東西,這一天也是。
陽春三月,空氣里還殘留著些許寒意,可是樹木已經抽出了嫩綠的新芽。
沈寂了一個冬天的人的情緒,似乎也變得歡快起來,路上的行人多了許多,臉上都帶著極富朝氣的笑容。
超市門口貼滿了特價商品的廣告單,入口處人來人往,看上去一副生機勃勃的景象。
連清籬加快腳步走了進去。
"先生,能不能請你幫下忙?"
滿臉皺紋的老人看著他問道,臉上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連清籬放下手中的罐頭,低頭問:
"怎麼了?"
"我太太,我太太暈過去了。"
不遠處一對夫妻正在討論那個牌子的醬油好一些,根本未曾注意這邊發生的事情。貨架盡頭,一個超市服務員,正悠閒的走來走去。
為什麼不向那些人求救?
這個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連清籬終究還是跟在老人身後匆匆的趕了過去。寵物食品區,向來沒有多少人光顧,也看不見銷售人員。一個身體瘦瘦小小的老人,蜷縮在一角,連清籬一邊走,一邊取出電話,準備叫救護車。
還沒按下號碼,手腕一痛,電話便被人奪走,連清籬還沒反應過來,口鼻便被堵住--
舒慶。。。。。。
籬歌正文第53章
章節字數:3445 更新時間:08-01-14 23:15
連清籬和舒慶的家位於市中心,房價自然要較別處高出許多,所以這座大樓里住的基本上都屬於中產階級。有錢,有事業,卻也是最冷漠的一群人。
即使比鄰而居,也是老死不相往來,這正合舒慶的意。
走出電梯,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響聲的同時,聲控燈也在瞬間亮了起來。
兩人沈默著走完長長的走道,沒有任何交談。
已經是晚上九點,屋裡沒有開燈,一室的黑暗。
石頭將手伸向開關。
燈亮,客廳正中的歐式水晶吊燈,將房間照得如同白晝。
連清籬竟然沒在家!舒慶有些不悅的皺起眉頭。
"他有說今天要晚回來麼?"
"沒有。"
石頭正答著,手機便響了起來。石頭取出手機一看,直接遞給舒慶:
"連先生給你發的短信。"
舒慶接過手機,打開短信。立刻,他怔住。
彩色屏幕上,蜷身而躺的身影儘管模糊,舒慶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連清籬雙目緊閉,雙手則被牢牢的綁在身後,看不出有沒有傷痕。
"連先生被綁架了?"
石頭也看到了圖片,驚呼出聲。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舒慶瞪著屏幕上閃爍的"連"字,眼神變得無比幽暗。他按下接聽鍵。
"練紅!"一字一字從牙縫擠出,似要將電話那邊的人食肉啃骨。
"是我,沒錯!"油滑而帶著殘酷之意的聲音從話筒傳出。
"你想幹甚麼?"舒慶沈聲問道。
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抑制住捏碎電話的衝動。
"我想幹甚麼?舒慶,你真是問了個蠢問題!"那邊哈哈大笑起來,隨即語調一轉,充滿惡毒:
"你把我販毒、殺人的證據都捅到警察那裡,還在道上發出通緝令。。。。。。舒慶,你逼到我無路可走,你說我現在想幹甚麼?"
"放了他,我保你平安!"
"舒慶,你別再逗我笑了!我告訴你,你害我失去一切,此仇不報,我死難瞑目!舒慶,你聽好了,我要你的命!"
"笑話,我的命是那麼好拿的?"舒慶冷笑,放在沙發背上的手,已將沙發抓出裂痕,露出雪白的棉絮。
"是不怎麼好拿!要不然我怎麼會足足等了兩個月,才等到今天?現在你立刻下樓,坐出租車,趕到XX路,到時候,我會再通知你去哪裡。帶上石頭,你們兩人少一人都不行。別想耍花招,只要你稍有異動,我便讓你的情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知道我的手段。"
"你以為我會去麼?為了一個男人,跑去送死,你也太天真了!"
"舒慶,天不天真是我的事,給你五分鐘時間下樓,我的人都盯著你呢!你打個電話我都會知道,所以,你給我放老實點!從現在開始計時,五分鐘時間,二十四層樓,你應該跑得下來吧?哈哈哈哈。。。。。。"
那邊狂笑著掛了電話。
看著舒慶僵直的背影,石頭訥訥的問:
"慶哥,怎麼辦,我們。。。。。。"
石頭的話哽在喉中。
猛然回頭的舒慶,一臉冷厲,眸中閃爍的幽光陰森可怖。
手腕被一把抓住,足以裂石的巨大力量讓石頭直覺的鼓起肌肉用力反抗。
"石頭,把你這條命給我,我舒慶會一輩子感激你!"
石頭驚赫的瞪大雙眼:
"慶,慶哥,你決定去了。。。。。。"
舒慶不答,用力拽著石頭,轉身向門外奔去。
可是,明知去了只有死路一條啊!
慶哥,你竟真的為了連清籬,連命都可以不要麼?
※※※※※※※※※※※※
連清籬被關押的地點就在市中心一處地下倉庫里。這個地方出口眾多,一旦出現任何意外,都可以迅速撤離。
換了無數輛出租車,繞著整個城市轉了好幾圈的舒慶,來到這裡時,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了冷靜。
兩個男人上前搜了一圈,手槍,刀子甚至鑰匙扣也被扔到遠處,舒慶眼也不眨一下。
一身黑衣的練紅,睜著一雙白多黑少的倒三角眼,陰毒的睨著舒慶,身後六個個面容陰沈的男人,警戒的觀察著四周,似乎稍有異狀,便會立刻撲上。
舒慶不看練紅,只看向被兩個男人押著,五花大綁的連清籬。
衣服有些破損,左頰似乎被誰攉了一掌,高高的腫了起來,此時正一臉無奈的看著他,眸光似水。
"你怎麼真的來了?"
"我當然要來!"
舒慶理所應當的道。
"哈哈哈!還真是讓人感動啊!舒慶,你事事爭在人前,今天竟然要為了一個男人丟掉小命,還真是可笑。這個男人有什麼好的?讓你這麼迷戀,一會兒我可要好好見識一下。"
練紅撫掌笑道,一臉邪氣。
舒慶眼神一凝,低沈的吼道:
"你敢!"
索魂閻羅般的氣勢,讓練紅一滯,笑容也勉強起來。但立刻,他的表情變得更加森冷,將手一揮,幾個男人不知從什麼地方,推出一具鐵籠,拇指粗細的精鐵欄桿,閃爍著陰冷的暗芒。
練紅看著舒慶僵硬的表情,萬分愉悅的裂開了嘴。
"這可是我專門為你製作的,比動物園關獅子老虎的籠子還要結實。。。。。。舒慶,你看我多重視你?如果滿意的話,就進去吧!"
練紅做出邀請的姿勢。
舒慶一咬牙,什麼話也沒說,拉著石頭便走了進去。
"舒慶,不要。。。。。。"
連清籬焦灼的吶喊聲,被狠狠抽在臉上的巴掌打斷。鮮血順著嘴角留下,連清籬眼睜睜的看著巨大的鐵鎖被"咯"的一聲合上。
"程黑,你今天打他這一掌,我必定加倍奉還!"
舒慶瞪著押著連清籬,並打了他一巴掌的男人,冷冷的道。
程黑被舒慶威勢所震,不由得露出膽怯之色。雖然明知他今日必死,雖然知道舒慶不可能衝出鐵籠,但瘋狼之名。。。。。。
此時練紅突然狂笑起來。
"舒慶啊舒慶,你真是笑死我了?到了現在還想耍威風?你還真是不怕死啊!竟然為了一個男人做到這一步,這種深情還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哈哈哈,你舒慶英明一世,卻死得這麼窩囊,還真是可笑之極。。。。。。"
他笑得難以自制,甚至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吧?上天還是眷顧我的,竟然讓我知道你的弱點,還是致命的弱點。炎青萬萬沒想到,他苦心培養出的接班人,竟然會因為一個男人而喪命!舒慶,這就是你的報應,你從來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竟然對一個男人這麼痴迷。謝謝老天,謝謝老天!給了我這個機會,舒慶,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麼?我夜夜做夢,日日苦思,都在想怎麼才能抓到你,擒住你,折磨你,天可憐見,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舒慶,你一掌控青紅,就處心積慮想把我除掉,也是為了這個男人吧!
所以,舒慶,今天不管我怎麼對付你,你都不要怪我,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練紅,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舒慶,我們鬥了這許多年,你還不知道我麼?抓住獵物,要好好玩弄一番,再殺掉!你難道不知道這是我最喜歡的遊戲麼?"
練紅獰笑著一揮手,身後兩人,押著連清籬走到他的身邊。
"你也算罪魁禍首呢!連清籬,連先生,你說我該怎麼報答你?"
粗短的手指,掐上連清籬的臉頰,用力捏住,沒有預想的呻吟,只有一雙冷冷的眸子。
"果然是舒慶看上的貨色,只是這性子就倔得讓人心癢癢的,恨不得看到你哭泣著求饒的樣子,一定很過癮。。。。。。"
"練紅,你有本事就衝我來,他什麼都不知道!你最好放了他!"
舒慶知道,自己越是失控,就越會讓練紅更興奮,但是他抑制不住,只要想到練紅之前那些折磨人的手段,他就全身發冷!
"哈哈,這麼緊張啊?舒慶?肉體的痛苦對你而言算得了什麼?你既然那麼清楚的告訴我你的弱點,我怎麼可能不加以利用呢?"
轉向連清籬,練紅獰笑:
"所以連先生,你要怪,就怪舒慶好了!你即將嘗到的痛苦、屈辱,都是因為舒慶,等你變成鬼的時候,你可不要來找我哦!"
"練紅,你敢動他一根汗毛,我把你碎屍萬段。。。。。。"
拼命搖撼著拇指粗的鐵欄桿,卻不能撼動分毫,舒慶的雙眼因充血而變得通紅,瘋狂怒吼,狀如厲鬼。
練紅理也不理,只看向連清籬:
"連先生,我很想見識一下,你是怎麼把舒慶迷成那種摸樣的?是用。。。。。。這個地方麼?"
大手用力抓向連清籬的臀部,練紅陰陰的笑了起來。
籬歌正文第54章
章節字數:3385 更新時間:08-01-14 23:16
方方正正的木桌被擺放到鐵籠前。而連清籬面朝下被牢牢的按倒在桌子上,衣服被粗暴的撕碎,扔在地上,白皙的肌膚在昏黃的燈光下晶瑩如玉。
幾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早站在了旁邊,眼中閃爍著淫欲的光芒。
"舒慶,仔細看著吧!好戲開始了!"
練紅慢悠悠的說著,將手裡的匕首緩緩舉起,在舒慶驚赫的目光中,迅如閃電的向下刺去。
血花飛濺,匕首穿過連清籬的手背,深深的刺入木質的桌面。
劇烈的疼痛,讓連清籬的頭向後仰去,壓抑不住的呻吟溢出唇間。
"不--"
舒慶嘶吼出聲,目齜盡裂!
練紅陰陰的睨向舒慶赤紅的眼眸,唇邊顯出冷酷的笑紋,意態悠閒的舉起另一把匕首,再次刺下。
舒慶瘋狂的撞擊著鐵籠,瘋狂的吼叫起來。
"練紅,你這個卑鄙無恥下流的東西,你真他媽◎#¥%%。。。。。。"
困獸般痛苦的號叫,讓練紅享受般的眯起雙眼。
鮮血順著連清籬的指縫汩汩流下,流至桌面,又滴落在地板上。
舒慶的額頭在鐵籠上撞出鮮血,雙目赤紅,恨不得化為厲鬼,將練紅活生生吞掉。
"我這還沒開始,你就急成這樣?舒慶,等我這些兄弟,把他操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你還不真的瘋掉了?舒慶,鎮定點,鎮定點,瘋掉了就不好玩了!"
練紅得意的狂笑起來。
"舒慶,閉嘴!"
一直不言不動的連清籬,此時突然開口:
"看著我。。。。。。"。
因為劇痛,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額頭布滿冷汗。
兩人只有兩臂之隔,舒慶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連清籬的表情,他用力伸出手臂,卻怎麼也碰觸不到。
"籬。。。。。。"
他無力的滑跪下來,怔怔的看向連清籬,赤紅的眼裡,隱隱有水光閃動。
熟悉的黑色眸子,如此溫柔的看著他,彷彿兩人正在深情凝視。彷彿正在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虛幻。
"連先生。。。。。。"
石頭也跪了下來。
連清籬突然淡淡一笑,道:
"舒慶,我沒事,放輕鬆點。你的手下敗將想耍一場猴戲給你看,你看就是了,用不著這麼激動。"
舒慶困惑的皺眉,不解連清籬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因為不能人道,所以。。。。。。導致性格扭曲,做出。。。。。。這種嗜虐、變態的事情。。。。。。其實也挺可憐的。。。。。。可悲又可憐。。。。。。"
眾人皆是一臉不解,只有練紅吼了出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
被抓住頭髮,硬生生的提了起來,因為疼痛,連清籬蹙緊眉頭。
練紅貼近的臉猙獰扭曲,靠得太近,連清籬可以清楚的嗅到他嘴裡散髮出的惡臭。
"雖然你是個混蛋。。。。。。可是。。。。。。做為一個。。。。。。不能人道的男人。。。。。。真的很可憐。。。。。。所以。。。。。。你這麼喜歡這種虐待戲碼。。。。。。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聽了這話,練紅眼神一凝,三角眼越發怨毒起來,他一字一字的問:
"你說什麼?"
"不用隱瞞了。。。。。。"連清籬一臉同情的道:
"舒慶。。。。。。都告訴我了。。。。。。因為比誰玩女人的本事厲害。。。。。。累到脫陽。。。。。。導致不舉。。。。。。呵呵。。。。。。你還真是。。。。。。可笑又可憐。。。。。。"
舒慶隱隱意識到了連清籬的想法,又驚又怒的衝著他吼道:
"連清籬,你給我住嘴!"
"連先生不要再說了!"
看著練紅越來越猙獰的表情,石頭也急忙阻止。
像是沒有聽到一般,連清籬只是充滿憐憫的看著練紅,看的練紅兩側太陽穴突突的跳著。
"舒慶在胡說八道!"他一字一字的道,惡毒的瞪著舒慶,以為他臉上的驚惶是因為說謊侮蔑他而起。
練紅一向對自己超強的性能力萬分自信,當初提出這個比賽只是想折辱舒慶,那知最後被折辱的人卻是他!
關於他脫陽的謠言不知是誰傳出,他雖殺了幾個說的狠的,可是最終也沒有徹底杜絕這種傳言!此刻他終於知道,原來詆毀自己的人,竟是舒慶!
看著他越發怨毒的眼神,連清籬反而笑了,還笑的一臉憐憫: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然後他自顧轉向舒慶:
"遭報應了吧?。。。。。。你把練紅變成一個廢物,這可比殺了他還過份。。。。。。你知不知道。。。。。。"
"連清籬,你他媽的立刻給我閉嘴!"
舒慶瞪著連清籬,狠聲道。
向連清籬提起那場荒謬比鬥的人是石頭,只起了個頭,便被他打斷。連清籬為了這件事,讓他吃了整整一個星期的青菜,之後關於那個話題便再沒被提起過!可是今天卻成了連清籬用來激怒練紅的手段!而且他該死的添油加醋簡直就是正中練紅的痛腳!
連清籬眉頭一皺,正想答話,卻被練紅揪著頭髮狠狠拽起:
"你說誰是廢物?"
連清籬沈默著,給了他一個憐憫而輕蔑的眼神。
練紅用力一推,連清籬的頭重重的敲在桌面上,發出"咚"的響聲。他側頭看著舒慶,表情無比的陰毒:
"舒慶,你竟敢這樣侮蔑我!我原本對男人一點興趣也沒有,可是今天,我不把他玩兒殘了,簡直就是對不起你。。。。。。"
他彎下腰,毒蛇一般的眼睛罩定連清籬的雙眸:
"我就讓你好好見識一下,我倒底是行,還是不行!"
"練紅,你敢動他?"舒慶的表情沈冷如冰,字字句句都如利劍般,向練紅飛去。
石頭則一臉驚恐的看著連清籬,顯得萬分焦灼。
練紅反倒一臉悠然:
"連先生,你說你這算不算是自己找死呢?你可知道被我玩兒過的女人都會有什麼下場?"
肥膩的手指,在連清籬背部緩緩游走,光潔的肌膚上立時冒出一顆顆細小的顆粒,練紅笑出參差不齊的牙齒。
連清籬表現的很平靜:
"通常不行的人,都喜歡虐待的戲碼,我想我大概知道。"
淡淡帶著諷刺的語調,讓練紅臉色又是一變:
"你還真是夠硬氣的。。。。。。不過,用不了一會兒,你就會痛苦到恨不得自己從未來過這個世界。"
"你有那個本事麼?"
聽到這句明顯帶有挑釁答復,練紅的表情瞬間冷凝,白多黑少的倒三角眼,只余下正中那一點點青黑色眼仁。
手指下移,觸摸到那個小小的、閉合的入口,練紅的笑容讓人看上去不寒而慄。
"男人是用這個地方做吧?好像應該用些潤滑劑,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個人比較喜歡用--血!"
手指使力,順著乾澀的入口猛然推進,然後屈指一勾,用力向外一拉。
撕裂般的痛楚,讓連清籬悶哼出聲,雙手直覺的握緊,帶來的卻是另一陣鑽心的疼痛,他急促的喘息,用力咬住下唇,告訴自己,這只是開始。
鮮血順著臀縫蜿蜒流下。
練紅盯著連清籬緊繃的肌肉,獰笑道:
"滋味如何?"
深吸一口氣,連清籬平穩的道:
"我很慶幸我能在這個世界,以連清籬的身份出生。。。。。。"
"還真倔,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性格,玩起來,才夠勁兒!"
練紅陰毒的一笑,再次將手指插入鮮血湧出的地方,一拉一勾,這次帶出的,不只是鮮血,還有一塊被硬生生撕下的粘膜。
因疼痛而產生的痙攣無法抑制,冷汗從肌膚表面瘋狂湧出,過了好一會兒連清籬才恢復正常的呼吸。
他微微勾起泛白的唇,側頭看向舒慶,接著剛才未完的話:
"因為,我能遇見舒慶。。。。。。所以,我一點。。。。。。也不後悔。。。。。。在這個世界上出生。。。。。。"
"連清籬。。。。。。"舒慶怔怔的看著,表情空洞,一雙黑色的眼眸卻翻卷著驚濤駭浪。
石頭已經不忍再看,咬著牙轉開頭去。
練紅獰笑:
"真是感人哪!我都不得不佩服起來!這麼纖瘦的身體,這麼堅強的個性,更能讓人產生想將你粉碎的慾望。。。。。。來人,把他給我翻過來,我要好好欣賞他痛苦的表情,我要看看他一會兒是怎麼流著淚求我。。。。。。哈哈哈哈。。。。。。"
籬歌正文第55章
章節字數:3303 更新時間:08-01-14 23:16
身體被翻過,固定住雙手的匕首,抽出再插入,將兩手再次牢牢的固定在桌面上。
舒慶突然抱著頭撕心裂肺般的嘶吼起來,淒厲慘烈,讓人猝不忍聞。
忍著劇烈的疼痛,連清籬看向舒慶。
"舒慶,別這樣。。。。。。你這個樣子。。。。。。唔。。。。。。我看了會,很難過。。。。。。"
因為腰部以下全部懸空,雙腿被練紅提起的時候,固定身體使之不至於下滑的只有穿透手掌的匕首,重力牽拉之下,傷口持續的痛著,連清籬連說話都變得困難無比。
"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
練紅解開長褲,鮮血的味道足以讓他立刻勃起。
醜陋巨大的慾望抵在濕膩溫熱的入口處,用力將控制在掌中的雙腿向兩邊拉開,同時挺腰進入連清籬的體內。
緊縮的入口被驀然撐開,整個人被生生撕裂般的痛楚,讓連清籬瞬間慘白了臉孔,豆大的汗珠雨點般從他臉上紛紛滾落,下唇被咬出深深的痕跡,卻還是擋不住衝口而出的慘哼。
"真是緊哪!又熱又緊!感覺真棒!看來,舒慶會這麼迷你,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這皮膚也是,雖然沒有女人細緻,但是卻比女人來得更有彈性,咬起來,應該很帶勁吧?嘖,瞧這吻痕,是舒慶留下來的吧?看著真是礙眼。。。。。。"
一邊說著,練紅低頭,咬出連清籬胸前的肌膚,合緊牙關,猛然抬頭,印有舒慶吻痕的肌膚,被硬生生撕了下來,帶起的血花飛濺到他的臉上,他獰笑,露出染血的牙。咀嚼兩下,他將肉吞入腹中。
舒慶的嘶吼聲突然停住,練紅轉頭看了眼他淒厲莫名的表情,笑的越發得意。他伸出殷紅的舌,舔了舔嘴唇,一臉享受般的道:
"果然是人間美味!"
痛苦的喘息著,連清籬緊閉著雙眼,臉頰的肌肉也因疼痛抽搐起來。
他已經無力再注意舒慶的情形,只是忍耐著讓自己不慘嚎出聲,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舒慶!舒慶!
他在心裡重復著這個名字,彷彿這樣做就能帶給他力量。
他一定很生他的氣!自己竟然故意激怒這個不知虐殺過多少女人的練紅,可是,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如果不這樣做。。。。。。就一點逃生的希望也沒有了!
粗大的陽物凶猛的在體內進出著,摩擦著內壁,如千萬把鋼刀生生刮過,簡直要將五臟六腑都絞成一團碎肉。
"知道我會怎麼做麼?我會把你的肉,一塊一快的咬下來,用我這根你認為不行的‘***‘把你搗得爛掉,啊,我忘了還有這個地方。。。。。。"
腿間最敏感的地方被緊緊的握住,渾身一僵,連清籬不由瞪大雙眼。
"求我,你求我的話,說不定我會讓你輕鬆點。。。。。。"
模糊的視線中,練紅的表情如同地獄的惡魔。一咬牙,連清籬扭過頭,再次閉上雙眼。
"還真是倔強啊!好漂亮的表情,怎麼辦?我都要捨不得殺你了!原來男人這麼有趣,比那些只會哀哀亂叫的女人有趣多了!連清籬,如果你沒死的話,跟我走吧。。。。。。"
修長赤裸的身體早已看不出最初光潔白皙的色澤,無數被咬出,抓出的傷口,不停的滲出鮮血,混雜著汗水,變成透明的水紅,染滿了蒼白的肌膚。
大腿內側同樣布滿了深深的齒痕,兩人相接處,依舊汩汩的冒出鮮血,彷彿要將連清籬體內的鮮血全部流盡一般。
雙腿之間,原本還覆蓋著稀疏的毛髮,早已被練紅硬生生扯去,留下光禿禿的,滲血的肌膚。軟垂的性器可憐兮兮的暴露著,同樣布滿了齒痕和深深的指痕。
沒有聽到一聲求饒,依然在他兩腿間晃動的野獸更加凶相畢露,越發瘋狂的施加著他的凌虐。
這慘不忍睹的景象,讓周圍的人不由得轉開頭去,有些心軟的,眼中已有了不忍之色。
突然不知誰喊了出來:
"紅爺,舒慶把他的手腕咬破了。。。。。。"
"舒慶要自殺!"
"天哪!這怎麼辦?"
"你們這群廢物,趕快阻止他,我還沒玩爽,不許他死!"
痛得連轉頭的力氣也沒有,遭雜的驚呼聲、怒吼聲傳入連清籬耳中,焦灼之下,連清籬只覺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不行!他不能暈!
舒慶也不會自殺!絕對不會!
"紅爺,舒慶不是要自殺,他只是想把衣服弄濕。。。。。。"
"紅爺,舒慶把濕衣服纏到鐵柵欄上了。。。。。。"
"紅爺,欄桿彎了。。。。。。"
"別喊了。。。。。。他敢出來就一槍斃了他。。。。。。媽的。。。。。。讓老子爽一下都不行。。。。。。"
別出來舒慶!
求求你別出來!
很快就好!
再等一會兒!
只需要一會兒!
依然衝撞著他的身體的男人,呼吸越來越粗重,連清籬知道,他只有一次機會!如果失敗的話。。。。。。
不不不!他絕對不能失敗!
絕對不能!
過度的疼痛,大量的失血,將他的體力耗費殆盡。但是,疼痛可以消磨人的意志,疼痛也可以激發人的潛力。
咬著牙,連清籬緩緩的握住拳頭,左右搖晃著雙手,激烈的疼痛傳來,他的表情卻沒任何變化。
從身體各部分傳來的痛楚,已經固化了他的表情,他至多只是微微皺起眉頭。
"求我,你給我開口求饒,要不然,我整死你!"
毒蛇在他耳邊"噝噝"的叫著,練紅陰森的目光不再,雙眸赤紅,滿是淫欲。
"求。。。。。。"他微微放鬆表情,努力控制著內部的肌肉。
雙手的劇痛有助於保持神智,他在心中默念著舒慶的名字,告訴自己,如果要救出舒慶,自己絕對不能失敗。
除了疼痛再沒有其它感覺的下體,控制起來,萬般艱難。他微微蹙眉,仰起頭來。
"呦!小蹄子有感覺了。。。。。。舒慶,看到沒有,你喜歡的人有多浪,疼成這個樣子,下面這張小嘴還把我咬得那麼緊!"
舒慶不語,依舊用力鉸緊被血浸濕的布料,因為過度用力,腕上的鮮血不停的滴落在地上。
石頭站在他的身邊,地上已經扔了一堆棍棒匕首。
他的手也在流著血,因為那些伸進鐵籠試圖阻止舒慶的利器都是他空手奪下的。
連清籬伸出舌尖,舔過下唇,忍著嘔吐的感覺,滿眼媚惑的看向練紅。
"你還真他媽的要命!我還沒見過你這樣的!這個時候還騷得起來,簡直是至寶啊!"
練紅一邊粗喘著,一邊附頭吻在連清籬的唇上。
一直守在他身後的忠心屬下急忙上前一步,嚴防連清籬借機傷到練紅。
哪知,什麼事也沒發生。
練紅直起身子的時候,喘息越發濃重起來。
不能吐!不能露出任何惡心的表情!
連清籬不停的告訴自己!
體內的陽物突然劇烈的顫抖起來,抽插之間也加快了速度,連清籬眼前一陣發黑,他幾乎要絕望的叫喊出聲!
不能被疼痛打敗,否則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連清籬,你只有一次機會,絕對不許失敗!
事情發生的非常突然,就在練紅射精的那一瞬間,異變已生。
插在手心的匕首,經過一陣陣搖晃,已經松脫,連清籬用力一拔,兩手便離開桌面。忍著劇痛,他用左手拔出右手的刀子,抵在練紅的喉間,另一手,則勾在他的頸後。
"動一下,我就要你的命!"
左手使力,刀鋒已經陷入練紅滿是肥肉的脖頸,血立刻流了下來。
直到此時,連清籬才發現自己的心跳得好似要蹦出來一般。
雙手支在桌面上,練紅連動也不敢動。
看到別人的血他會興奮,但是換成自己流血,就只有肝膽俱裂。
"別殺我!"
"把舒慶放出來,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雖然想著身下這個用刀抵著自己的男人已是強弩之末,即使不動他,下一刻他都可能自己昏死過去,但是當練紅看清連清籬那雙依舊黝黑清亮的眸,怎麼也不敢掙扎。
"我撐不了多久,如果你想拖延時間,我乾脆先殺了你,反正一樣都是死,有你墊背也不算太慘!"
連清籬眼中殺氣一閃,便用力向練紅的頸動脈切下,沒有絲毫猶豫。
籬歌正文第56章
章節字數:4057 更新時間:08-01-14 23:16
知道他說的不是假話,練紅殺豬般慘叫起來。
"快把舒慶放了!"
他的手下不敢耽擱,立刻打開鐵籠,將舒慶放了出來。
"石頭看著練紅!"
舒慶一邊交代著,一邊將連清籬抱進懷中,撕下襯衫下擺,將他還在出血的雙手緊緊扎好。在抽出尚嵌在連清籬左手手心中的匕首時,舒慶的眼中閃過深沈的痛楚。
"你就不能等我出來救你?偏要。。。。。。這樣。。。。。。"他惱怒的低吼,卻因為顫抖不已的聲音而沒了氣勢。
看著舒慶緊繃的下頜,連清籬伸手抱住他的頸項,笑道:
"活著真好!"
拇指粗的鐵欄桿已彎了四條,扭曲的空檔,已夠舒慶鑽出,他只慶幸自己比舒慶早了一步。
舒慶拼命的瞪著他,咬牙切齒的道:
"你怎麼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
沒有被他猙獰的表情嚇倒,連清籬將臉貼上舒慶的胸膛,聽著他失速的心跳,重復道:
"舒慶,我是說真的,能活下來真好!只有活著,我才能觸摸你,感受你。。。。。。"
他抬起頭看著他,微笑:
"我剛剛一直都在想,如果我們能活下來,我一定要告訴你一句話--我愛你!舒慶!我非常非常愛你!"
慘白的臉,染血的唇,因為這抹明璨的笑容,而顯得無比的艷麗。
舒慶只覺得眼眶一陣發熱,他想生氣,想哭,想笑,更想大吼大叫。頰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著,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麼表情,他低吼一聲將臉埋在連清籬頸彎,氣急敗壞的嚷道:
"你這個混蛋!怎麼突然說這種話!"
"怎麼?不能說麼?"連清籬依然微笑。
"回去再跟你算帳!"
將外套小心的披在連清籬身上,匆匆撕了塊布將自己咬破的腕纏住,舒慶一把將連清籬抱起。
"石頭,我們走!"
"是!慶哥!"
剛走出倉庫的大門,眾人便停住。
"青爺?"
石頭驚訝的叫道。
炎青帶了一群人站在門口,此時他正滿面震驚的看著舒慶懷裡一身血痕的連清籬,澀澀的問:
"我是不是來晚了?"
舒慶一愣,瞪著炎青,眸光幽深難測。
半響,他表情僵硬的搖了搖頭,咬牙道:
"沒有!"
然後轉向石頭。
"石頭,殺了練紅!"
"是!"
"等等!"炎青出言阻止:"練紅交給我,你先帶連先生去醫院!"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他!"
舒慶冷聲說著,幾個大步走到練紅面前,飛起一腳便向練紅依然坦露的下身踢去。
這一腳迅如閃電,只聽練紅一聲慘叫,便滾倒在地上,雙手緊緊的捂著下腹,殷紅的血絲,順著指縫緩緩流出。
此刻眾人才反應過來,齊齊看著滿地打滾的練紅,露出畏懼的神色。
"舒慶!"
炎青則又驚又怒的瞪向舒慶。
舒慶理也不理,抬起一腳,踩住練紅的脖子,用力下壓。
"舒慶,你已經將他廢了,就放他一條生路吧!"
炎青攔在他面前,沈聲道。
舒慶神色一凝,眼中閃過濃濃殺機,抿著唇,腳下用力,眼看著練紅已經翻起了白眼。
見自己勸不住舒慶,炎青轉向已陷入昏迷的連清籬:
"連先生,拜託你勸一下舒慶。"
他伸手推他,不知有意無意,正好碰到那只纏著碎布的手,連清籬痛哼一聲,睜開雙目。
舒慶聽到聲音,忙低頭看去,練紅趁機從他腳下掙脫。
他四肢並用,迅速的爬到了炎青腳邊,抱著炎青的大腿,哭叫起來:
"大哥,救救我,看在兄弟一場,你倒是救救我啊。。。。。。"
他哭的涕淚交流,一點也沒有當初的威風模樣。
"舒慶,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放他一馬吧!"
"別弄臟你自己的手。"連清籬也道。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他!"舒慶冷聲道。
"舒慶,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麼?"炎青的表情嚴厲起來。
舒慶不語,抿著唇,越走越近。
"舒慶,你是不是要我跪下求你?"炎青厲聲喝道。
這回舒慶停了下來,他看向炎青,冷冷一笑:
"應該是我跪下來求你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大哥,你給我飯吃,帶我入青紅幫,我舒慶會有今天,都是你給的,你要我舒慶做什麼,我都會去做,而且毫無怨言。。。。。。"
他深深吸了口氣,接道:
"但是你不該打他的注意!"
連清籬一怔,昏朦的神智也立時清醒了幾分。
舒慶這話是什麼意思?
炎青卻毫無驚訝之意:
"你怎麼知道的?"
"能藏住練紅不被我發現,除了你還能有誰?如果沒有你給的消息,練紅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綁走他?況且。。。。。。只有你會處心積慮的除掉他!"
舒慶冷笑,一臉激憤:
"大哥不愧是大哥!借練紅的力量除掉他,再及時‘救我‘出來,不動聲色除掉眼中釘,肉中刺,還讓我欠你一條命,一舉多得,大哥打的好算盤!可惜你低估了連清籬,高估了練紅!"
炎青也不分辯,只是淡淡的問道:
"那你可知道他為何是我‘眼中釘,肉中刺‘?"
舒慶吼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任何人想傷害他,就是跟我過不去!"
炎青沈下臉:
"舒慶,你可要跟我翻臉?"
"我只求你放過他!只求你讓我殺了這個混帳東西!"
炎青皺眉沈思,良久才嘆道:
"舒慶,經歷這次的事情,你還不明白麼?連清籬只會是你的障礙!如果有誰掌握了連清籬,就等於掌握你舒慶的性命!他又全無自保的能力,你何必這樣的執迷不悟?"
舒慶冷哼一聲,道:
"我只知道,如果沒有他我就活不下去。"
炎青瞪著舒慶,愕然無語,瞬間便彷彿老了十年,然後,他嘆道:
"罷了。。。。。。"
別人還沒來得及反應,與他相處多年的練紅卻已知道,炎青已選擇了妥協。那麼也就是說,他不會再護著他了!
他暗中轉動手上的戒指,眸中閃過重重殺機,忍著腿間的劇痛,他一拳向舒慶的腿上擊去。
他這一下襲擊非常突然,兩人距離又近,舒慶一臉不屑的看著正在接近中的練紅,抬腳便想踹過去。
"停下,舒慶!"連清籬比舒慶更快一步的伸手擋住了練紅。
"你幹甚麼!"
連清籬這下動作太大,差點從舒慶的懷中滾落,舒慶手忙腳亂的將他重新抱進懷中,伸出的腳也收了回來。
練紅的右手中指帶著一隻碩大的紅寶石戒指,戒面的寶石已被旋下,露出一根閃著烏亮光芒的細針,練紅就是想用這只針刺向舒慶。
看見他這個動作的人,還有石頭。
但是他站得較遠,只來得及將刺中連清籬的練紅一腳踢飛。
"抓住他,小心他手上的針!"
石頭大吼。
針?舒慶一驚,急忙將連清籬的手舉到面前。
手上包裹的布條已經被血浸透,根本看不出針痕,舒慶急忙將布撕開,在連清籬手掌邊緣,找到一個發黑的針孔。
舒慶的瞳孔驀然收縮,他不假思索的將連清籬放在地上:
"誰有刀子?"
他吼道。
一邊立刻有人遞給他一把匕首。
舒慶拿著匕首,已針孔為中心划出一個"十"字,鮮血湧出,帶著一種令人不快的鉛灰色。
他俯下頭,就著傷口用力吸吮起來。
"舒慶。。。。。。你小心自己。。。。。。"連清籬想要掙脫,卻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練紅呵呵的笑著,滿眼瘋狂:
"本來是想讓你死的!沒想到又被他搞砸了!舒慶,他對你還真是死心塌地啊!或許,他死了,效果會更好!"
"把解藥拿出來!"石頭揪著練紅的衣領吼道
"沒有解藥!這種毒藥見血既溶,他活不了多久!"練紅不住狂笑。
石頭直接捏住他的手,將那跟毒針刺進他的手臂。
"沒用的!沒有解藥就是沒有解藥,我自己已經刺過了,你再刺多少下也沒有任何意義。"
練紅依舊狂笑。
只這一會兒的時間,舒慶便發現,那種鉛灰色澤,已經在連清籬的肌膚上蔓延開來。他覺得自己的嘴唇也變得有些麻木。
他一臉驚恐的瞪著連清籬,突然轉身撲到練紅身邊,抓著他的肩膀,拼命的搖晃起來:
"練紅,你告訴我有解藥!有解藥的是不是?你把解藥給我,我什麼條件都答應你!不管是我的命也罷,青紅也罷,我都給你。。。。。。你把解藥拿出來!"
"沒有就是沒有!殺了我也沒用。。。。。。"看到舒慶瘋狂的樣子,練紅滿臉得意:
"你的小美人就要陪我一起走了。。。。。。哈哈哈哈。。。。。。"
就這樣要離開了麼?要跟舒慶分開?連清籬的身體不住的顫抖起來。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就要這麼分開?不甘心!他不甘心!
整個小臂都麻了起來,甚至這種麻木的感覺,一直在向上延伸。藥效發生的如此之快,連清籬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
呼吸也困難起來,他掙扎著看向石頭,啞聲道:
"石頭。。。。。。"喘口氣,他困難的接道:
"如果。。。。。。我死了的話。。。。。。幫我照顧舒慶。。。。。。別。。。。。。別讓他做。。。。。。做傻事。。。。。。"
"你胡說什麼!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聽到這話,舒慶一把扔開練紅,衝著連清籬吼了起來。
"我愛。。。。。。你。。。。。。請你。。。。。。好好的。。。。。。活。。。。。。活。。。。。。"胸口窒息般痛,那個關鍵的字眼怎麼也說不出來,淚水順著眼角滑了下來,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連清籬,不許你離開我!絕對不許。。。。。。"
吼叫聲越來越遙遠,漸漸的消失不見!
籬歌正文第57章
章節字數:2766 更新時間:08-01-14 23:16
"對不起,舒先生,我們雖然現在可以通過呼吸機和體外營養維持住病人的生命體徵,但是,這只是暫時的。。。。。。我們沒有完全匹配的抗毒血清,如果毒素含量較低,還可以控制,比如你這種情況。。。。。。可是連先生血液中的毒素含量太高,即使所有的血清用上,也不會有什麼作用。。。。。。這種神經毒素會不停的侵蝕病人的神經細胞,直到。。。。。。最後。"
"我聽不懂,你只需要告訴我,他是死是活?"
"目前病人的這種狀態,醫學上可以稱之為植物人。"
"植物人?就是報紙上常說的那種?說不定十年,二十年後還能醒來。。。。。。"
"舒先生。。。。。。呃。。。。。。我想您沒聽明白我的話。。。。。。"
"有屁快放!"
"目前的這種情況只是暫時的,如果沒有奇跡發生,最多三天,連先生便會腦死亡,不過目前恐怕全國也找不到有效的抗毒血清。。。。。。您,明白我的意思了麼?"
一口氣奔到醫院的頂層,舒慶像個瘋子一般,對他面前的所有障礙物又踢又打。
"慶哥,你不要這樣!連先生要是知道,會很難過的!"
緊跟著跑上來的石頭,憂心的看著水泥牆壁上出現的一個個血花,大聲道。
"他會難過個屁!他躺在那裡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我再怎麼樣他也不知道!那個王八蛋,竟然敢丟下我一個人!絕對不能原諒!絕對絕對不能原諒!混蛋!混蛋。。。。。。"
舒慶又打又罵!鞋也破了,手也破了,飛濺的血花,落在石頭臉上,手上,灼得肌膚一陣痛楚。
石頭不顧一切的撲上去抱住舒慶:
"慶哥,求你快停下來!求求你別這樣!"
"滾開!"
舒慶一把將石頭推翻在地,向邊沿奔去。
"連清籬,你他媽聽見沒有?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連清籬!你他媽的混蛋。。。。。。"
將手放在嘴邊,捲成筒狀,舒慶一邊跑一邊狂喊著:
"你這個王八蛋!我咒你十八代祖宗!你竟然敢丟下我一個人,我絕對不會原諒你!永遠也不會原諒你!你這個。。。。。。"
舒慶瘋狂的咒罵著,用自己所想到的所有惡毒的話罵著連清籬。
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石頭在距離邊沿不到兩米的距離,將舒慶撲倒在地上。
"慶哥,求求你別這樣!求求你不要再罵了!"
"憑什麼不能罵?我沒見過比那傢伙更爛的人!只會玩弄別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心裡比誰都惡毒,竟然把我一個人扔下,真他媽的不是人,是。。。。。。"
"住口,慶哥!"
實在聽不過去,石頭揮手,一掌打在舒慶臉上。
舒慶一愣,瘋狂的眼神立刻轉向石頭,他呲著牙,一拳擊向石頭,同時怒吼道:
"你他媽敢打我?你是不是跟那傢伙有一腿,才這麼護著他。。。。。。"
石頭也憤怒起來,揮起拳頭反擊過去:
"舒慶,你良心被他媽狗吃了!這種話你都說得出口?全天下誰都可以誤解他,只有你不行!"
一腳踹出去,舒慶怒吼道:
"你敢這樣跟我說話。。。。。。我憑什麼不能罵他!那個混蛋。。。。。。"
"你才是混蛋!"石頭閃身,將舒慶一拳掀翻在地:
"你還敢問憑什麼?再怎麼忙怎麼累,只要你回來,他都會放下工作陪你,給你做吃的,等你走開,才熬夜工作!你整日任性胡來,有時連我都看不過去,他卻從來沒有抱怨過!他把你當寶貝一樣寵著,呵護著!在這個世界上,他是對你最好的人!也是最愛你的人!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他?你這樣說他,對得起他麼?"
石頭衝著舒慶大吼起來。
或許是石頭的氣勢太過凜冽,舒慶愣了半天,才醒悟過來,一拳揮了過去:
"你知道你屁!他根本就是用心險惡,他讓我迷上他,再丟下我一個人,看我出醜!我怎麼當初就沒有看出他的惡毒心思。。。。。。"
舒慶一臉憎恨,讓石頭一腳踹了過去:
"你胡說八道什麼?你不想想,他為什麼會丟下你?他是為了救你啊!他怎麼可能捨得丟下你一個人?他是那麼愛你,那麼疼你,怎麼可能會讓你受到一點傷害?他連命都可以不要,只是為了救你,他這樣對你,你怎麼可以誤會他。。。。。。"
石頭揪著舒慶的衣領,撕心裂肺般的吼道:
"你怎麼可以誤會他?"
彷彿整個人被抽空一般,舒慶怔怔的躺在地上,剛剛充斥眼眸的瘋狂、憎恨,此刻已經消失的一點也不剩,他看向夜空,眼神空洞。
"慶哥,慶哥你沒事吧?"
理智立刻回到腦中,石頭急忙放開舒慶的衣領,慌亂的問。
"他是因為我才會這樣!他是為了救我!"
舒慶木然道。
石頭不明白他是提問還是別的什麼,不知該如何接話。
"他是為了救我才會。。。。。。死!"
突然伸手捂住面孔,舒慶痛苦的蜷起身體,嘴裡不住喃喃: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他是因為我。。。。。。"
"慶哥。。。。。。"
石頭忍不住伸手去扶舒慶的肩頭,立刻他怔住,因為舒慶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不停的、劇烈的顫抖。
石頭收回手,驚赫的眼神落在舒慶的手上,透明的液體,自舒慶的指縫滲出,在照明燈白色的強光下,閃閃發亮。
"慶哥。。。。。。"他跌坐在地上,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舒慶還好吧?"
"你可以自己去看。"石頭硬聲道。
炎青一愣,苦笑了下:
"舒慶一看到我就像看到仇人一樣,我怎麼看?"
石頭冷冷了看了他一眼,轉開頭道:
"慶哥從天台上回來,就一直守在連先生旁邊,不喝水也不吃飯,動也不動,你說慶哥好不好?"
"你敢跟青爺這麼說話?"阿進上前一步,怒道。
時至深夜,三人站在樓梯間里,空洞靜寂,聲音稍微一大,便激起清晰的回聲。
石頭炎青一同瞪向阿進。
炎青道:
"小聲點,這裡是醫院。"
"是。"
炎青嘆了口氣,道:
"練紅死了,半個小時前的事。"
石頭不語,神情激憤。
"不管你明不明白,我這樣做只是為了青紅幫,為了舒慶。"
石頭握緊雙拳,因為太過用力咬牙,太陽穴鼓出青色的血管。
"算了。。。。。。"炎青拍了拍石頭的肩膀:
"其它的事以後再說吧!舒慶暫時就拜託你照顧了!有什麼事,隨時給我打電話,還有。。。。。。這部手機應該是連清籬的,你先拿著吧!"
交到手裡的手機,的確是連清籬的,屏幕上顯示的未接來電有上百通,幾乎都是衛空遠的。
石頭怔怔的看了半天,木然的按下了撥號鍵。
籬歌正文第58章
章節字數:2876 更新時間:08-01-14 23:16
長長的走廊陰森昏暗,彷彿看不到盡頭,兩邊病房沒有一盞燈亮著,只有護士站有盞青白色的小燈,幽幽乎乎,如引渡的鬼火。
石頭急忙搖頭,甩去這種恐怖的錯覺。
他在靠牆的長條椅上坐下。
他想,他最好還是不要打擾那兩人的獨處。
他取出一支煙。
打火機發出清脆的金屬鳴響,在空寂的走廊中傳出很遠,他看著那點火苗,不知怎麼,"鬼火"那個詞又浮現在腦中。
一愣神的功夫,打火機已經熱的燙手,手指傳來的劇烈痛楚,讓他直接一甩手,將打火機扔了出去,火光熄滅,金屬打火機在地面上彈跳幾下,滾到牆角,靜止不動。
那幾聲鳴響是那麼的清晰,石頭瞪著那團烏黑的、泛著金屬光澤的小塊暗影,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彷彿這裡只有他一個活人。
他"騰"的站了起來,幾步走到斜對面的病房門前,向里看去--病房裡竟沒有人!
沒有連清籬,沒有舒慶,原本插在連清籬身上的管線,凌亂的扔了一床。
石頭只覺肝膽俱裂,狂吼一聲,衝了出去。
他們會去哪兒?
慶哥會帶連先生去哪兒?
無頭蒼蠅一般在樓梯上,走道里找了半天,也沒找見那兩個人,因為焦灼恐懼而滲出的汗水,濕透了貼身的衣物。
慶哥,你不要嚇我!慶哥,你不要做傻事!
傻事?石頭腦中靈光一閃!沒命般的向頂樓衝了上去。
舒慶果然就在頂樓。
連清籬軟軟的倒在他的懷裡,雙目緊閉,似乎一點也覺不出舒慶此刻的瘋狂。
站在邊沿的台階上,風獵獵的吹著,揚起兩人的衣角、發絲,彷彿下一刻,便會乘風而去。
"慶哥,你別做傻事!"石頭嘶喊道。他的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
他當然明白舒慶對連清籬的重視,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舒慶會瘋狂至此!
又驚又怒,石頭渾身都在顫抖:
"慶哥,你瘋了!你怎麼可以做這種事?趕快恢復理智吧!求求你慶哥,求求你別嚇我!"
舒慶淡淡一笑,那笑容清淡如風,無喜無怒,彷彿什麼都無所謂、什麼都不在乎。
"慶哥,就算你不為弟兄們想想,也請你替連先生想想,他捨命救你,你怎麼可以辜負他一番心意?怎麼可以就這樣讓他白白犧牲?他一定希望你好好活下來!他一定希望你快快樂樂的活著!慶哥,你快過來,天這麼冷,連先生要是受涼了,可就不好了!"
舒慶猛然回頭,眼如冷電:
"石頭,你當我傻了麼?他怎麼會感覺到冷?他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他就要死了!他就要離開我了!我絕對不會允許他這麼做!我就要去找他了,你趕快給我滾開,別礙事!"
"慶哥,求求你,千萬別想不開。。。。。。"石頭向來口拙,此時一急,更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了,趕快給我滾。。。。。。"轉向連清籬,聲音立刻柔和了許多:
"我說過不會放開你的,不管是生是死,不管上天入地,你別想我放開你。。。。。。"
石頭難以置信的看著舒慶踏出一步,再踏出一步。。。。。。
冷汗簌簌的從額頭滾落,他卻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喚回舒慶!
"舒慶,你給我站住!"
暴怒的吼聲從石頭身後傳來,兩人一同向發聲處看去。
來人身穿睡衣,發絲凌亂,瞪著舒慶,一臉的憤怒莫名。
"衛先生?"石頭喃喃的道。訝異他竟然來得如此之快!
"是你?"舒慶只淡淡瞥了一眼,便轉開頭去。
石頭此時才反應過來,他抓上衛空遠的手臂,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
"衛先生,你快勸勸慶哥,他。。。。。。"
衛空遠一把甩開石頭,瞪著舒慶,一臉憤怒的質問道:
"你這是在幹甚麼?"
"幹甚麼?"舒慶牽了牽僵硬的嘴角,淡漠的道:
"看不出來麼?我要跟他一起走,從這裡跳下去。。。。。。永遠跟他在一起。。。。。。"
"還真是令人感動呢!"衛空遠一臉激憤的怒笑:
"可是,他還沒死呢!舒慶,現在殉情是不是早了點?"
因為角度的關係,衛空遠只能看到連清籬的背影,他軟軟的靠在舒慶胸前,蒼白的手臂自舒慶的臂彎中垂落下來,在黯沈的夜色中,顯得既無力又無助,五指伸長,彷彿想抓住什麼東西。。。。。。
只覺喉頭一哽,一股熱流充盈眼眶,自眼角湧出:
"你竟如此的懦弱,阿籬愛上你,簡直就是瞎了眼。。。。。。連絲毫努力都不做,還想將他活生生害死。。。。。。枉費他對你一番心意。。。。。。你想死自己去死,把阿籬給我留下來!只要有一絲可能,我都不會放棄,我定要將他救活。。。。。。"
"你沒有辦法。。。。。。"舒慶此時才看向衛空遠,表情既憤怒又絕望:
"誰也沒有辦法,他中的這種毒,的確無解,全國各大醫院我都讓人送了血樣,沒有一個專家說他有救!我不是沒有努力過,可是努力的結果就是。。。。。。"
他深吸了口氣,眼中閃過濃濃的痛楚:
"我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他生命消逝。。。。。。你說的不錯,我是個懦夫,我根本無法承受失去他的痛苦。。。。。。而且。。。。。。他因我而死。。。。。。我怎麼可能任害死他的罪魁禍首繼續活著。。。。。。"
舒慶仰起頭,神情痛楚,大滴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滴落在連清籬的臉上:
"明明知道這種事情可能發生,卻還是由著性子回到青紅。。。。。。是我太過自負,以為自己可以保護他。。。。。。可是偏偏。。。。。。讓他承擔我犯的錯。。。。。。即使明知他捨命救我,是想讓我好好活下去。。。。。。可是。。。。。。一想到這個。。。。。。連呼吸的時候胸口都痛的像要炸裂一般,甚至連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這樣抱著他,觸碰著他溫熱的肌膚,想著這種溫熱會慢慢冰冷,這種柔軟會慢慢僵硬。。。。。。那種痛苦,比死都要難以忍受。。。。。。我還不夠強到。。。。。。能承受這種痛苦。。。。。。還不如選在那種事情發生以前,將它結束。。。。。。"
"慶哥。。。。。。"石頭哽咽著喚道,心如亂麻。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舒慶,如此軟弱,如此的絕望,他雖還在呼吸,卻已如同死人,面對這樣的舒慶,任何勸解的語句都顯得蒼白無力。
衛空遠怔然良久,才長長的嘆了口氣:
"沒想到還真被他料中了!"
舒慶一驚,回頭問道:
"什麼意思?"
痛苦的閉了閉雙眼,衛空遠才道:
"你的這種反應。。。。。。今天所發生的事。。。。。。他早已料到。。。。。。舒慶,如果你真的這樣輕易放棄生命,他永遠也不會原諒你。。。。。。他。。。。。。會恨你。。。。。。"
"不可能!"舒慶搖頭低吼,道:
"他怎麼可能會恨我?他明明說。。。。。。明明說過。。。。。。他愛我。。。。。。怎麼會恨我。。。。。。"
"我沒有騙你。。。。。。"衛空遠深吸一口氣,才緩緩的道:
"這是阿籬親口說的。。。。。。"
籬歌正文第59章
章節字數:2887 更新時間:08-01-14 23:17
連清籬從來不抽煙,可是那天衛空遠走進連清籬辦公室時,充當煙灰缸的玻璃杯里已經集了半杯煙頭。
他看向窗外,表情茫然,蒼白的臉龐在燦爛的陽光下,如同透明瞭一般,直到衛空遠走到他的面前,他才反應過來。
"空遠。。。。。。"
"如果你的壓力大到需要用這個來抒解,還不如說出來更實際些。。。。。。"他探手奪過他手中的香煙:
"你知道,我隨時樂意傾聽你的心聲。"
怔怔的看著被塞進杯中的半支香煙,連清籬突然道: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抽煙。它可以讓人的大腦獲得暫時的空白。。。。。。排遣憂慮。。。。。。"
"事情不得到解決,憂慮便無從排遣,我不知道你也會選擇這種自欺欺人的法子。"衛空遠轉身坐到桌邊,側頭看他:
"說來聽聽,即使幫不上什麼忙,總比一味憋在心裡要好受些。。。。。。應該跟舒慶有關吧?理智與道德的掙扎終於超過你能承受的極限了麼?"
連清籬扯了扯唇角,看向窗外,緩緩的道:
"承受不了那種壓力,逃避也是個不錯的辦法,可是我卻連逃避也做不到。我必須瞭解與舒慶有關的人或者事,否則便無從獲知威脅來自何方,即使這種努力對於保護自身、保護舒慶而言,微不足道,卻是我僅能做到的。可是知道的越多,便越會受到來自於內心的譴責,明明知道那些都是犯罪,即使沒有直接參與,知情不報,也算同謀。"
衛空遠無奈的嘆了口氣,道:
"阿籬,你真的想的太多了!種種醜惡的事,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每天都會發生,你不是救世主,你管不了這麼許多,更不需要有這種不必要的罪惡感。相較於這種明明白白的做為,那些披著偽善外衣卻做盡壞事的人,豈不是更可惡?舒慶的做作所為,都是為了生存,為了自己的生存,為了那些仰仗他的人的生存,這樣想起來,說他是絕對的錯誤,也實在太苛求了點!"
連清籬一愣,側頭看他。
"你那是什麼表情?為了生存而做的努力,沒有絕對的錯與對,唯一的區別,就是如何把握‘度‘了。你應該很瞭解舒慶,他不是那種心思惡毒的人,即使當得上心狠手辣之稱,那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不妨多些體諒。"
"你這種觀點,倒滿新鮮的。"
衛空遠笑道:
"見笑了!總得找些理由,開解自己嘛!一味的鑽牛角尖,只會讓自己痛苦,又不能解決任何實質性的問題,這實在不是聰明人會做的事。"
"你這是在拐彎罵我!"連清籬苦笑搖頭。
衛空遠不語,顯然是默認了。
嘆了口氣,連清籬又道:
"或許我早真該找你談一談。。。。。。其實讓我真正苦惱的事,不是這個。。。。。。"他皺起眉頭,憂形於色:
"不過若是真說出來,卻怕你笑我。"
"應該不會!"
"這些天,一直在做一個夢。。。。。。夢中我被舒慶的仇家挾持,威脅舒慶,或者當時就被殺死,或者被舒慶救出後誤傷。。。。。。情節不盡相同,可是結局卻只有一個。。。。。。
或許是最近很少見到舒慶,太過擔心,才會讓心中憂慮化為夢境。。。。。。"
衛空遠一愣:
"你怕的是這個?可是,舒慶現在位高權重,誰敢動你?而且那傢伙將你又護得滴水不漏,你這委實有些杞人憂天了些。"
"他這般年輕便執掌青紅,雖然算得上年少得志,卻也容易招人嫉恨,想要將他扯下台的人不知有多少,只要想到這個,我便會坐立不安。
雖然他有能力保護我,可是百密終有一疏,若我落在他的仇家手裡,先不提我會怎麼樣,恐怕舒慶首先便會失去方寸。
他太過重視我,對我的依戀與日俱深,在我身上,幾乎傾注了他所有的感情,每每想到這一點,便會坐立不安。。。。。。"
"等等。。。。。。"
衛空遠一臉困惑:
"你的意思不會是--希望舒慶三心二意?希望你對他而言可有可無?這種想法也太奇怪了吧?"
"太過專注於一樣東西,因此產生‘一旦離開便不行‘的依賴感,這樣過深的感情對於普通人而言,會讓人迷失自我,對舒慶而言,卻是致命的弱點。。。。。。
剛開始,我的確滿足於舒慶對我的專注,可是越是瞭解舒慶所處的處境,就越是惶恐。身為男人的我,無法保護我所重視的人,反倒成為他的拖累,每每想起,便讓我坐立難安。。。。。。
我從沒怕過什麼事!可是現在,只要想起那個可怕的夢便會覺得渾身發冷,這種恐懼的感覺無從遏止,我簡直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連清籬低聲的說著,表情雖沒太多異樣,可是微微顫動的手指,卻暴露了他的不安。
"那只是個夢。。。。。。"衛空遠安慰著,卻覺得自己的話沒有一點說服力。
"夢會變成真的。。。。。。這個念頭在我腦中揮之不去。。。。。。比起自身的安全,我更怕的是舒慶的反應。。。。。。在他的心中,我的地位遠遠超過他本身,如果我有什麼不測。。。。。。我怕他會。。。。。。崩潰。。。。。。
可是事到如今,已經無法回頭。。。。。。無數次告訴自己,夢只是個夢,可是心中卻怎樣也無法釋懷。。。。。。空遠。。。。。。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請你告訴他,如果他真的做傻事,我一定會恨他,永遠也不會原諒他。。。。。。"
連清籬顫聲說著,將雙手掩在臉上,透明的液體自他的指縫中淌出,滴落桌面,冰晶四濺:
"我從不曾為任何事後悔。。。。。。更不後悔愛上他。。。。。。可是每當想到他或許會因為我而痛苦,甚至放棄生命,便會希望。。。。。。我沒有認識他,沒有救他,沒有答應同他在一起。。。。。。太痛苦了,讓人六神無主。。。。。。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我。。。。。。如此的膽怯,如此的徬徨。。。。。。"
衛空遠怔然半響,才苦澀的嘆道:
"阿籬。。。。。。你對他的愛戀竟然已經深到這種程度。。。。。。"
"。。。。。。雖然不想。。。。。。卻無從遏制。。。。。。"
那次談話發生在一個月前,第二天再見連清籬,他已經恢復了平常的表情,彷彿那個歇斯底里的連清籬只是他的幻覺,哪知今天卻一語成讖。
"所以,舒慶。。。。。。難道你真的想讓他恨你。。。。。。讓他因你們兩人的相識相愛感到後悔?"
舒慶不語。
衛空遠看向漆黑的夜空,澀澀的道:
"他前些日子還說過。。。。。。他要跟你去看海,跟你去旅遊,去每個美麗的地方,他希望能在陽光下牽著你的手。。。。。。舒慶,他這般重視你,難道真的想用這種方式背叛他的企盼?活著固然不易,但是,這卻是他對你最大的期望啊!"
舒慶怔怔的佇立許久,低頭看著連清籬慘白的面孔,他的眼神漸漸黯淡,最終歸於一片死寂。
"可是。。。。。。看不見他,聽不見他,我怎麼。。。。。。活得下去?"
他退後幾步,無力的跌坐在地板上。
冷月無光,高懸於暗黑的天際。
一陣風吹過,嗚嗚咽咽,唱著別離的哀歌。
籬歌 正文 第60章 end
章節字數:2821 更新時間:08-01-14 23:17
五月和風,揚起白色窗紗,如仙子的羽衣。
清晨一場朦朦春雨被太陽金璨的光芒吹散,化為薄霧消失在澄藍的天際。
深藍色的床單上躺著一個男人,清瘦的面龐,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清亮如鏡,溫柔如水。
神情冷肅的瘦削男子端端正正的坐在床邊,手中拿著敞開的針灸包,正將銀亮的細針,捻轉著刺入床上男人的膝上三分。
"疼不疼?"
問話的是遠遠站在門邊的男人。
他穿著深灰色的睡衣,前襟敞開,露出精悍的胸膛,過於溫柔的語調跟他凌厲的五官非常的不搭調。
顯然他的聲音驚到了正在針灸的男人,手一顫,銀針多進了幾分。連帶著,床上男人因為吃痛,而蹙起了眉毛。
"餵!南宮野,你他媽是怎麼回事?"
被趕出門外的男人抓住機會,不請自入的跨進門來,指著男人的鼻子便罵了起來。
"舒慶,不是讓你出去嗎?你怎麼又進來了?"
床上男人無奈的皺眉。
"我怕這個庸醫弄出問題!"
對幾乎碰到自己鼻尖的手指視而不見,南宮野依舊是一張淡漠到缺乏表情的面孔。他沈默著,將已經扎好的銀針一根根拔了下來,收拾包裹,站起身,便向門外走去。
舒慶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冷峻的背影,氣得說不出話,直到南宮野野走到門口,他才反應過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南宮野站定,回頭,面無表情的道:
"我的針灸水平不佳,還是請你找別人吧!"
眼睜睜的看著那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舒慶對這突然的變故有些反應不上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
求助般的回過頭,向床上的男人看去,哪知,男人竟然閉上眼睛,側過身,似乎準備睡覺了。
"親愛的。。。。。。"
舒慶急忙蹭了過去。
"唔?"淡淡的哼了一聲,算是回應。
"怎麼辦?那小子走了!"
"走了就走了,你本事那麼大,重新請個人,又不是難事。"
"???"舒慶再次張口結舌。稍後,他反應過來,連清籬一定是生氣了。
他明明知道,南宮野的這套針灸方法是他獨創的,別人都不會!他到哪裡請人啊?急忙放軟了聲音:
"那傢伙也忒小氣,我只是隨便說說罷了,他居然就生氣!是不是男人?"說到最後,舒慶有些義憤填膺。
"舒慶。。。。。。"連清籬倒顯得非常心平氣和:
"從一個月前,南宮野為我做治療開始,你就不停的罵他庸醫,色狼,笨蛋,蠢貨等等諸如此類的話,讓你出去,你還硬要進來搗亂,他能堅持到現在才發作,已經很有涵養了。。。。。。好了,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兒。"
"你生氣了?"
"你說呢?"
他怎麼可能不生氣?
如果不是南宮野的話,自己早已經死了。
將現有的抗毒血清混合調治,暫時控制住毒素發展,連夜又親自帶著毒素分析報告趕去美國,跟美國的專家花了整整七十二個小時做出抗毒血清,就是因為這個,自己才得以活下來。
因為神經毒素而受到破壞的運動系統,本來不該這麼難以恢復--如果不是舒慶擅自拔掉那些維生系統的話。
這件事連清籬不打算告訴舒慶。
舒慶因為自己中毒一事已經夠自責了,他無意讓舒慶更痛苦些。
他原本想求南宮野幫他保密,可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南宮野已經這麼做了。
他真的是個很細心,很溫柔的人。
無法運動的肢體不論做什麼復健都沒有太大的起色,還是南宮野查了許多資料,問了許多專家,才研究出一套有效的治療方法--最主要的就是針灸。
但是因為那套針法許多地方都違反了常規,風險很大,所以沒有人願意幫他施針。
南宮野就只能自己動手。
治療前,他說的很清楚,他從未針灸過,必須一邊學一邊做。
連清籬很乾脆便點了頭--他相信南宮野,相信他的能力更相信他的為人。
只不過舒慶的表現,就太令人汗顏了。
剛開始還好,將南宮野當救命恩人般供著,但是後來就。。。。。。
不但惡言相向,還總是跟防賊一般的態度。
想到這裡,連清籬忍不住問道:
"舒慶,你為什麼討厭上官野?"
"我有麼?"悶悶的語調。
"你跟我說實話。"
磨蹭了半天,舒慶才不情不願的答道:
"其實也不是討厭拉!只是我不爽而已!你動不動就誇他,為那傢伙,你罵了我好幾次了,還有啊!做治療就做治療,乾嘛要把你衣服脫光?還摸來摸去的?竟然還讓我出去!他根本就不安好心!"
"你太誇張了!"
他就知道:
"你很清楚南宮野的為人,否則你也不會交他這個朋友。
脫光衣服是因為穿著衣服無法針灸。摸來摸去是他在找穴位,而且就那麼兩次,你就記恨上了?讓你出去,原因更簡單,你總是大呼小叫的,太吵!"
"餵!你到底是誰家老婆?怎麼光向著那傢伙?"
"我這是幫理不幫親。還有。。。。。。我不是你老婆!你給我弄清楚!"
兩人目光對視,稍頃,舒慶敗下陣來。
"好嘛!好嘛!我錯了還不行嗎?我現在去道歉。"
拖拖拉拉的站起身來,看連清籬沒有絲毫要阻攔的樣子,舒慶只得耷拉著腦袋向外走去。
"舒慶!"
"啊?"
蹬蹬蹬跑了回來。
"你不想道歉就算了!"
"那不行!你還要做治療呢!我以後就站在門口,他有什麼不規矩的地方,你就大聲叫我!"
怎麼還想著這個?
連清籬無奈皺眉。
"舒慶,南宮野有愛人了,你就別整天胡思亂想。"
話一說完,連清籬立刻有些後悔,尤其是看到舒慶瞬間亮起的眼眸。
果然,舒慶立刻表現出及其詭異的熱情:
"啊?真的?是男的還是女的?他在上還是在下?他在床上野不野!那個傢伙,不管我怎麼套話他都不肯說。。。。。。"
舒慶摸著下巴,一副陰險的模樣:
"肯定是個男人!而且--他肯定是下邊那個。。。。。。哈哈哈。。。。。。"
連清籬忍不住翻了翻眼睛:
"趕快去道歉吧!"
真是的!
本來還想告訴他另一件事情,看他表現那麼差,就算了吧!
其實他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只要不是大運動量的活動,都沒問題。
下個星期,他就可以正常上班了!
上班的地點,是舒慶剛開的保全公司。那家公司里收容的都是從監獄里釋放的罪犯或者是道上混不下去的人。
剛剛成立一個月,業績已經相當不錯了。
他要去做法律顧問,或許可以考個會計證,把財務方面的事也管上。
連清籬認真的想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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